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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青 - 第63章字體大小: A+
     
      第63章 灰色地帶

      因為群體暴力鬥毆,導致犯人七死二十五傷,雷克斯島監獄第五區進入了一級戒嚴狀態。大規模搜查違禁物品後,獄長下令將全部犯人鎖進各自的牢房,取消放風、洗澡,沒有食物,只提供極少量飲用水,持續72小時,以示懲戒。

      忍饑挨餓的日子十分難熬,犯人們從開始的罵罵咧咧,到後面一聲不吭節省口水,私底下用昂貴的代價向有藏貨的獄友換取一點點果腹之物。

      相比起來,受傷的犯人在醫務室的待遇還好一些,雖然醫務人員人手不足、態度懈怠,但至少還能吃上飽飯。八名重傷患在監護區留治,其餘十幾名傷勢較輕的,處理完傷口、開了藥,就被獄警押送回牢房。

      獄醫法莫正在處理一道肋側的銳器傷,它從左腹環過腰身一直延伸到後背,長而鮮血淋漓,看起來相當嚴重,但其實只是較淺的皮外傷,甚至不用縫針,只要用消炎紗布和繃帶包紮就夠了。法莫潦草地包紮完傷口,正待轉頭朝守衛說聲「這個可以送回去了」,手心裡驀地被塞進一團皺巴巴的鈔票。

      「拜託,讓我在醫務室休息一天吧,回去連口飯都吃不上。」殺青低聲說,黑髮下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飽含懇求,面容因失血蒼白而顯得越發溫良,「可以嗎,您的帳號在這週末前會多出500塊。」

      法莫瞟了一眼鈔票面值,不動聲色地彈進外衣口袋裡,對守衛說:「這個傷勢嚴重,需要留治。」

      殺青朝他投了個感激的眼神,一臉虛弱地躺回病床上。

      晚餐過後,法莫例行公事地來給重傷患做檢查。走到殺青床邊時,他俯身在對方耳畔說:「小子,你知道在監獄裡忽悠醫生的下場嗎?」

      「當然,你們是白衣天使,誰會蠢到去得罪天使呢。」殺青微笑著回答,「週末前一定會到賬的。另外,如果我說每個月都能到賬,咱倆是否能詳談一番?但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點,對吧。」

      法莫思考了幾秒鐘,很快就做出決定——獄警們廣撒網多捕魚,有的是機會賺外快,但獄醫的油水卻沒那麼豐厚,這可是個不錯的機會。「他需要到里間做個過敏皮試,」他對值崗守衛說,在一名守衛懶洋洋地打算陪同時,又補充了一句:「沒事的,我自己能搞定。」

      守衛巴不得清閒,趁機走到過道上去抽煙。

      法莫帶著殺青走進里間,反鎖上門,開口剛吐出個「你」字,就被一個手刀劈在頸側,瞬間暈厥過去。

      「抱歉醫生,雖然你是天使,但我不是基督教徒。」襲擊者毫無誠意地說,彎腰從白大褂裡搜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藍星狼蛛,我的老朋友,最近生意好嗎?」

      「還行。聽說你在雷克斯島度長假,我還以為你要修身養性了。」一個清冷的年輕男人的聲音從彼端傳來。語聲異常清晰,卻比常人少了感情波動,似乎經過某種技術處理。

      「相信我,這裡可不是什麼能『修身養性』的地方。時間有限,不閒聊了,幫我查個人,」殺青翻了翻獄醫的胸牌,「蜜雪兒•法莫,第五區獄醫,我需要他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把柄。」

      「簡單,人人都有把柄。要多大?」

      「能逼他偷偷修改監獄醫療檔案,把我轉入精神病區那麼大。」

      對方失笑:「那可不算大。我相信基於你為了打這通電話所幹的事,他會很樂意把你綁在束縛床上。」

      「我想也是。」

      說話間,代號「藍星狼蛛」的頂尖駭客已經獲取到全部資訊,言簡意賅地告訴了殺青。

      「謝了,可以賒帳嗎,等我假期結束後再付?」

      「這次不收錢,你可以用一個建議來交換——我知道你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

      「『玩弄』可不是個褒義詞,你可以說『洞察』或者『利用』。如果是這方面的建議,你問吧。」

      「怎麼讓一個……」駭客罕見地遲疑了一下,「一個天性喜新厭舊的人學會專情?」

      殺青無聲地笑了:「天性?親愛的,這可不好改。我只能說,要麼讓『舊人』做個每天刷新的百變嬌娃;要麼就讓他永遠沒有接觸『新人』的機會。」

      「我會考慮的。」對方說完,結束了通話。

      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面朝下趴著,雙手僵硬地搭在桌沿,血泊浸透了案上的書頁以及壓在桌面的那張臉孔,再從彎曲的手腕處粘稠地往下滴落,像一條似斷非斷的紅蛇。

