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就算周末練了這麼多年的跆拳道，他都不得不承認，杜敬之常年的實戰經驗，要比他強一些。而且，爆發力十足，發力瞬間的靈活度，也是周末需要仰慕的。

　　周末都說不清，杜敬之怎麼就那麼利索，幾乎是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轉過身，把他的手扣在了他身後，然後用力一推，他就到了門邊。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杜敬之一腳踢出了門外，還關上了門。

　　周末錯愕地站在露台愣了回神，被冷風一吹，才清醒過來。

　　這種季節，穿著拖鞋出來，還真有點冷。

　　他趕緊去敲門，杜敬之根本不理，他就到了窗戶邊，站在窗前敲了敲玻璃，然後可憐兮兮地叫：“小鏡子，我的鞋還在樓下呢！”

　　杜敬之此時正在接近爆炸的狀態，如果是別人，早挨揍了，對周末還能有好點，於是只是說：“走正門去取啊。”

　　“別啊，我錯了好不好？”

　　“不好，我羞答答的，害羞，不願意開門。”

　　周末又委屈，又想笑，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這才說：“小鏡子乖，我這麼羞答答的一個人，你怎麼能讓我去正門呢，讓阿姨看到多不好，我會害羞的。”

　　杜敬之往周末家那邊一指：“回去。”

　　周末在這個時候，在口袋裡摸索起來，然後舉著一沓子錢，晃了晃：“姥姥給我拿了錢，讓我帶過來給你。”

　　“我操！”杜敬之看完就崩潰了，拄著桌子唉聲嘆氣了好一會，才說，“你居然收了？”

　　“舉手之勞而已。”

　　“我去的那天，百米衝刺出去的，才沒拿這錢。這錢我收了，給我媽，我媽就讓我給姥姥退回去，收了就是不懂事，姥姥那麼大歲數了還要人家的養老錢。如果我不收，姥姥也罵我，說我不懂事。正好你要去樓下取鞋，那就把錢給我媽去吧，這事我不管。”

　　周末的笑容有點尷尬了，聲音低了些：“就是阿姨讓我給你……然後……”

　　“然後給我姥姥送回去是吧？我告訴你，我不去，這事是你干的，我不管。”杜敬之說得那叫一個絕情，毫無討價還價的余地。

　　“別啊，這種事我做著不習慣，你不開門，我就貪污了。”

　　杜敬之一聽就樂了，嘿嘿一笑：“行啊，你貪污了吧，就當咱姥姥給你的聘禮了。”

　　咱姥姥這個稱呼，讓周末“嘿嘿”笑了一會。然後，周末還是妥協了，點了點頭說：“行吧，我試試給阿姨。”

　　說完，就轉身回了自己的家裡，在開自己家露台門的時候，已經凍得直哆嗦了。

　　杜敬之低頭看著自己那不知羞恥，依舊仰著的肖唧唧，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剛坐下，想冷靜一下，手機就震動起來，他從角落摸出手機來，看著周末發來的短信：小鏡子，怎麼辦，剛一轉身就開始想你了。

　　看著短信，杜敬之樂了半天，到現在，還覺得一切都不真實，可是高昂的肖唧唧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快速按著按鍵回復短信：神經病。

　　周末很快又回復了：親親。

　　杜敬之忍不住嘟囔：“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把手機放在身邊，准備去畫畫，畢竟耽誤了兩天，作業還需要畫完。坐在畫架前，剛畫了幾筆，就沒來由地笑了起來，抬起左手摸了摸嘴唇。

　　發了一會呆，就開始繼續畫畫了。

　　樓下傳來談話聲，估計是周末又從正門來取鞋，外加給錢了。杜敬之看了一眼鎖著的房間門，沒動，反正房間門是周末自己反鎖的。

　　談話聲沒多久就結束了，杜敬之等了一會，周末也沒上來，他忍不住豎起耳朵。

　　正仔細聽的功夫，就看到周末房間的燈開了，估計是周末要開始學習了，他這才確定周末是真的回去了，心裡還有那麼點失落。

　　然後很快就覺得自己，簡直賤……

　　抬手拍了拍臉，繼續畫畫。

　　晚上畫到了12點多，才算是完工，到樓下洗漱完畢，回來之後關了燈，發現周末的房間還開著燈。

　　他遲疑了一會，還是沒打擾他，躺在床上准備睡覺。

　　過了沒有5分鐘，他就收到了周末發來的短信：小鏡子！小鏡子！

　　杜敬之坐起身，往周末的房間看了看，發現周末的房間也關了燈，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發短信問：我發現，你總是在我關燈後才休息。

　　周末：對啊，一直在等你。

　　杜敬之還在打字回復短信，周末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然後罵了一句：“你神經病啊！離得這麼近打電話。”

