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櫻“嘖”了一聲,“我告訴你他是怎麽當上的,他爺爺是莫歇的上一任ceo。”
梁姿瞪大了雙眼,腦子裡浮現出一個高高胖胖的禿頭爺爺。
“是Pierre嗎?”她問。
林晚櫻點頭,“對,Pierre Robert,Louis是不是有種地主家傻兒子的感覺?”
梁姿想起Louis燦爛的笑臉,輕哂道:“有一點,但是挺可愛的。”
房間裡一片黑,林晚櫻早已入睡。
梁姿捏起手機一看,02:03。
她睜著眼睛,毫無困意。
她一個人住久了,冷不丁跟別人睡在一張床上,失眠這事板上釘釘。
梁姿了解自己的習慣,早有準備。她從櫃子裡抱起一團被子,帶上手機,躡手躡腳地走出了臥室。
客廳沒開燈,花園的黃色地燈穿過窗紗映進來,將將能把屋裡的路照清。
梁姿把被子放在沙發上,走去廚房,想給自己倒杯水。
她怕擾人睡眠,每一步都又輕又緩,可是腳上的拖鞋還是踩出了噠噠的聲響。
在她走到玻璃門前的那一刻,廚房的燈亮了。
清澤倚著門框,穿著白色短袖短褲,眼睛沉著地望過來,仿佛已經等候多時了。
“梁老師,還不睡?”他平淡地問道。
梁姿被乍現的光亮和男人恍了心神,輕聲說道:“你知道是我?”
清澤沒應聲,低頭睨了一眼她睡褲下面的人字拖。
梁姿點點頭,“睡不著,我想喝點水。”
她徑直走了進去,打開了冰箱。
梁姿打算拿瓶冰水出來,卻被一隻玻璃沙拉碗吸引了注意力。
碗口封上了一層保鮮膜,可以瞥見裡面的絲滑膏狀物。
散發著濃鬱的可可香味。
梁姿看著這碗巧克力慕斯,眨了眨眼睛。
原來真的有。
不是她想多了。
梁姿轉過頭找清澤,清澤還是倚著門框看著她。
“你說你撐得一口都吃不下了。”他說道。
梁姿不作聲地瞧了他兩秒,拿了瓶冰水出來,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她的身體,肆意遊走,壓製燥熱。
清澤凝著她唇邊的那抹晶亮,又道:“下午的時候,我沒騙你,我不知道Louis會帶你來廚房。”
“好,”梁姿站到他面前,抬眸,“我要去沙發上坐一會兒。”
客廳依舊沒有開燈。
梁姿蓋著被子躺在這邊的沙發上,清澤坐在另一邊,他們剛好看得見彼此的臉,可是都選擇不去看。
她和他不知道該從哪一年哪一句開始說,於是沉默了很久。
清澤先開了口:“這幾年過得開心嗎?”
梁姿抱著被子,“挺好的,你呢?”
“一般。”聽著悶悶不樂。
“你的‘一般’,那也算很好了。”
清澤沒接話,“姥姥身體還好嗎?”
“很好,就是有點耳背,但是神志清楚。你家裡人呢?”
“和以前差不多,”清澤想了一下,“清成阡離婚了。”
“是她提的?”
“對。”
“好,恭喜她。”
“工作呢?都順利嗎?”
“也很好,比讀博的時候忙,但是跟其他的工作比有很多自己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
“嗯,那很適合你。”
“我也覺得,我挺喜歡的。”
他們一個慢條斯理地問,一個按部就班地答,隻談現在,不提從前。
梁姿說著話,緩緩閉上了眼睛,世界安靜極了,耳邊只有一道清冽又舒緩的嗓音,像某天淅淅瀝瀝的雨。
“現在在做什麽課題?”
“還是做超現實主義,但是重點研究小說,比詩歌要簡單一些。最近在準備一個普魯斯特的講座,我要給教授當翻譯,句子很長,很煩,”梁姿困得張不開嘴,“嗯…你呢?還在看數學的那些東西嗎…?”
“看,每周都在看。”
“我以為你很忙呢……”
“我會把周末空出來。”
梁姿蜷在沙發裡,身上裹著溫暖的被子,意識漸漸消隱了。
她沒了防備,唇齒一松,終於,又完完整整地叫出了那個名字,聲音微弱,音節模糊,就像之前許多個困倦的清晨和午夜——
“清澤……”
清澤像被下了咒,被這久違的一聲喊得沒能動彈,也沒能出聲。
沙發裡又傳出輕柔的一句:“困了…不聊了…我要睡覺了…”
清澤用力咽了下嗓子,小聲問:“去臥室睡吧?這兒不舒服。”
“不用。”
偌大的客廳歸於靜寂。
清澤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裡。
過了半晌,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梁姿面前,盤腿坐在了地毯上。
窗外的燈光照不清她的睡臉,但是沒關系,他都知道。
他知道她把那雙古靈精怪的眼睛合上之後,就像個安靜的小女孩。
他知道她的鼻子在昏暗的光線裡格外好看。
他知道她睡覺的時候呼吸又輕又淺。
清澤目光溫柔,悄聲詢問:“May I ?”
眼前人睡熟了,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清澤雙手搭在自己的腿上,身體前傾,屏住呼吸,唇瓣緩緩靠近梁姿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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