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雲許久沒有回應我，只是抱我的手越來越緊。我以為他又因為我提到過去，生氣了，便失落的嘆了口氣，「算了，我不該問的。以後不問了。」

話末，想要推開他。

他卻抱的太緊，並沒有讓我推開，不過倒是開口了，「當然相愛。你為了我，千里迢迢跑到這來受苦，如果不是愛我，又是什麼？」

我好像確實是千里迢迢來到這裡，為了他，和阮青要古方。只是，那古方到底是治療什麼頑疾的方子？為什麼我要幫旭雲得到它？

這些疑問，我不能對他說，因為，他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古方的事情。

「我先去堂子里了，有什麼事，明天我回來再說。」話說到這，他抬起了我的下巴，低頭吻了過來。

即使是黑暗中，他也能熟悉的親到我，可我卻閉上了唇，沒有讓他深吻。他倒是也著急離開，並沒有在意到這一點，而是親了一口，就轉身，快步離開了家。

他走後，我打開了小雨房間的燈，然後看著他恬靜的睡顏，我心情複雜極了。他如果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殺人不眨眼的一個無情的人，他會不會和我一樣，心痛難受呢？

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

坐在小雨小床邊好久，我的心始終靜不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阮青來。於是，關了小雨房間的燈，抹黑走到後院柴房門口，看著黑漆漆的裡面，又止住了步伐。我知道，他從桑樹林走開后，一定是回來了。本有些話想要對他說，可走到這，馬上要對他說的時候，我又猶豫了。

「小雨找回來了，你不去休息，來這做什麼？」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地窖下面傳來了阮青的聲音。

他好像感覺比正常人都靈敏，之前在桑樹林，也是他發現大壯藏在桑樹上的。

「我跟你們去了桑樹林。我已經知道是大壯藏起來了小雨。」我如實告訴他道。

現在，我相信他甚至比旭雲還多點。對旭雲不能說的話，我都對他說了。

「我知道。你下次別躲在棘刺叢，容易划傷皮膚。」阮青提醒了我一下，又問道，「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是大壯了，那麼，趙旭雲肯定也知道是他，他沒有對大壯怎麼樣吧？」

提到這事，我心裡頭一酸，淚水便止不住的從眼眶裡流淌出來，「你覺得……覺得他會怎麼處置大壯？」

阮青聞言，沉默了一會，半晌好像吸了口氣的樣子，「趙旭雲雖然性格怪了點，但人品沒有大問題，而且，他知道你是個善良的性子，就算想要做什麼惡事，也會顧慮一些。應該不會太為難大壯，估計，只會讓他吃點皮肉苦。」

「是嗎？」阮青果然也和我一樣的想法，以為旭雲不是那樣的人。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那一幕，我也不會相信旭雲是那樣的人。可沒有如果，我就是看到他殘忍的一面。沒有等到阮青的回應，我就緩緩蹲下身，捂住臉哭了起來，「可他殺了大壯，並且讓好多螞蟻，吃了他的屍體，毀屍滅跡……我覺得他好殘忍，都要沒辦法面對他了。嗚嗚……」

「什麼？！」阮青聞言，明顯驚到了。

「你沒聽錯，旭雲殺了大壯，我親眼看到了……」我哽咽道。

大壯是阮青的擁護者，我得告訴他真相，不能讓大壯這樣死了都沒人知道。

我這話說完好半天，我突然聽到阮青一拳打在地窖門上的聲音傳來，止住哭泣，朝黑暗處看去，想要勸他，可又覺得作為兇手的老婆，我沒資格勸。

他一定很難受，比我還難受。

「趙旭雲！」他壓抑著聲音吼了一句，「為什麼要這麼做，即使你知道他是大壯了，我在你面前不是已經打消他們救我出去的想法了嗎？你為什麼還要殺了他……」

聽到他這樣痛苦的吼聲，我心裡更難受了，只默默的看著那邊流淚。他問的話，也是我想要問旭雲的，為什麼偏偏要殺了大壯呢？為什麼……

過了好久，阮青好像才平復了心情，「如果你還想要留在趙旭雲身邊的話，切記不要讓他知道這些事情。以後，真的不要再來找我，就當我不存在。」

「不。」我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淚，朝他那邊認真道，「我雖然不記得以前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可以想辦法控制以後發生的事情。以後，我不會再過的這樣被動，該知道事情，我一定要知道。該做的事情，也必須去做。我不但要救寨子里的村民，也要救你。」

