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發佈會的一切都已經完成了,寶梵琉的這場大秀也獲得如潮的好評。
金蘭殊見過了老闆,也得到了讚賞。
那麼說,他們也該回國了。
這次歐文已經吸取經驗教訓,將訂好的機票行程跟金蘭殊匯報:「說起來,我們高管的航班和基層員工的航班不是同一班的……」
聽到這句話,金蘭殊就立即皺起了眉,正想說歐文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卻見歐文繼續緩緩說道:「但是呢,我在想嘛,之前小宋不是扭傷了嗎?不如讓他來我們的航班,您看怎麼樣?」
「嗯,你不說我還忘了呢。」金蘭殊便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全。」
「不,不敢當。」歐文又笑笑,「說起來,我和航空公司聯繫了,還有一個免費升頭等艙的名額,不然就給小宋了吧?他是『傷員』嘛,就該多照顧照顧。」
「嗯,」金蘭殊滿意地點頭,「你自己看著辦吧。這種小事,不用問我的。」
這慈眉善目的,都不知是誰前些天因為與宋風時分兩個航班走而大發雷霆。
歐文笑著點頭,便下去幹活了。
行政那邊也跟宋風時聯絡了,說了給他升頭等艙這事兒,又說:「你看啊,老闆多貼心,知道你是傷員,還特別優待呢。」
宋風時也是只得笑著點頭:「是啊、是啊,真是個好老闆。」
宋風時準備收拾行李的時候,又想自己既然要離開了,是否應該也跟劉易斯說一聲。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禮貌。
他想起當初,自己因為劉易斯送了條絲巾就那樣落荒而逃,真是很上不得檯面了。
也讓彼此都不好看,顯得像劉易斯要脅迫他了,逼得他漏夜出逃一般。
其實大可不必如此。
宋風時當時也是臉嫩、人也比較新鮮,不太懂怎麼處理。主要是當時的店長的態度也很曖昧,讓還是學生的宋風時比較不知所措。
如果是現在的宋風時,應該有更好的應對。
而現在的宋風時也希望自己能做一個給店員更多安全感的上司。
他出門去給店員們買手信,在閒逛的時候,便隨手給劉易斯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要離開法國了。過會兒,劉易斯就回覆了他。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兩句,宋風時說自己正頭痛不知該選什麼伴手禮。劉易斯發了一條:「我知道一家手工烘焙店的馬卡龍很好,適合送女孩子。」
宋風時一聽,心想,劉易斯推薦的手工烘焙店?我消費得起麼?
沒想到,過了幾秒,劉易斯又補充了一句:「也不貴。」
宋風時忍不住樂了,答:「謝謝你體恤我這樣的平民!」
原本,宋風時還覺得要掂量掂量劉易斯這種有錢少爺說的「不貴」,是不是大眾意義上的「不貴」。可宋風時想起當時劉易斯給他推薦的紫竹筷子,便也覺得劉易斯是個相當體貼且有分寸的人,恐怕也不會叫他為難的。
劉易斯帶宋風時去了一家手工烘焙店。
沒想到,這就是宋風時本來想去給金蘭殊做蛋糕的那一家。
當然,宋風時沒有說什麼,只是想道:「原來劉易斯這樣的人也會來這種網紅小甜品店嗎?」
事實上,劉易斯根本不知道這家店。
他只是看到宋風時說在頭痛送禮的問題,便諮詢了女秘書。女秘書給了這個答案罷了。
宋風時想著是給下屬送的伴手禮,便也沒打算做手工的了,選了幾盒現成的馬卡龍就提走了。
「其實這家還不錯。」宋風時說,「我一直都覺得馬卡龍太甜膩了,但這家的倒是還好。」
「大概你以前吃的馬卡龍都不是巴黎的。」劉易斯像是在捍衛法式甜點的尊嚴一樣,「馬卡龍怎麼會不好呢?」
宋風時對馬卡龍確實提不起什麼興趣,但也順著劉易斯的話,說道:「是的,不是說『做得好的馬卡龍,就像是少女的酥胸』嘛?」
「哦?我可沒聽過這個比喻。」劉易斯有些驚訝,「聽起來也不是什麼高明的比喻。馬卡龍可比這個高尚的多了。」
宋風時點點頭,微笑:「是呀。可能是什麼營銷商家想出來的廣告詞吧。還是能吸引一些人的。」
「那恐怕吸引不了我。」劉易斯笑道,「我對少女或者酥胸都沒有興趣。」
宋風時沒有接這個話,笑笑搖搖頭:「那希望我店裡的員工會喜歡就好。」
劉易斯沉默了半晌,說:「你還在店裡做麼?」
「嗯。」宋風時揣測了一下劉易斯這句話的意思:他是覺得我沒出息麼?
