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震撼。除了這兩個字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那幅畫。技巧,情感,全是最頂尖的!咱們藝術系什麼時候出來這麼個大神?之前都沒見過啊!”第一個發現畫的人將照片放到論壇上,緊接著幾乎所有看見這幅畫的人都跟著一起驚了。
“!!!你確定這是藝術系的學生畫的?教授也未必有這個水平啊!”
“油畫社沒人能畫得出來,這裡面的情感太復雜了,鋼絲跳舞的感覺看得我毛骨悚然。”
“太剛了,與萬人為敵,也要擁抱陽光。這些眼楮,我光看著就覺得窒息,他竟然還想往前走?”
“所以,畫畫的到底是誰?”很快大家從對畫的感嘆,變成了對作畫者的猜測。
藝術系所有能叫的上來名字的,都被提名了一遍。不過絕大多數都否定了,只有還在醫院的陸瓊和陸沒有說話。
“會不會是陸瓊畫的?男神一向靠立意情感取勝,說不定就是陸瓊啊!”
“可陸瓊是浪漫主義畫法,這麼強烈又暗淡的色調絕不可能是他。”
“但是陸瓊跟現在正在生病,說不準這就是要與病魔抗爭鴨!”
一時間,論壇上議論紛紛。而這幅畫的作者,也成為了藝術系最神秘令人向往的存在。
可實際上,比起學生們來說,更加覺得驚訝的是藝術系的教授們。因為他們清楚,學校裡根本沒有這個水準的學生。哪怕是被稱為天才的陸瓊和陸,也決不可能有這樣的水平。
“去查查最近油畫室都是誰在用?”他們想要通過作畫時間來確定作畫人。
很快,導員那邊給出回復,“我看了租借說明,是經管系的賀錦天。”
那教授聽完就笑了,“賀錦天是肯定不會畫畫的。可說不準他知道作者是誰。我叫他過來問問。”
很快,賀錦天那頭接到電話,來到了學校。
他剛拿到畫的時候,也因為畫上的內容愣了一下。
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陸白的完整作品,第一次是陸白畫的操場。
抽象派畫法和寫實派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流派,可陸白卻出乎意料的精通。只是上面的感情,太沉重,重到讓他光是看著,就覺得窒息。
和別人只能看到光暗不同,知道陸家所有真相的賀錦天比別人多看出一重感受,是寂寞。
那些眼楮,他們成群結隊,都是有夥伴的。只有中間的陸白沒有。那不是眾人膚淺理解的抗爭,而是陸白畫給自己的自畫像。也是他現階段能夠給與自己的,最深刻的剖析。
比起對親情的期待,陸白最終還是選擇了不讓自己難過的寂寞。
哪怕這種寂寞,並不能帶來希望,可終究可以讓他得到一隅之地的喘息。
一瞬間,賀錦天的眼圈發紅。但他很快掩飾住了所有的心情,他把畫接過來,對老師說道,“作者我認識,但是不能說,抱歉老師,我要幫他把畫帶走。”
“行,你可千萬慢點啊!”幾個教授反復叮囑賀錦天,生怕他踫壞了陸白的畫。
可賀錦天卻遠比他們更加小心,甚至還找了熟悉的朋友詢問應該怎麼保存。
都弄好之後,賀錦天把陸白的畫仔細的收在自己寢室。他原本很少上論壇,可一想到論壇上那些人還試圖讓陸瓊成為這幅畫的作者,他的心情就格外壓抑。
於是,賀錦天上了論壇,正身回復帖子道,“不是陸瓊,畫的作者是我一個很好的小朋友。”
這下,之前看不慣藝術系無腦吹陸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我就說不是吧!陸瓊連畫風都不一樣,什麼時候就畫的這麼好了?”
“腦殘粉無腦吹,可惜學校不是娛樂圈!”
一時間,因為畫的事兒,陸瓊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只是他人還在醫院,沒有立刻察覺到這個變故。
而畫這件事本來也只在藝術系之間流傳,並沒有大範圍傳播。可接下來兩天,賀錦天一直請假在醫院照顧陸白的事情卻再次發酵。
賀錦天在經管系實在是太出名了,連帶著蕭隋他們幾個也總是時不時的請假,就更加引人注目。論壇裡不少人都在八卦這件事。
“我和你們說,我都看見了,賀學長可溫柔了。”
“真的!我也看見了。昨天賀學長去陸白寢室拿東西,應該是覺得陸白的不好,轉頭不動聲色的去給吩咐人給買了新的。”
“我說昨天看見有人開車給他送東西。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兩人挺配。”
也不知道誰放出一張教室裡陸白和賀錦天一起的照片。
陸白坐在椅子上,賀錦天低頭和他說著什麼。兩人看起來極其般配。
“別說,這個陸白還真的長得挺好看的。”
顏值即正義。不管之前陸白有多少罵名,可只要一個團體接受他,那麼這個團體周圍的人也會漸漸地接受他。
最起碼大三這頭和賀錦天一幫人走得近的,現在對陸白的厭惡感其實就沒有那麼深。
醫院裡,精神頭終於好了許多的陸瓊看著校園論壇裡的帖子,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尤其是他最近還在醫院裡聽到了別的消息。
他沒想到,自己病了沒幾天,陸白竟然也病了。而且就住在這家醫院,住在他的樓下。
早晨查房的時候,陸瓊聽護士隱約說了一句。說陸白長得好,說陸白吃了許多苦,說賀錦天這個做哥哥的對陸白很是寵愛。
“哥哥,錦天哥是不是特別喜歡陸白?”陸瓊的眼圈漸漸紅了,“他每次見到我,都很生疏,可我聽他們說,錦天哥對陸白就很溫柔。”
“他們是不是……”陸瓊心裡難受得要命,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
陸看見弟弟這幅模樣就知道他是因為陸白的事兒受影響,忍不住摟住他小聲哄他,“沒有的事兒。賀錦天就是可憐要飯的呢!”