      裡奧走到書桌前,查看男人血肉模糊的脖頸。氣管、食道與頸動脈被利刃割斷,斷口處沒有多餘的皮瓣,顯然是一刀致命,兇手手法嫺熟、乾脆俐落。他伸手摸了摸屍身,體溫猶存,死神剛剛收割走這條性命。

      幾個小時前,羅布打來電話,不負所望地從老同學那兒打探到那名線人的居住地址。黑髮探員立刻乘機飛往三藩市,按圖索驥進入這棟城郊的舊公寓,最後在空蕩蕩的書房內看到這一幕。

      有人搶先一步,在他趕來求證之前殺人滅口。

      房間內一片死寂,但裡奧能感覺到,那個人仍在這棟房子裡,用殺機暗伏的目光鷙視著他。

      「——我知道你就在這兒。」裡奧環顧四周,揚聲說道,「我知道你一路都在跟蹤我,從奧蘭治到三藩市。因為我正在調查的事情,觸動了你的神經,讓你產生某種威脅感是嗎?但開誠佈公地說,我並非針對你,相反的,我們完全可以坐下來談談。如果能用什麼我有的東西,來換取你的一些情報,我認為我們彼此不妨考慮一下,『北極狐』。」

      周圍毫無動靜,他像是對著空氣說話。

      房門悄然向內開啟,老舊門軸發出呻吟似的微響,裡奧望向門口,條件反射地伸手探向肋下。手指尚未摸到槍套,他感覺一條森冷的彈道瞄準了他的後腦勺,被變聲器扭曲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舉起手,探員,別做任何多餘動作,你我都是專業的。」

      裡奧緩慢地舉起雙手,「我們談談,可以嗎?」

      「我們沒話可談。」對方冷冷道。

      「別這麼滿懷警惕,我並沒有任何惡意,你們的案子不歸FBI管——如果有案子的話。但我懷疑國際刑警那邊要忙活的危害性更大的案子多得是,只要你們沒做得像『上帝武裝聯』那麼出格,頂多就是個立檔備案。」

      「那種垃圾。」對方不屑地嗤了一聲。

      「當然,他們不能跟你們相提並論。我知道『北極狐』一向行蹤詭秘、深藏不露,人員稀少但實力莫測,要不是出了兩年前的那檔子事,你們可能還活躍在國際舞臺上。」裡奧字斟句酌地說。如果他推測正確,這將是對方唯一有所求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的交易籌碼。

      果然,對方問:「兩年前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目前為止,毫無所知。但你知道政府的力量不是任何一個人或組織可以媲美的,尤其是情報方面,如果你想查出那件事的來龍去脈、細枝末節,我認為我和我所處的機構能做得比你們這些倖存者更好。」

      短時間的沉默後,傳來一聲扳機半扣、保險開啟的響動,在寂靜空間裡顯得輕微而驚心動魄。「建議不賴,但很遺憾,我不認為你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是因為殺青?」裡奧趁熱打鐵追問,「因為我將你的昔日同伴送進了監獄。你在奧蘭治差點朝我放黑槍,就是這個原因吧?」

      對方發出了一聲冷笑:「你的運氣不錯,但不會永遠那麼好。」

      默認第二項的前提,就是先肯定第一項。這是我終於能確認的、關於殺青過往的一部分真相,裡奧深吸口氣,用前所未有的誠懇語氣說:「知道嗎,你為殺青而對我動了殺機,我竟還覺得高興,因為這說明還是有人真正關心他、牽掛他,他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孤獨。」

      對方似乎被這句意想不到的話噎了口氣,「你是個神經病嗎?」他諷刺道,「是你逮捕了他,把他丟進那種鬼地方,回過頭來又說這種話,就好像你對他——」

      「——沒錯。」黑髮探員平靜地打斷了對方的話。這是他第一次直面內心,向其他人、向自己,親口承認這一份不容於世的情愫,「我對殺青抱持的感情,遠遠超過了對手、陌生人、朋友甚至一般意義上的情侶,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激情』、『愛戀』之類的,都太膚淺偏頗。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完整的個體,但當你有一天遇到某個人,忽然意識到自己從來就不是完整的,因為矛盾掙扎而痛苦、因為殘缺不全而渴求,於是你就會發現他的尖銳和脆弱、你的遲鈍和堅硬,就這麼嚴絲合縫地嵌在一起,就好像你們天生就該是渾然一體的——如果哪天你有了這種感覺,就能理解我這些話的意思了。」

