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努力的睜了睜眼,發現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只見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坐在一張古床邊,輕輕推搡著床上躺著的一個女人,這女人緊閉著雙眼,濃密的睫毛如同僵死的蝴蝶貼在蒼白的臉上,挺翹的鼻子下面的薄唇,發白起皮,好像很久都沒有張開過唇一樣。
我眨了眨眼,仔細的看了看這女人的臉,突然覺得好熟悉……
她……她怎麼長得這麼像我?
「白荷!你已經贏了,怎麼還不醒?……」男人搖晃了她好一會,她都沒有回應,讓他停了下來,伸出大掌撫摸著她的臉頰,嘆了口氣,「哎,如果你再不醒,我就不救那個姓趙的了!更別提古方的事情!」
可這句話說完,女人還是沒有醒,他便低下頭親了她發白的唇一口,臉頰貼在她的臉上,「你醒來吧!」
後面這句話,他說的語氣很是柔情,只是,他說他自己是阮青?
因為他是背對著我的,所以,我剛才沒看清他的相貌。這會努力的想要調整視角,便閉上眼,猛地再睜開。
便看到上方突然出現一張緊貼在我臉上的俊顏,正驚訝的時候,這張臉突然離開,朝我驚愕的睜大眼睛看過來,「你……你醒了?」
「阮青?」上方的這張臉,真的是阮青的,這會我這樣的視角看他看的好清晰。
「是我!」他朝我尷尬的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來,緊接著又道,「果然一提到姓趙的,昏迷三天的你,不用我施針灸,你就自己醒了過來。」
「旭雲?」我有點懵。
「我阮青說話算數,既然答應你了,就一定幫你。只不過……」他說到這,濃眉皺了皺,有些擔憂的看向我,「只不過古方不是什麼藥方子,而是蠱蟲!你確定,你要這樣?」
古方不是藥方是蠱蟲?我要這種東西做什麼?
「是蠱蟲?……」
我明明沒有開口說話,卻傳來了我的詢問聲,這讓我瞬間覺得不對勁。
而阮青接下來的話,讓我將注意力又轉過去,「對。一條如火柴般大小的蠱蟲,而且,中上之後,它一輩子都不會出來,為了控制它不亂來,還必須要用百蠱酒克制它,如果不服用這酒,其中的痛苦,恐怕只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了。你確定要這樣的蠱蟲嗎?」
用百蠱藥酒克制的蠱蟲,我要來幹嘛?
「要!」這又不是我回答他的。
阮青聞言,垂下了密睫,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好,我給你培育。」
「謝謝。」又響起了我的聲音。
「就只有這兩個字?你這女人真的是惜字如金……」阮青突然朝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和你的青梅竹馬也是這樣?這樣的你,他怎麼會喜歡?真是眼睛有毛病吧!回頭我幫他再治治眼睛得了。」
「我已經告訴過你他……」我的聲音又傳來,只是很落寞,「他已經和我姐姐結婚了。這蠱蟲,算是我送給他的結婚禮物吧,希望他們能幸福。」
「你千辛萬苦來這求我,只是為了一個拋棄你的人。你可真傻。」
「阮先生,你愛過人嗎?」
「你不覺得這種問題不適合問我這樣的鄉野村醫嗎?……」阮青不自在的別過頭,不再看我。
「看來你是沒有愛過了。」我聲音更加落寞,「所以,你不知道愛一個人會有多麼的傻。索性,這是我最後一次犯傻了。好在,這最後一次犯傻,遇到了肯給我犯傻買單的人。保住了他的生命!也讓我從此走出他的生命……」
阮青聽到這些話,朝我微微一笑,暖人至極,「其實,他比你傻。竟然不要你,選擇你姐姐……」
聽到這,我整個人都驚到了,我要古方是為了給旭雲治病?難怪他總是喊頭痛!原來……原來他腦袋裡種了蠱蟲!
「我姐姐是鋼琴家,年紀和他差不多大,又都很優秀,他們很般配。我算什麼呀,不選擇我是正常的……阮先生,不過我真的很謝謝你。等我回到燕城,我一定給你報酬!你說多少錢就多少錢。」
「我不要錢。」阮青突然身子一低,臉湊的越來越近。
這讓我都不好意思了,心因為他俊顏靠近,而跳動的劇烈。
「不要錢?那……那你要什麼?不會是真的要……」我的聲音又自己傳來了,並且還帶著一點尷尬在裡面。
「不錯……」他眼神變得迷離起來,「我是真的要你……」
他什麼意思?
「我就知道你不會突然這麼好說話!!」我的聲音裡帶著惱怒,可見當時的我很生氣。
「那是,畢竟我是惡霸又是流氓嘛!」阮青聞言,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一轉,胳膊撐在我枕頭邊,手托著下巴,朝我狡黠的笑了起來,「白荷小姐,不過,你是不是想歪了,我只是說,我是真的要你給我做一個月的保姆而已,你沒聽我說完,就生氣瞪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是這樣?」我懷疑的聲音。
「當然了!在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寨子里,能有個城裡的保姆,絕對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我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了,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
「別!……唔……」我好像突然起身了,要阻止他反悔,哪知,竟然不小心抬頭時,唇碰到他的唇瓣上了。頓時,他一愣,緊接著按住我的肩膀,猛地壓下來吻住我。
我看到這畫面,實在是尷尬的不得了,忙閉上了眼睛。
然而,一閉上眼睛,耳邊又傳來了有人喊我的聲音,不過這次是女人的聲音,「白荷妹子,快……快起來,阿青他出事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就看到了阮嫂一臉焦急的朝我看過來。
不等我詢問出了什麼事,夢裡的我自己就問出聲,「阮先生?他……他出什麼事了?」
「因為給你古方,他犯了族規,正吊在槐樹下,被毛竹他們幾個壯漢行鞭刑呢!嗚嗚……白荷妹子,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不然,他真要被活活打死的,毛竹可是和他有仇的……」阮嫂說到這哭了起來。
「怎麼救?」
「只要你說,你是他的女人,並要嫁給他就行了……」
「這怎麼行?!」
「這肯定行!這樣你就不是外族人,阿青給你古方就算是給自己的老婆,並不觸犯族規啊!白荷妹子,我求求你了,這是唯一可以救他的辦法了!」阮嫂哭著跪到我的床邊,看著就讓人心憐。
「好!我救他!」夢裡的猶豫了一會,便答應了她。
隨後眼前的事物模糊起來,知道重新清晰,畫面便變成了另一幅。只見阮青赤膊著上身,雙手被吊在槐樹上,一旁的村民圍了一圈在觀看,而毛竹拿著帶著尖刺的鞭子正一下一下狠狠的抽打在阮青身上。
阮青每被抽打一下,就會痛苦的嘶喊出聲,那聲音聽的人心痛極了!
「別打了!」夢裡的我看到這一幕,心痛的跑過去,在毛竹揮下下一鞭子的時候,一把抱住阮青血肉模糊的身體,大聲哭喊著,「我要嫁給阮青!」
我這句話一出,毛竹揮到半空中的鞭子,被老族長喊停了。緊接著,阮青虛弱的聲音在我頭頂處傳來,「你說……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