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不相信我。”葉疏桐的眼神漸漸如灰敗的枯枝。
孟清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我信,但是……”
但是意亂情迷,沒有想明白,也是可能的。
葉疏桐捂住了他的唇,斬釘截鐵地說:“你不用這麽快告訴我答案,我會證明給你看。”
孟清微微皺眉,心裡湧起一絲不妙:“怎麽證明?”
附近的走道傳來腳步聲。
葉疏桐松開他,扯下口罩,低頭飛快地蹭過了孟清的唇角。
孟清被嚇了一跳,再一抬眸,葉疏桐的手臂從他身旁的架子取下了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沐沐喜歡吃這個嗎?”葉疏桐彎著眼睛,一副得意而又若無其事的樣子。
孟清忍了忍,給他把口罩拉上去。
晚上在家時,陳霽留他們住。
只不過她又有些猶豫:“原來那間客房用來給小狗住了,床都啃爛了,現在還沒收拾出來。小葉啊,你要不委屈一下,和孟清擠一擠。”
孟清剛想說,要不還是讓葉疏桐回家去,不料葉疏桐一副乖巧的模樣,大方安慰陳霽:“阿姨,我沒關系的。我去和小狗睡就行,不然影響孟清睡覺多不好。”
孟清:“……?”
這話怎麽聽起來有股清香。
陳霽連忙道:“這是說的什麽話?在阿姨家怎麽能讓你去睡狗窩。”
她扭頭朝孟清道:“你瞧人家小葉多懂事,還為你著想。你可多照顧點小葉啊。”
陳霽回頭還和王群一通天花亂墜的誇獎,簡直要把葉疏桐捧上天了。
孟清默默轉過身,葉疏桐已經換好睡衣坐在床邊,擺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關上門後,孟清走到床邊,拿下了葉疏桐擋住臉的書。
“這麽懂事啊?”孟清似笑非笑。
葉疏桐認真點頭:“是啊。”
他拉著孟清的手捂在自己胸口,眨眨眼:“這麽懂事的話,你不獎勵我嗎?”
“什麽獎勵?”
瞧著那張俊美的面孔無限朝自己靠近,孟清戳了他的額頭一下。
葉疏桐立刻仰倒在床上裝死。半晌沒見孟清理自己,緩緩睜開一隻眼睛。
孟清的視線一望過去,葉疏桐翻身在床上滾了一圈。
“好香啊,”葉疏桐埋在枕頭裡,吸了吸鼻子,“都是你的氣味。”
孟清:“今天下午小狗舔過。”
葉疏桐:“……”
關上燈後,孟清和葉疏桐並排躺在床上。
這張雙人床比出租屋的小一圈,二人幾乎肩靠著肩,手肘挨著手肘。幾縷墨香從書櫃鑽出,融入了被套床單上那股太陽暴曬過的乾淨氣息。
“這是今年的第一天。”孟清望著紗簾,街燈從漏出的空隙闖入。
葉疏桐側過身,手搭在孟清手背:“是啊,今年比去年好。至少有人昨天說過幾天對我負責,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個黃道吉日——”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孟清語氣沉重。
葉疏桐趕忙道:“怎麽了?”
孟清說:“演唱會也開完了,該拔智齒了。”
葉疏桐沉默片刻,音調忽然上升:“你快看,下雪了。”
這是今年冬天瑚城的初雪。
濕潤的冷空氣從無垠的夜空席卷而來,紙屑般的碎白盛著路燈的光點,漫天飛舞。
樹木草葉已覆有淺淺一層純白。
“好冷噢。”
孟清和葉疏桐走在空寂的長街上,後者半抱著孟清不肯松手。
“冷還非要出來。”孟清說。剛從熱乎乎的被窩裡鑽出來的確不太適應。
葉疏桐拉著孟清的手去接雪,細小的雪花尚未碰到掌心就已經融化了。
“全球變暖啊,”葉疏桐歎息道,“高三那一年下的雪都能積起來堆雪人。”
他這麽一說,孟清也想起來了。
高三那年冬天,瑚城降了一陣大雪。很少見雪的南方人滿城歡呼。
葉疏桐拉著他去路邊,非要堆雪人,結果好半天什麽也沒堆出來,光顧著看誰先摔雪地裡。最後全都凍感冒了。
雪不是當年的雪,空氣中卻充斥著相似的味道。是冰雪呼嘯著穿過時間,將多年前的冷風與黑夜帶到了此處。
有很多東西都在時間中產生了變化,但也有沒變的。
“你猜。”葉疏桐伸出兩隻握拳的手。
孟清瞥了一眼:“左邊。”
“哇,不愧是我們小天才。”葉疏桐攤開左手,掌心躺著一團雪,被捏出了兔子耳朵的形狀,但稍微一晃,就碎了個徹底。
孟清拉起松垮的圍巾,認真給葉疏桐系緊了一些。二人貼得近,葉疏桐順勢捏住了他的手。
孟清感覺到葉疏桐低下頭,熟悉的氣息從額頭往下,剛要靠近唇角時,孟清微微扭頭,避開了。
沉默突如其來。
葉疏桐也沒勉強,拉著他的一雙冰手放入了自己的圍巾裡,讓孟清的手貼著自己的脖子取暖。
孟清抬頭看他。
畢竟,直男的脖子可是老虎的頭,摸不得。
更何況還是那麽冷的手。
孟清順勢捏了捏他的後頸。
葉疏桐似乎沒覺得什麽不對,反倒舒服地眯起眼睛。
“你現在是在回應追求者嗎?”葉疏桐聲若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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