      「……我覺得你就是個神經病。」對方怔了好幾秒後,忍不住又問:「那麼他對你呢?」

      「這就是我一直以來逃避、否認,甚至刻意去歪曲、去傷害的地方。說實話,我並不清楚,」黑髮探員自嘲地笑了笑,「因為他慣于深藏不露,正如『北極狐』一樣,我無法確定他的嬉笑戲謔下隱藏著怎樣的真實情感。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從未恨過我。」

      「即使你把他丟進監獄?」

      「是的。」

      對方再次沉默了,片刻後開了口,語氣怪異得連變聲器也無法掩飾:「你倆之間的這點破事我管不著,但這似乎能解釋為什麼他拒絕了我們的援手,堅持留在監獄……他自有主張,一貫如此。」

      他肆無忌憚地在聯邦探員面前透露犯罪企圖,但在這種情境下,卻奇妙地沒有引起後者的反彈。「沒錯,他一貫自有主張、我行我素。」裡奧無奈地輕歎口氣,「他從小就是這樣嗎?」

      對方輕笑一聲:「這就開始套情報了?如果你想知道關於他的過去,就拿兩年前的那件事來交易吧,查出那次任務中,究竟是誰聯合雇主、中間人和目標,使我們陷入四面埋伏的絕境;查出我們的隊長究竟死在誰手裡。」

      裡奧立刻回答:「沒問題,但你得先下個訂金,別擔心我不守信用,你的冷槍可一直在暗中瞄著我呢,不是嗎。」

      對方思考了一下,「我可以先給你個位址,能查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他報出了一串地址,正是在離奧蘭治縣不遠的洛杉磯。「我們就是在那兒遇上他的,當時他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卻有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用我們隊長的話說,『他天生就是個戰士』。」

      手機在裡奧的口袋中響起,他慢慢放下一隻手,摸出手機掐斷鈴聲,又握著手機慢慢舉起來,以示自己全然沒有動武的意圖——即使對話了這麼久,背後的槍口依然戒備十足地瞄準著他。

      「成交。給我個稱呼與聯繫方式如何?」

      「你可以叫我『方陣』,聯繫方式就不必了。」對方冷淡地說,「等你有所收穫,我自然會找上你。最後順道問一句,你打算讓他在監獄裡待多久?」

      裡奧不假思索地回答:「法律規定多久就多久。」

      「呵!這就是你所謂的感情?」

      「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

      「……區別得這麼清楚,不怕精神分裂掉麼?」對方嘲諷道,「你他媽的就是個神經病。」

      裡奧聽見身後極輕微的動靜,仿佛遠方的潮水趁著夜色退去,他知道『方陣』已經悄然離開。

      放下酸麻的手臂,他回撥了那個被掐掉的電話:「羅布。剛才有特殊情況,不方便接……嗯,我找到那個線人了,不過,他已經死了。」

      「什麼?死了?」羅布失聲叫起來,「怎麼死的?完蛋了完蛋了,我要被維罵死!你知道雖然他總是嫌那傢伙口是心非、牆頭草,還是個前科累累的混蛋,但畢竟是個經營多年的情報點,不能這麼說沒就沒了!」

      「告訴他我很抱歉,願意做出補償。我這裡有一段兇手的視頻,如果他需要的話我就發過去。」

      「兇手的視頻?你怎麼弄到的?」

      「個人小技巧。」裡奧說。

      在剛才掐斷鈴聲,握著手機重新舉起手時,他偷偷按下了攝像快速鍵,攝像頭從指縫間對準了背後的持槍者,錄製下一段五十秒長度的視頻。

      正如他自己所言,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跟「方陣」的交易是一回事;有人被殺,身為執法者必須追緝兇犯又是另一回事。這是一種既利己又不違背原則的變通,而在不久之前,裡奧根本無法想像自己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殺青帶來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似乎比他意識到的更多,這個世界不再非黑即白,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墮落還是進化,亦或許是對隱藏在靈魂另一面的能力的激發,但他知道自己已今非昔比。