　　“你不給我開門，我也很委屈。”

　　“有事？”

　　“晚上關了燈看手機屏幕，對眼睛不好，所以打電話吧，我也想聽著小鏡子的聲音睡覺。”

　　“神經病……”

　　“我覺得我簡直病了，聽到你罵我，我都好開心，今天看書的時候都在笑。”

　　杜敬之沒說，他在畫畫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笑。

　　這算是戀愛了嗎？

　　他跟最喜歡的那個人在一起了。

　　杜敬之跟著笑，笑聲通過手機，傳到了周末那一端。他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就看到周末走到了露台欄杆邊，朝杜敬之窗戶這邊看著。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披了一件外套，打開了露台的門，走了出去，與此同時掛斷了電話。

　　周末也不跳過來，只是將手臂搭在欄杆上，微笑著看著他。夜已經深了，他看著黑暗中那道身影，然後走了過去。

　　“都12點半了，你明天要成仙？”他問。

　　“我覺得，我今天晚上會失眠。”

　　“那就趁這個機會，多看點書。”

　　“看不下去，想看你。”周末說著，伸手將杜敬之拽到了身邊，隔著欄杆，抱著他。

　　“行了，早點睡覺吧，命還長著呢，又不是以後看不著了。”杜敬之說著，在周末的嘴唇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擁抱就此分開。

　　周末也不再糾纏，點了點頭說：“好，晚安。”

　　“還有，是棕色的。”杜敬之說。

　　“嗯？”周末沒反應過來。

　　“腋下和那裡的毛，都是棕色的，摻雜著點黑色的，不過不多。”杜敬之說完，就轉過身，打開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周末愣了一會神，突然蹲下身。

　　周末從來都不知道，他居然這麼禁不住誘惑，以前碰到杜敬之或者看著杜敬之才會硬，這回居然因為一句話。

　　蹲在欄杆邊吹了半天冷風，他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了，轉身往房間走，心裡想著的是：完了，更睡不著了。

　　第二天早上。

　　杜敬之背著書包，打著哈欠往外走，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停住腳步抬頭往上看，就看到周末正在下樓，且很快就追上了他，到了他面前，抱了他一下。

　　結果，抱了一下，拔腿就跑。

　　他有點不解，結果感覺到自己的口袋沉甸甸的，一掏口袋，就看到一沓子錢，當即罵了一句：“我操，沒看出來，這貨居然這麼賤。”

　　把錢收好，想追出去罵，卻發現周末已經跑得沒影了，不由得被氣笑了，拿著錢，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到學校之後，走在走廊裡，就聽到有女生竊竊私語，偶爾能聽到周末的名字。

　　杜敬之有點好奇，結果剛看過去，那些女生就被嚇了一跳，趕緊跑開了。他納悶地回到班級坐下，推了推周蘭玥的肩膀問：“怎麼回事，我早上聽到好幾撥女生在聊周末的事，你知道情況嗎？”

　　周蘭玥還在啃面包，隨口回答了一句：“不知道，我女生緣不好。”

　　杜敬之這才想起來，笑了笑問：“你男生緣好嗎？”

　　“也不好。”

　　“沒錯，你是我的小周妹妹。”

　　周蘭玥見杜敬之心情還挺好的，於是開始了新一輪語言上的挑逗：“是啊，你說同樣姓周，這受歡迎的程度，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對啊，同樣姓周，你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周蘭玥撇了撇嘴，繼續啃面包，然後突兀地站起身來，湊到了杜敬之面前，給他嚇了一跳。

　　周蘭玥依舊仔細地盯著杜敬之的脖頸看，弄得他有點心虛，下意識地摸了摸。

　　“你……你干屁啊？”杜敬之問。

　　“沒事。”周蘭玥看了一會，就又坐了回去，往窗外看了一眼，問，“你家那位每次檢查戶外衛生的時候，都這麼轟轟烈烈的？”

　　杜敬之跟著往窗外看，發現周末正拿著一個本子，走在操場上，身邊跟著程樞。他們的周圍，圍著一群女孩子，似乎在聊著天，不過周末一直在低頭看本子，只有程樞會偶爾跟他們說兩句。

　　這個時候，周末突然抬頭，朝7班的位置看了一眼，嚇得杜敬之一個激靈。

　　過了能有兩分鐘，杜敬之就收到了周末的短信：我沒理她們，乖不乖？

　　杜敬之笑了笑，遲疑了一下還是回復：乖。

　　然後從黃胖子的書桌裡掏出鏡子來，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脖子，上面有一個很淡的吻痕。他又悄無聲息地把鏡子放了回去，把校服外套的拉鏈拉到了頂端，擋住了脖子。

　　看了一眼周蘭玥的背影，猜測著，周蘭玥應該已經發現了。

　　這個女的真的是……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