“別,哥你別這麼說他。”陸瓊搖搖頭,“錦天哥也是和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不是因為他對陸白好才難受。我是因為陸白吃苦難受。”
“哥哥,之前陸白在咱們家的時候,咱們是不是對他不好?”
“別瞎想。”
“嗯。我相信哥哥。”陸瓊滿眼信任的看著陸,漸漸就不在多問。
而陸也因為陸瓊的乖巧順從,反而對陸白的厭惡越發加深。
他打聽過陸白的病,不過是普通感冒,卻愣是住了兩天院。至於什麼驚懼過度,他全都當是陸白裝出來的。
還是他太放縱陸白,才讓他有時間出去勾三搭四。
那會陸瑜下手,陸還覺得太狠,現在卻尤嫌不夠。他絕不會讓陸白傷害小瓊。不管用什麼手段,也不管陸白是什麼身份。
心裡有事兒,陸便走神了。等他在回神過來。陸瓊卻已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像是要畫畫。
他走過去一看,是在臨摹《摩天大樓》。
“怎麼畫起這個了?”
陸瓊是浪漫主義的畫法,這種偏向寫實的油畫他畫起來十分吃力。就算是陸瓊三歲剛拿畫筆的時候,老師也是做過傾向訓練,發現陸瓊不擅長如此,很少逼迫他。
這會陸瓊生著病,竟然還爬起來畫這麼費神的畫,陸覺得不太合適。
陸瓊抿起嘴笑了,“是我自己想畫。”
“是嗎?”陸忍不住逗他,“我怎麼記得這事賀錦天的期中大作業?”
“哥!”陸瓊臉都紅了,抬手捂住陸的嘴不讓他說出來。
陸笑著哄了弟弟一會,然後才離開病房讓他專心作畫。
他知道陸瓊對賀錦天的幾分心思,卻也因此越發替自己的弟弟不值,畢竟一味親近陸白的賀錦天在陸看來,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
而此時陸白的病房裡,賀錦天正和陸白坐在一起改賀錦天的畫。
“底稿要這樣改,這裡的線條要拉高。”
陸白畫畫的樣子和平時截然不同,仿佛把渾身上下的刺和稜角都收了起來,只有純粹的溫柔和專注。
賀錦天看著看著就愣住了,陸白用筆桿敲他,“學長!期中考試要掛零嗎?”
“對不起。”
“沒關系,”陸白笑了,語氣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如出一轍,“誰讓我看你順眼呢!”
“嗯,承蒙不棄。”賀錦天也低聲笑了,兩人繼續投入到畫畫中去。從背後看去,姿勢十分親密,仿佛賀錦天把陸白抱在懷裡。
另外一邊,陸在離開病房後也趕回了陸家。
剛進客廳,他就覺得氣氛不太對。
“今天怎麼這麼早?”陸意外發現陸瑜在家,而且家裡還有客人。正是賀家的老宅的管家。
和陸家不同,賀家現在對外的確是賀錦天父輩掌權,可賀老爺子卻依然是賀家的定海神針。只看往年賀老爺子壽宴,眾人搶破了頭爭一張請帖,就可見一般。
而這位管家對外是賀家下人,可真放到外面去,地位和陸瑜也不差什麼他。伺候賀老爺子數十年,經歷多少風雨,名義上的管家,實際上的秘書,也是手掌實權的人。
可眼下沒有什麼大事兒,他來陸家做什麼。但很快,他就看懂了。
居然是為了陸白。
“我們老爺子也是個頑童,聽說陸白少爺是陸家的客人,之前一直住在陸家,現在看他有緣,想接到身邊陪陪自己。所以想和陸先生您提前說一下。”賀老爺子的管家語氣溫和。
陸瑜不動聲色的拒絕,“這恐怕不好,陸白父母與我父母私交甚密,之前也是意外才分開的。現在好不容易找到陸白,我們應該幫著好好照顧。”
“是嗎?可老爺子那邊得到的消息卻是截然不同。”管家並不著急揭穿他們的謊言,而是將一本厚厚的體檢報告放在陸瑜的桌子上。
“陸家有陸瓊這樣需要精心照顧的小少爺,想必兩位也都清楚,像陸白這樣身體底子極差的孩子,不好好調理是不成的。”
“陸家幾位少爺都日理萬機沒有時間,我們老爺子退休後卻是最有閑情逸致的。既然是密友,想必陸夫人也不會介意。或者,陸少覺得我們應該想法子問問陸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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