      雷克斯島的第六區依然是個監獄,如果非要說跟第五區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整個監區因為動靜兩極分化的精神病犯人,而顯得更加癲狂與死寂。

      殺青逼著獄醫法莫弄了個不輕不重的精神病名目,在戒嚴後的次日就轉入第六區。當獄警賽門走進第六區的活動大廳時,見到他正坐在一群精神病患者中間看動畫片《貓和老鼠》。

      賽門沉著臉走過去,對他說:「艾維斯,我們聊聊?」

      「他是個精神病人,我覺得你們很難聊得起來。」旁邊一個護工笑著說。

      賽門瞪了他一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護工聳聳肩,無趣地走開了。

      賽門一把握住殺青的手腕,將他拉進附近的一個空房間。「這是怎麼回事?我看過你之前的醫療報告,並沒有精神類疾病,現在卻忽然多了個應激性精神障礙,筆跡還很新,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內情?有人想陷害你?」

      如果是其他獄警,殺青有的是辦法應付,但這個年輕獄警一直以來都對他表現出異乎尋常的善意與關切,他不太想糊弄對方。「這是你職責範圍以外的事,長官,幹嘛要給自己惹麻煩呢?」

      「別這麼說!」賽門皺眉道,「如果真的有人想折磨你,我不可能袖手旁觀。雖然我只是個普通獄警,但這種事一旦捅上去,就算是監獄長也得顧及顏面,不會坐視規章制度被破壞得太離譜。」

      殺青被他一廂情願的熱心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看,咱倆萍水相逢,沒有半點交情,自然也不必產生什麼瓜葛,你當你的獄警,我做我的囚犯,這樣彼此不是都輕鬆嗎?說實話,我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關心,你這麼做,只會讓我更加懷疑你的動機。」

      賽門愣住了。一種混合著慘痛、激動與悲傷的複雜神色湧上了他那張並不出眾的臉,他翕動了一下嘴唇,用極低的聲音喃喃:「這世上確實沒有無緣無故的關心,而你對我而言,也並不僅僅是個囚犯……還記得『公園道屠夫』嗎,那個變態人渣殺害了八名夜跑的少年男女,還將他們分屍,其中一名受害者就是我的雙胞胎妹妹……她叫紗利雅,長得不像我,比我好看多了,有一頭漂亮的金髮,她一直都是我的驕傲,可警方叫我們去認屍時,我幾乎認不出她來……」年輕獄警咬著牙,仿佛強忍著從喉嚨口爬出的哽咽聲,「從那以後,我和我父母唯一的心願,就是親眼看著那個殘忍的魔鬼上電椅,可警方沒能抓住他,受害者一個接一個地增加,直到……直到你逮住了他,讓他像我那可憐的妹妹一樣四分五裂!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知道當時我的感受嗎,就好像審判天使從《聖經》裡活生生地走出來!我哭著感謝上帝的仁愛與公正,感謝祂將使徒下凡到人間,直到現在,我依然沒有忘記當時的心情。」

      「所以請不要說我們萍水相逢、毫無瓜葛,看在紗利雅的份上,讓我做我能做到的任何事吧,殺青。」賽門用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滲出來。

      殺青抬起手,猶豫著要不要放在對方肩膀上,這是他第一次直面來自受害者家屬的感激,不知為何有點尷尬,總覺得有些東西太過坦率和清澈,不適合自己去觸碰。他想了想,說:「我能說出一大堆安慰的話,諸如『她在天堂裡也不希望看到家人哭泣』、『過去的已經過去,人總要向前看』之類,但我現在不想說,因為那些都是廢話。我那麼做,並非要為某個人報仇,而是這就是我想幹的事,而我又有這份能力。賽門,對你而言,我的行為是無心之舉,你犯不著因此感恩戴德。」

      獄警擦去眼淚,沉默而固執地搖了搖頭。

      殺青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如果你非要這麼想,那現在就別打擾我,讓我安靜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這就是對我的報答。」

      「……你會一直留在這裡嗎?」賽門問。

      「很難說,也許我很快又會回到第五區。」

      「也許那時你會需要我的説明——一個人總會有需要別人説明的時候,即使對方的力量是那麼微不足道。」賽門堅持道,「到那個時候,請務必要來找我。」

      「如果到那個時候的話。」殺青只得口頭上接受。

      賽門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這是個新的變數,得將它也納入通盤考慮中,殺青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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