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期末需要把書都帶走，裝成一副會回家復習的樣子，這使得杜敬之的書包史無前例的沉。放學的時候，杜敬之背著包，因為是單肩背包，覺得身體都在往一邊偏，手裡還抱著一盒子信回了家。

　　下車後，周末就到了他身邊，伸手拿過去了盒子，算是幫杜敬之拿著，然後問他：“都是網友寫給你的？”

　　“好像還有7中女生寫的。”他回答，同時給包換了一邊，繼續背著。

　　周末的注意力全在盒子上，根本沒注意到杜敬之的包有多沉，說得好像不在意似的，估計也挺在意的：“哦，小鏡子果然好受歡迎啊。”

　　“網友不是網上留言就行了嗎，怎麼還寫信？”

　　周末捧著盒子，笑眯眯地回答：“因為網絡普及了，所以這種古老的方式，會顯得特別真心，一筆一劃寫出自己的心意。”

　　“那你不准備給我寫一封情書？”杜敬之反問他。

　　“我喜歡在你面前說給你聽。”

　　“嘁，沒誠意。”

　　周末依舊是笑呵呵的模樣，同時把盒子打開：“7中女生的情書就扔了吧，粉絲的信留下就行了，這也是你人氣的證明，值得珍藏。”

　　“所以你就這麼理所當然地把給我的情書扔了？”杜敬之揚眉，問道。

　　“難道你想留著？”

　　杜敬之沒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其他的問題：“對了，有女生給你寫情書沒啊？你怎麼處理的？”

　　周末突然覺得杜敬之有點學壞了，知道先詐他的話了。

　　不過他還是挺淡定的，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然後回答：“我啊，收到過吧，不過直接拒絕了。有給我發短信的直接不理，扣扣好友申請一般不會通過，就這樣。”

　　“噫，圓規哥哥好冷酷啊。”

　　“不然呢，我會跟那些對我表白的女生做朋友，然後溫聲細語地安慰，加她們好友每天聊天，睡前說晚安？”

　　杜敬之沉默了，扭頭看向周末，面無表情，思考了一會才拍了拍周末的肩膀說：“你干得不錯，繼續保持。”

　　回到家裡，杜敬之把這些信挑挑揀揀，挨個拿出來看了，確定是粉絲寫來的，會打開大致看一眼，然後再裝回信封裡，看下一封。

　　就好像小孩子得到了新的禮物一樣，杜敬之坐在地板上，擺弄了半天。

　　周末初期還挺平靜的，坐在杜敬之的房間裡，復習著明天要考的科目。結果一扭頭，就看到杜敬之拿著一張相片正在看，不由得皺眉，湊過去看，就看到杜敬之手裡拿著一個女生的相片。

　　注意到周末看過來，杜敬之還晃了晃手裡的相片：“7中的，長得還挺好看的，我發現7中的顏值普遍比3中的高，你說，是不是7中的女生比較會打扮，3中的女生大多光學習了？”

　　周末拿來相片看了一眼，是一張大頭貼，相片裡的女生確實長得不錯，看起來挺溫柔的，瓜子臉，杏仁眼，長發披肩，故意賣萌，還挺可愛的。

　　他看了之後，沉默了一會，然後伸手去拿杜敬之手裡的信。

　　杜敬之直接收走了，趕緊疊好，然後往信封裡塞：“別看別看。”

　　他看著杜敬之匆匆忙忙地將所有信都收拾起來，塞到了床底下，有點無奈，然後跟著盤腿坐在杜敬之的對面，盯著杜敬之看。

　　“怎麼了？”杜敬之問他。

　　“小鏡子這麼好，被人用情書撬走了怎麼辦？”

　　“放心吧，信被老莊扣押了這麼久，那些人得不到回信，估計就放棄了，我也就是好奇他們都寫了什麼。”說著，從周末的手裡拿回了那個女生的相片，然後塞進了盒子裡。

　　周末一直沉默地看著，然後只是說：“准備考試的內容吧，我們倆一塊復習。”

　　因為是期末，兩個人沒再一塊睡，而是在復習後，周末就回了自己家，回到家裡，房間裡依舊亮著燈。杜敬之猜測，應該是滅絕給了周末壓力，讓周末不敢掉以輕心了。

　　到了畫架子前，看著那張還沒收起來的海報完成圖，不由得有點惆悵。

　　前陣子，周末幫他收了兩份工作，一份海報，一份同人圖。

　　海報的約稿人特別挑剔，各種挑毛病，一幅畫修得面目全非，幾乎磨沒了杜敬之的耐心，這才算是搞定了。

　　同時進行的還有同人圖，草圖定稿、色彩定稿都非常順利，約稿人特別好說話，讓杜敬之下意識地先完成了同人圖，結果讓對方彙款的時候，就有點無語了。

　　海報圖定稿完畢，掃描完，又修改了幾次，對方當天就彙來了稿費，是網銀操作的，讓杜敬之也想去辦一個這東西。

　　結果同人圖那家，在最後掉鏈子了，非得說什麼，掃描圖格式不對，成品發給他們之後，他們需要再找人修改，平白多拿了一份錢，說什麼兩邊一塊分擔，尾款沒付，還弄得約稿人很慷慨似的。