「我說了，我是主動進地窖的，這輩子都不會……」

「那是你的決定，我怎麼做，是我的事。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從這離開的。這算是我還你幾次救小雨的恩情。」說完這句話，我本心中做的決定，更加堅定了。

「你這樣，會害了小雨！」

「虎毒不食子，旭雲就算再怎麼壞，也不可能傷害小雨的。」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我相信旭雲沒有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虎毒不食子……」他低聲重複了一句，然後無奈道，「你、我都太傻了。」

我不太懂他這話什麼意思，所以也沒有接話。彼此沉默了一會，他突然道：「他回來了，你趕快離開這！」

「怎麼會呢？他說今晚不回來了。」我吃驚道。

「他腳步聲很輕快，也很穩。估計，是克制住了頭疾。你難道沒聽我勸告，把百蠱酒最後十位蠱方告訴他了？」阮青微惱道。

「沒有……我沒有告訴他蠱方，只是偷偷給他藥酒壇里添了兩味蠱葯，他應該正好喝了那一壇。」我如實告訴他。

「你是捨不得他痛苦吧！」阮青這話說的有點怪怪的，帶著股酸味似得。但下一句就正常起來，「他那麼聰明，肯定事後會從酒罈的藥渣里看出端倪，你必須儘快給村民解掉腹心蠱，然後……然後跟他離開，不然，死在他手裡的人，就不止大壯一個了。還有，你要記住，你在，小雨他才會疼惜。」

「我不明白什麼叫我在，他才會疼惜小雨？」

「別管這麼多了，他已經快到門口了！」阮青朝我催促道。

我就是有再多疑惑，這會也沒時間繼續追問他，只好快速跑回房間。

果然阮青感覺的沒錯，旭雲在我回房間后沒多久，就回來了，並且走近的腳步聲真的比之前要輕快許多，身體應該不再那麼痛苦了。

他走到房間后，不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輕喚我，看看我是不是睡著了，如果睡著了，就會怕吵醒我，動作輕緩的上床摟住我休息。而是，猛地打開燈，然後帶著粗重的喘息聲和酒味走到床邊，重重坐在床邊，然後將背對著他側躺的我，一把拉的平躺下來。

我假裝受驚的睜開眼，詫異的看著他，「旭雲？你……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說今晚在醫堂子過夜嗎？」

他滿臉通紅，一身酒味，明顯是喝醉了，但看我的眼神卻分外犀利，「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用去醫堂子過夜了……」

說到這，他修長的手撫到我的臉上，然後用大拇指撥開我擋臉的長發，目光驟然緊了緊，「小荷，這樣我就能時時刻刻陪著你了，你開不開心？」

「啊？時時刻刻？你白天不去醫堂子嗎？」我剛要打算好幫村民解蠱，哪能和他時時刻刻在一塊？

「去。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那怎麼行，我還得帶小雨，還得做午飯呀。」我找著借口道。

「雖然這寨子里沒人的廚藝比得過你，但是，我為了可以時時刻刻見到你，能夠將就。你不知道，我一時看不見你……就有多想你！」說到後面幾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感覺，並且撫我臉的手，也加緊了力度，讓我感覺到微微刺痛傳來。

刺痛……

對了，我的臉被棘刺划傷了，應該留下傷痕，他這會會不會發現了什麼？而且，他現在說的每句話，都好奇怪！

「旭雲……你是不是藥酒喝多了，有些醉了？怎麼說話怪怪的？」我試探性的問道。

「醉了嗎？哼……我倒是希望我真的是醉了，那樣腦子會不好使些，可偏偏……」

話說了一半，他突然另一隻手，一把掀開我的被子，猛地趴到我身上，壓住我，撫我臉的手，也移到飽滿處，讓我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腦海里閃現出他這雙手殺死大壯的畫面來，便條件反射的使出全力，猛地推開他，「你幹嘛？」

卻沒想到我用力過猛，或是他不備我反應會這麼激烈，所以，直接被我推掉到床下去了，我見狀，驚了一下，伸手要拉他起來，「呃，旭雲我不是故意的……」

「你說我幹嘛？你是我老婆，我碰你一下都不可以嗎？」他猛地扭過頭，朝我憤怒受傷的瞪過來。

我看到他這可怕的眼神，忙要收回拉他的手，結果卻被他洞察到了，先我一步，抓住我的手腕，並且大力一拉，將我從床上直接拉下來，跌到他身上，我嚇到了，「旭雲，你怎麼了？今晚好奇怪……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