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茂夫婦也被這哭喊聲驚醒，李芳玲做了好幾個噩夢，現在又被嚇醒，腦袋漲得慌。

　　她推了周金泉一把，“趕緊看看去啊！這小子大半夜的鬧啥呢？”

　　周金泉冷著臉，還沒下炕呢就聽到有人拍大門的聲音，邊拍還邊喊：“周金泉？你幹嘛呢沒聽到周含哭呢嗎？你不睡莊上的人也不用睡啊？他在這鬼哭狼嚎的，挨著你家的其他人都不用睡的嗎？”

　　有人比蔡嬸子動作還快，蔡嬸子到的時候外面已經有好幾個人了，鐵青著臉，都是生生被吵醒的能有好臉色才怪了。

　　周含還是在不停的大哭大叫，外面的人也開始議論，“這含哥兒是真瘋了吧！大晚上在這兒鬼哭狼嚎的……”

　　“管他瘋沒瘋的大晚上的這麽鬧誰受得了啊！周金泉是睡死了嗎怎還不出來？”說話的是一個老太太，本來就睡不好現在更是窩著一肚子火，仗著自己年紀大嘴上也沒把門兒。

　　蔡嬸子瞪了那老太太一眼，正要說什麽呢門就打開了。

　　周金泉一臉歉意的看著門外的人，“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吵到你們休息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含哥兒自從摔到頭以後就失心瘋了，經常會這麽大喊大叫的。”

　　眾人又不是不知道，來這就是要他給個解決辦法，忍了這次還有下次，不能回回都讓他們忍著吧。

　　那老太太首先發作了，臉上卻是換了副表情，看上去和藹不少，“金泉啊，我們也不是不知道情況，但你總要有個辦法把這事兒解決了吧！實在不行你把含哥兒整老房子那邊去，那邊也沒幾戶了吵得到誰啊你說是不是。”

　　有人跟著應和：“對啊！他以前不就住那兒的嗎！再說失心瘋又不是斷手斷腳了，自己找東西吃還是知道的吧，又不會餓死了。”

　　“就是，大隊長不是還給他申請了補貼嗎？你把糧食給他放老房子那邊，總歸餓不死的。”

　　有一個兩個人就有三個四個人。

　　外面頓時七嘴八舌的出起主意來嚷成一片，“咱們大家第二天還要勞動的，要是天天這樣哪有力氣乾活兒？”

　　周金泉面上一副躊躇不決的樣子，其實心裡早就樂得沒邊兒了。

　　把含哥兒弄到老房子那兒才正合他意，只是一直礙於大隊長讓自己好好照顧他不好明說。

　　如今大家都替他把話說完了，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只是這個補貼，一定得攥在自己手裡。

　　周金泉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每天有多累我也都知道，我也要勞動的！”

　　說著說著話鋒一轉，“但是含哥兒這個情況大家也都看見了，我是實在沒辦法啊！總不能把人拴著吧！老房子那邊也沒個人照顧他，他一個人怎麽活得下去啊，他是我親兒子我不可能不管他啊！”

　　蔡嬸子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朝周金泉的方向啐了一口，“真不要臉！”

　　眾人在外面討論的如火如荼，卻沒一個人想著去看看周含為什麽哭喊。

　　周小芸隔著窗戶看著羊圈那邊，他爹一起來就把西屋的門鎖了，還把窗戶也擋住了。

　　防誰呢不言而喻。

　　周含哭累了躺在草上眯著眼睛看外面漆黑的夜幕，耳朵裡嗡嗡直響，好像有很多蚊子在他耳邊飛，外面嘈雜的聲音他也聽不清楚。

　　蔡嬸子趁大家沒注意，一溜兒從門邊跑進去了，正打算進裡面的門找呢就看見兩隻羊在院子裡瞎溜達。

　　“這周金泉怎回事？羊就讓它在院子裡瞎跑？”蔡嬸子下意識看向羊圈的方向。

　　昏昏暗暗的看不太清楚，她又走近了幾步，走到羊圈門口一看那還了得，含哥兒仰躺在枯草上直喘氣兒，情況一看就不好。

　　轉身正準備喊人呢就看見李芳玲不知道啥時候陰森森的跟在她身後，蔡嬸子被嚇一跳，張嘴就罵：“李芳玲你想害我啊走路都沒個聲的！”

　　邊說邊往外走，卻被李芳玲攔住。

　　“你攔我幹嘛！”蔡嬸子可不是什麽慫貨，直接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指著李芳玲，“我明白了！含哥兒哭是因為你們虐待他不給他地方睡吧！你們可真不是人！”

　　蔡嬸子還沒來得及看見周含手上的那些傷，要是知道了，可不就是嚎兩句這麽簡單了。

　　立馬就要扯著嗓子喊人進來，現在還互相留了點面子，畢竟還是鄰居，要是做太絕了也不好。

　　李芳玲狠慣了，誰知道遇到一個比自己還厲害的。

　　“蔡紅英你可別誤會了！是含哥兒他自己說的要住羊圈，又不是我們逼他睡得。”張嘴就開始推卸責任。

　　蔡嬸子不客氣的呸了一口，“李芳玲你怎這麽沒臉沒皮？含哥兒現在什麽情況你最清楚！要是睡外面再凍壞了是不是正和你們的意了？”

　　……她還真是這麽想的。

　　被人看穿了心思李芳玲有點憋不住了，“我家的事你一個外人瞎摻和什麽？輪得到你說話嗎？”

　　“你還有臉說這話？我是含哥兒親嬸子你是啥？後娘就算了還虐待含哥兒，這話說出去都是我佔理！”

　　蔡嬸子平常不愛罵人，一旦罵起人來可都是挑肺管子戳，“瞅把你能耐的他們怕你我可不怕！我看你就是眼紅含哥兒的補貼想獨吞！周金泉也是眼瞎找了你這麽個爛心腸的婆娘！”

　　李芳玲被她罵得站都站不穩，對方嘴都不帶歇的絲毫不給她插嘴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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