　　明明事先就說好了，杜敬之只能畫實體後掃描，對方也再三表示可以，結果到最後，卻變卦了，明顯是在欺負新人不懂行。

　　到最後，海報圖的全部稿費給的那叫一個大方，還表示要繼續合作，同人圖那家店，則是比約定好的稿費少給了800塊錢。氣得杜敬之想把之前的稿費也退了，讓他們干脆別用自己的圖！找別人重新畫去！

　　結果周末特別淡定，只是告訴杜敬之：“錢不退，不然真的是白忙一場，小鏡子，你記住這家店。”

　　“怎麼？以後不再合作了？我心裡不舒服。”

　　“不，等你人氣高了，一呼百應的時候，讓他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在那一瞬間，他才發現，他們倆的想法，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經歷了這次的挫敗，杜敬之又開始思考關於接約稿這件事情了。

　　他開始知道賺錢的不容易，還有就是江湖險惡，壞人太多了，最開始偽裝得很好，提到錢了，就直接翻臉不認人，讓他大開眼界。

　　他還需要成長，用平常心對待，然後增長閱歷，分清楚那些是人，哪些是狗。

　　想清楚這些，他到了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打開私信，耐著性子在一堆罵人或者誇贊裡，尋找新的約稿，最後接到了一份畫封面圖、一份畫雜志插畫的約稿。

　　之後，又插上手繪板，研究了一陣子，要睡覺的時候，他蹲在垃圾桶前，打算剪手指的指甲，然後就看到了一些碎片。

　　他下意識地撿起來幾片，然後認出來，這是他之前給周末看過的，7中女生的相片。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心裡有些不舒服。

　　如果周末當時跟他說，他會把這張相片跟信都扔掉不理。但是周末不說，而是私底下撕了女生的相片，讓他有種……周末其實私底下是壞的，會在私底下做一些邪惡的事情，不像表面那麼純良的模樣。

　　拿著相片的碎片看了好一會，他才又扔了進去，不再理了，指甲也不想剪了。

　　期末考試結束後，杜敬之就開始安排自己的寒假了。

　　主要內容，就是去畫室。因為報的是假期班，所以課程不算太緊，最可怕的是高三上學期，不再去學校，而是直接在畫室裡進行魔鬼訓練。藝考結束，又要回3中跟著進行最後衝刺。

　　高二下學期，還能再稍微偷懶半年的時間。

　　然後就是復習，他就算是藝術生，也不能丟了文化課，就算他是3中的學生，也不能靠課上聽的，就妥妥地通過高考。在這段時間裡，能多學點，就多學點吧。

　　最後就是在業余時間，學習使用手繪板，然後接幾份工作，盡可能給杜媽媽減輕負擔。

　　因為之前一直處於期末階段，需要復習，外加畫那兩份約稿，所以一直沒真的接觸手繪板。

　　插上手繪板，打開軟件，他開始試筆刷，隨便畫了點什麼，發現只要軟件會用了之後，就挺簡單的。上色方面，還不是太順手，總覺得跟直接用畫筆的感覺不太一樣。

　　不過，這些都是日後可以磨煉的，他覺得他能處理得很好。

　　他想了一會，總覺得該畫點什麼，於是開始用手繪板，畫日常小漫畫。

　　正勾勒著，周末就敲了敲陽台門。

　　這幾天，杜敬之一直對周末很冷淡，也是因為周末私底下撕了相片的事生氣。

　　周末似乎也察覺出來了什麼，卻一直在裝傻。

　　這回周末過來敲門，杜敬之也不想理，不過顧及到外面挺冷的，看到周末只穿了件毛衣，最後還開了門。

　　周末進來之後，直接開了口：“等返校回來，我們倆去冰城玩吧，去看冰燈順便滑雪，怎麼樣？”

　　杜敬之沉默著，沒說話，只是繼續畫畫。

　　周末在這個時候走到了杜敬之身邊，強行轉過了杜敬之的椅子，讓杜敬之面對自己，然後用手按著杜敬之的頭，讓杜敬之點了兩下頭，周末還在同時配音：“嗯嗯，好的。”

　　這舉動給杜敬之氣得夠嗆，直接朝周末一腳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