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尋真出著神,被拖進房間。門一關,公西越終於松開她。
溫尋真立刻後退兩步遠離她。看她要躲,千上前抓住娘親松開的紅繩,殷勤地把她拉回來,把繩子重新放到娘親手裡。
溫尋真:“……”
公西越坐在桌邊倒茶,喝茶。
看她如常的動作,沒人知道她的雙眼看不見。從在金煌城泉池,被溫尋真的藥物影響,她就看不見了。
眼睛看不見,只能用神識視物,神識能分辨面前有活物還是死物,但看不見具體模樣。
公西越這一路回來卻沒有讓任何人察覺不對,行動如常,連她的叔父公西耀都沒察覺她的雙眼有問題。
溫尋真想起在泉池,自己的臉貼著冰冷的地面,身後緊緊抓著她頸脖的公西越讓她拿出解毒丹。
而她不得不顫抖著聲音告訴她,那不是毒藥,沒有解毒丹,需要三日恢復。
公西越不信她,為了確保她身上再沒有能傷人的藥,甚至強硬地親自將她上下檢查了一遍,收繳了她身上所有的東西,又逼她換了新衣。
這個過程雖然公西越看不見,監督她的只是一個懵懂的孩子,可溫尋真仍然感到煎熬羞恥。
將畸形的軀體露在他人的目光下,讓她好像死了一回。
這長相和公西越相似的孩子,在她換衣服的時候不停問她:“你剛才和娘親在打架嗎?”
一會兒又說:“你不要乾壞事,娘讓我看著你,不能眨眼睛。”
她抓著自己的眼皮盯著她,溫尋真想要轉身避開,孩子都要好奇地繞過來,問她:“你的包子好小,沒有娘的大?”
溫尋真只能咬著唇,死死拉著衣襟,忍無可忍問公西越:“你願意讓你的女兒看到這樣的身體?你不該讓她離我遠一點嗎?”
公西越坐在一旁擦劍,對她的激蕩心情毫不在意,嗓音從頭至尾的冷漠。
“你既覺得自己是女子,我就將你當做女子看待。何必如此作態。”
溫尋真仿佛胸膛被人重重一擊,猝然垂頭不語。
她從小到大從未和人這麽接近,也沒有遭遇過這種事。哪怕和蕭授,他們之間最親密的關系也只是輕輕依偎,蕭授對她從沒有冒犯的行徑,他說那是因為珍視她。
但這一對母女,真是,真是……!
溫尋真一個字都不願和她們說。若要殺要打,便盡管來吧。
“去床上躺著休息。”公西越對面前兩人開口。
溫尋真又是一愣,千已經很習慣地蹬掉鞋子跑到床上躺下了。
大大的雕花木床只要拉下簾子,就像是一個獨立的房間,裡面充斥著安神靈木的淡淡木質香,還有一股清冽的氣息,來自於公西越。
公西越並不睡覺,只是孩子需要睡覺,她晚上也就在一旁打坐陪伴孩子入睡。
千把自己卷進被子,躺在公西越身邊,兩人佔據了大床一邊,被公西越用劍指著才默默爬上床的溫尋真蜷縮在大床另一側。
她遠離公西越和千,閉上眼睛捂著胸口的傷處,聽見她們的交談。
“娘,她跟我們一起睡覺嗎?”
“我擔心她做壞事,所以要看著她……今天遇到危險,害怕嗎?”
“不怕,我眼睛眯起來的!”
“以後不能再跟著舅舅到處亂跑了。”
“那跟著姨姨?”
“也不行。”
“嗚嗚。”
孩子上一刻還在嗚嗚假哭,下一刻猝然發出一聲驚叫,哎呀一聲,突然又嘻嘻哈哈地鬧起來。
溫尋真忍不住看過去一眼,呆了一呆,因為她看見公西越抓著小孩的兩條胳膊,在撓她的癢癢,孩子癢得像條蟲子一樣扭來扭去。
這尋常的相處讓溫尋真看呆了。堂堂孤月劍君,怎麽會去撓孩子的胳肢窩和肚皮呢?
最後,玩鬧一陣的孩子抵著母親的身體睡著了。
溫尋真看著那邊,心底隱隱有些羨慕。
她一出生母親就去世了,只有父親照顧她長大,他說,母親是因為生她去世,是她害死了母親。
或許因為這樣,父親怨恨她,長久地將她關在醫谷的那個院子裡,不許她出門,不許她見外人。
漫漫的長日,唯有那些醫典藥草陪伴她。
幼時她以為只要自己將醫典學會,就能討好父親,她確實有天分,可父親看著她配出的藥卻神情複雜,對她說:“你不需要學這些。”
在很小的時候,來照顧她的兩位師姐聊天,說男子都想要一個兒子,所以她也想過,若自己是一個男子,能幫助父親煉丹製藥,繼承醫谷,父親會不會願意對她好一些,讓她離開小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父親又狠狠責罵了她。
“你在你娘肚子裡本該就是個女孩!你要是個完全的女兒,也不至於叫我再等待這麽多年!你可知你這不男不女的身體給我帶來了多少麻煩!”
父親的眼神說不出的可怕,他對她的痛恨裡好像還藏著許多沒說出口的緣由。
她惶恐又傷心,從此再也不敢提起,每日每日都乖乖喝下父親送來的藥,期盼這藥能有一天讓她變成一個正常的女兒。
在這樣無望且漫長的囚禁中,她遇到了蕭授。
蕭授是她見到的第一個外人,滿身傷痕誤入小院被她救下。
他意外發現了她的身體異常,告訴她他並不在意,甚至說喜歡她,要帶她逃跑,發誓為她尋找靈藥,幫助她徹底變成女子,然後和她長相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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