豈止是劉易斯呢,宋風時自己都覺得自己沒出息。
這麼想著,宋風時的神色也變得有些頹喪了。
劉易斯只道:「我覺得你是非常優秀的人,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到我們這兒來。我覺得上苑春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宋風時怔了怔。
說到底,宋風時還是想把自己的專業知識學以致用,更希望職業發展能上一個台階。
但他覺得此刻接受劉易斯這沒頭沒腦的「offer」,反而是有失體面的事情。
宋風時搖搖頭,笑道:「哎呀,我這個一線員工肯定是在你們這些大總裁眼裡很不起眼吧!但我還是挺喜歡自己的工作的。」
「我當然知道一線很好,我本人也尊敬每一個門店的工作者。」劉易斯回答,「那可是很好的職業,只是每天站著8個小時不好受吧?」
宋風時沒想到劉易斯是從這個角度來說的,也愣住了。
劉易斯又笑了笑,說:「不怕累著?」
宋風時驚訝於這樣細意的發問,卻又開玩笑去婉拒:「難道你們上苑春的導購不站8個小時?你怎麼不關心關心自己的員工。」
劉易斯歪著頭,笑了笑,說:「是啊,為什麼呢?」
宋風時不言語了。
「也許我偏心了吧。」劉易斯這麼說。
宋風時眼看著氣氛走向一個曖昧的地方,便抬手看了看腕錶,說:「我也差不都該回去了。」
劉易斯的臉上露出懊惱的表情:「哦,是我又冒犯了,是不是?」
宋風時有些驚訝地看著劉易斯。
劉易斯說:「就跟當初一樣,給你送了一條絲巾、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下班,你就兔子一樣跑了。所以,一定是我說錯話了。但我想讓你知道,我並沒有輕薄的意思。」
宋風時無奈一笑:「是我自己不適合接受這樣珍貴的好意。」
劉易斯笑道:「先別急著下定論比較好。」
宋風時又變得窘迫起來。
劉易斯卻很輕鬆地一笑:「你剛剛不是說差不多該回去了嗎?需要我送你嗎?」
宋風時如蒙大赦,答:「謝謝,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你慢走。」劉易斯笑道,「我過兩天也回國了,希望能再見到吧。」
宋風時禮貌地笑笑:「嗯,再見。」
也許會再見吧。
宋風時將禮物帶回了國內,店員們都挺高興的。
而宋風時又開始了日常的工作,巴黎那時候的悠閒好像離得很遠了。
他落回了實地,每天勤勤懇懇的上班。
與之前不同的是,隔三差五的,金蘭殊會找他吃飯,吃完飯就回酒店。
有時候甚至連飯都不吃,金蘭殊直接讓宋風時來酒店。
現在,宋風時都有金蘭殊酒店房間的門卡了。
這天就是這樣,金蘭殊給宋風時發信息:「今晚11點?」
宋風時想:嗎的,連「有空嗎」都不問?
可宋風時還是挺沒骨氣的回覆:「行。」
畢竟,每次宋風時都挺爽的。雖然金蘭殊平日高傲得很,但床上的「服務」還是相當周到,以至於宋風時都要「受寵若驚」。
最、最、最要命的,在枕席的廝磨間,宋風時甚至能得到「被愛」的錯覺。
這當然是錯覺吧。
可是那溫存的時刻真的讓宋風時滿足而沉醉,像上了癮一樣無可抑制。
屏幕一閃,又是金蘭殊發來的信息:「洗乾淨等我。」
宋風時挺無奈的,但還真的到金蘭殊的房間裡洗乾淨了。
他忍不住發了條:「怎麼約那麼晚?」
金蘭殊過了30分鐘才回覆一個字:「忙。」
都不知道是敷衍呢,還是真忙。
宋風時百無聊賴地倚在床頭,又發了一條:「那你忙成這樣還要幹啊?」
金蘭殊這次回覆得比較快:「對。」
「那你平常難得閒下來都幹啥呀?」
「你。」
宋風時一臉嫌棄:這是老掉牙的葷話嗎?
金蘭殊並沒有覺得自己在說什麼騷話,像他那麼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說騷話呢。
說的都是實話。大實話。
金蘭殊最近非常忙碌,空出來的時候都用在宋風時身上了。
各種意義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