初棠打量著邢寂,想到什麽,覺得也是。
既然是秘密,車上再隔音,也可能會被第三個人聽到的。
那還是等回到家裡,聽alpha在房間裡說吧。
“那行吧。”初棠應道,抬眼對上邢寂的眼睛,沒忍住又拍了下alpha的手臂:“‘時間跨度可大了’?那看來邢寂哥哥把這件事兒藏在心裡好久了啊。”說罷輕哼了一聲。
邢寂淺淺笑了笑,沒敢說話。
是啊,瞞了特別久,距離他發現自己感染惡魔起,差不多快九個月了。
一年前A市首次爆發的惡魔病原體傳播速度極快,一大批普通alpha因其陷入易感期,飽受生理和精神的痛苦,而這一大批alpha還多是十八十九二十歲出頭的單身青年。
精力本來就旺盛,而其中部分alpha的思維認知受到當今社會a多o少的客觀影響,還表現出相當的粗暴和幼稚,罔顧法律不說,某些人居然還做出了有悖人倫的事。
想起惡魔最初爆發的那段時間,盡管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邢寂還是覺得很有些頭疼。
一年前的那時候,雖沒有四十四年前那次生化危機恐怖。
但那一年被大眾稱為聯盟歷史上的黑暗時期之一,卻也不是徒有虛名的。
那時候社會事件頻發,小有民事案件,大有刑事案件,再大,甚至還有恐怖襲擊事件。
最開始是一天內十來起案件,連環作案,隨後是幾十起,不同凶手的連環作案。
一周之後,凶手又集體暴露,但警署又表示查明凶手就是白天的病患。
從確認感染惡魔到把患者和惡性傷人事件聯系到一起,整整用了一周的時間——
而派去A市的警署裡包含聯盟最頂尖的幾位神探手,其中最厲害的那位曾經偵破某重案,逮捕到背負幾十條的人命的連環殺手,僅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
由此可見“惡魔”的真正可怖之處——感染之後,當事人無法再操控自己的身體,對自己做了什麽,可能犯下什麽罪,都一概不知。
甚至,在完成全部犯罪行為後,還會額外添上相當可怖的“表演”戲份,繼續隱藏在患者之中,潛伏出逃。
一個正常的alpha,在感染那東西後,不知不覺就變成了為了殺戮而殺戮,為了侵犯而侵犯的傀儡,一具生不如死的行屍走肉。
但,這還不是惡魔可能導致的最可怕的東西。
因為,真正導致惡魔最終被偵破的,不是因為執行任務的警署成員們有多厲害。
而是由於當時感染的一個alpha,恰巧是A市市中心醫院的一名有威望的外科醫生。
他在被惡魔病原體佔據身體時,強逼著自己在特定的位置留下了蹤跡。
又在清醒的時候把自己能記得的經歷告知了護士,護士不敢輕易信任別的alpha患者的胡言亂語,但對自己醫院裡的前輩大夫卻還是有著相當的敬畏心的。
而懷揣著這麽一顆敬畏心,那名護士幾經周轉聯系到了偵查案件的警署成員。
最終將這條線索成功提交了上去。
而這,為後來那加在一起足足有數百起的案件的成功偵破,以及為半個月後他帶領蕤康科研人員研製惡魔的解藥針劑K圓滿成功,打下了相當重要的現實基礎。
所以,要說真正打敗惡魔的,從來不是解藥K,而是良知,善意和敬意。
而這,才是他為什麽時至今日,想起一年前的種種,仍覺得可怖森冷的原因。
良知、善意和敬意,都是這個時代愈發寶貴罕見的東西。那名大夫知道自己交代出那些事會被判刑,但因為仁義道德和良知,最終還是將自己給推了進去。
而那名護士知曉自己的前輩是感染惡魔的病患,按照規定,她並不能聽信除被治療感受以外的任何話,並且她也知曉自己一旦通知警署,那外科大夫必然會被判刑。
但,她還是按照對方的心願,將消息傳了出去。
或許在以後的人看來都是輕描淡寫,也可能是他年紀確實有點大了。
一想到那東西的病理表現最初被確認得如此驚險,他心裡就有些發堵。
他記得自己當時看前線醫務人員傳到蕤康的資料裡寫著那名大夫告訴護士他每次會在借口晚上去住院部樓下花園散步的時候翻牆出去,盡管他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做到跳下兩米高帶高壓電防護欄的圍牆,但當他被惡魔主導時,他能輕輕松松做到。
不知道非醫學專業的人看到那些有什麽感受,但他當時看見,隻覺得那東西實在是卑鄙凶惡——人類的機體能量始終有限,突然爆發出那樣高強度的能力……
機體本身必定會在恢復到平常狀態後變得相當虛弱。
那東西哪是在讓人發病“變厲害”,這分明是在切切實實地催命——爆發式消耗到達頂峰,隨之而來的,很可能就是全身癱瘓。
而全身癱瘓的時候若是在黑暗的殺人現場,等待的就必然是凶手的自我死亡。
因而,當時得知這消息時,他就直覺認為那東西並不是普通的病毒或者細菌,而更像是人造的某種合成藥物,某種帶暴力傾向的可能流通在黑市上的藥物試劑。
而最初,考慮到這個原因,他其實也並未第一時間請求前往A市支援。
聯盟的醫療系統早就建造得很全面,得到消息後,多地自發組織醫療團隊前往A市進行支援,而他並不屬於系統內部成員,雖然手握著聯盟最大的藥物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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