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疼醒以後他就去找些事情做轉移注意力,周含打起精神又去撿了幾捆柴才和過來找他的江廣林匯合。
他們各自背著一架子柴回家,江廣林走在前面和他說話,“含哥兒,我現在把這些柴弄下去換麥稈,你和少清就在家別出門。”
想到下山會被發現周含便答應下來,“那行,廣林叔你把小棗帶上吧,它能馱東西的,這麽大兩架子柴你一個人背著吃不消。”
雖然小棗平時看著精瘦了點但這些事它其實都做得到,周含顧及小棗的夥食想了想又道,“廣林叔,別全換麥秸稈,再換點包谷杆好給小棗吃。”
“行。”又不是什麽麻煩事江廣林一口答應下來。
江廣林綁好柴火就趕著小棗下山換麥稈和玉米杆,糊房頂的事情越早越好,等下雪了就來不及了。
周含也已經把東西搬去了新拾掇出來的木屋,他昨晚上趁著老房子那邊沒什麽人回去了一趟,讓小棗幫著馱了些家具上去。
說得好聽是家具,其實也就一鍋一盆加兩個長板凳兒,順便搬了幾塊長木板上去打算和長凳拚著當床先湊合著。
他確實沒多少東西可帶,倒是有個很大的裝糧食的老木櫃實在帶不走但也沒人會來偷這個。
那個木屋原本有個缺了個桌子腿的破木桌,周含削了個木頭給它補上,正所謂縫縫補補又一年,湊出來的這些東西夠他用了。
他自己覺得夠用江少清過來看了眼發覺這比她家還寒酸,起碼她家今年糧食存了不少應該夠過冬了。
周含那個還沒補房頂的屋子漏風不說,就連桌子都是壞了個腿兒的,家徒四壁真不是說說而已。
就這還傻呵呵的樂覺得自己終於不用麻煩他們家了。
江少清實在看不過去給周含提了兩袋玉米面和一隻處理好的臘兔子硬塞給他,“趕緊收著,別過個冬還把自己給餓死了。”
江少清知道他不願意收直接趕在他開口之前打斷,“等房頂加固好了咱們去趟鎮子裡買點年貨。”
說完把玉米面放地上臘貨橫在面袋子上跑了,周含趕緊提著東西追了兩步,想了想乾脆等去鎮子裡的時候買點東西還給人家也行,現在再追上去的話別人一番好意全讓自己糟蹋了。
主要是他現在確實沒糧食吃,最後肯定還是要跟他們買的,想通後衝著江少清背影喊了兩聲,“行,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買年貨!”
江少清這才高興了放慢腳步用手摸著肚子慢悠悠回去。
他之前賣苞米的錢一直攢著放在鐵盒子裡,本來是為了供阿鈞畫畫攢的錢,但是得先報答江少清他們這段時間對自己的照顧才行。
阿鈞,你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攢夠錢的!
其實換做往常那些苞米他不會全拿去賣了,要剩下些跟大隊換糧食,本來老房子還剩了些糙米塵面,湊合一下每天少吃點應該能捱過去他才全都把苞米換成了錢,結果他住院那段時間李芳玲把他那所有能用的東西全拿走了。
油米糧面一點兒沒給他剩,他現在除了江少清給的兩袋玉米面和臘貨就只剩下鐵盒子裡賣苞米攢的錢了,幸好他早把鐵盒壓在石槽底下才沒被搜走。
對了!
周含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這麽久阿鈞肯定給我寄信過來了,這次去去買年貨的時候要把信拿回來,不然他該擔心了,聽說太久不去取信就會被退回的。
可以的話再讓江少清幫忙回一封讓他別寄信了,他先前不知道,後來跟江少清偶然聊起才知道寄一次信要八分錢呢,要是把錢省下來能買一兩豬肉或者一斤米了。
而且他現在住在山裡,下了雪之後路不好走,大雪封山時山路更加危險,寄的信他又沒辦法去拿,就別平白浪費這個錢了。
周含看著漏光的屋頂出門在他們下去的山路上瞅了一眼,然後又去江少清家幫她翻地,翻了地又去山上撿了一架柴堆好,結果一直到要吃晌午飯了還沒見江廣林回來。
江少清做飯,周含就坐在灶台口往裡面添火,他那兒沒修灶,目前吃飯還是和他們一起。
“我爹他怎麽還沒回來?”江少清朝外邊看了一眼心裡也納悶兒,“都去了一早上了該回來了吧!”
周含立刻從灶邊的小木凳上站起來,“你別著急,我下去看看。”
江少清喊住他,“你等會兒,飯馬上就煮好了,等吃了飯我們一起去。”
現在的情況就是周含不放心江少清一個孕婦自己出門,江少清也一樣不放心周含一個人。
周含知道點點頭,又抱歉著說道,“對不起我剛剛是不是太衝動了?”
江少清總是覺得周含性格不太對勁,一遇到事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都要給對方道歉,而且這也不算什麽事。
便看著他,“我倒是希望你衝動點,這不是什麽事,以後別動不動給別人道歉了,你要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啊。”
她的性格跟周含完全不一樣,直來直去不喜歡拐彎抹角,要是被人欺負了就算是自己掉層皮也要還回去,也是這樣才會選著懷著孕住到深山。
“我說你啊,什麽時候也硬氣一回我就高興了。”江少清歎口氣,她是有心想讓對方改,但他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似乎已經養成了習慣。
她希望周含能大膽一些,硬氣一些,別再讓他自己失望了,他其實比他想象中要好,他值得的,但是他自己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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