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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寵后作死日常 - 第43章字體大小: A+
     
    43雨中纏綿

     當那沁涼的唇和著濕潤的秋雨貼在阿硯臉頰上時,阿硯手中的油紙傘跌落在了地上。

     也許是太過無奈,她陡然間放棄了掙扎,就這麼頹然而無力地倒在了他太過堅硬的胸膛上。

     閉上眼楮,她呆呆地想起了那個第六世。

     也許是太過久遠,很多事情都已經被模糊,以至于她竟然忘記了那一段陪在湛王身旁的日子。

     那個時候,曾經姿容絕代的少年,已經變成了尊貴俊美的湛王。

     尊貴的湛王中了一種毒,三天內如果無法解毒,他就要死去。

     阿硯是一名行腳大夫,並不出名,卻頗有聲譽,手底下不知道救活過多少人。她被湛王的手下捉來,專門為湛王解毒治病。

     湛王說了,治不好我,你跟著我一起死。

     她在醫術上是頗有天分的,兩日兩夜不眠不休,終于解掉了那毒,暫時免了他的性命之憂,可是她也告訴眾人,若是想徹底解毒,還需要時十九天的輔助治療。

     別人都信了她,可是她心里明白,用這十九天的時間,她要做的不是解毒,而是下毒。「含笑十九日」,只需要十九日潤物細無聲的侵蝕,他必七竅流血而死,無藥可救。

     那十九的日子里,她就一直陪在他身邊,衣不解帶地伺候著他照顧他陪伴他。

     就是在那段光陰里,她慢慢地熟悉了那個可怕的男人,甚至兩個人可以如同普通人一般相處了。

     那一天,她陪著他坐在閣樓上,涼風習習而來,兩個人都不由得看向遠方。

     早春二月,正是草長鶯飛春意盎然的時候,楊柳輕垂,在微微輕風中吹拂在堤岸上,而就在河邊的綠草地中,有一群孩子歡聲笑語放著風箏。

     周圍的一切都是明媚美麗生機勃勃的,阿硯當時收回目光,看了看身邊的湛王。

     此時的湛王,在經過十六日的荼毒後,那種無色無味的毒其實已經侵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和五髒六腑,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陰暗的黑氣。

     在阿硯眼里,他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她艱難地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沉默良久後,終于忍不住問︰

     「湛王殿下,您心里可曾害怕過什麼?」

     湛王刀斧鑿刻一般的俊美臉龐上原本是沒什麼表情的,就那麼漠然地望著遠處那些戲耍的孩童,可是當他听到這話的時候,薄唇輕輕動了下,半響後,才啞聲道︰「有。」

     「你害怕什麼?」阿硯有些意外地望著他。

     阿硯害怕死,死了這麼多次,真得是害怕了。可是他呢,他竟然也會怕?

     在阿硯心里,他是鐵血閻羅,是奪命無常,這樣的人,也有害怕的人或東西嗎?

     湛王垂下修長的眼睫,春日里和煦的陽光在他那姿容絕世的臉龐上投下一點黯淡的陰影。他看上去竟有些消沉和無奈。

     阿硯偷偷打量他,覺得他實在是好看,可是好看之余,又很是納悶,他到底害怕什麼呢?

     「我不想說。」閉上眼楮的湛王,仿佛知道阿硯的好奇,暗啞的聲音低聲道。

     之後很久,他便不再說話了。

     阿硯只好繼續看遠處戲耍的孩童。

     看了老半響後,她覺得有點不自在。

     其實陪在湛王身邊十幾天,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她應該早已經習慣了的,可是剛才她那不經意的一問,仿佛窺到了什麼,卻又不得門而入,這讓她對現在的沉寂有點不自在起來。

     她只好喃喃地道︰「我最怕死了,真的很怕死。假如我治好了你,你就不會讓我死,是不是?」

     听到這話,湛王狹長的眸子睜開,他略顯艱難地抬起頭來看她。

     當他抬起頭時,陽光照入他幽深的眸子中,這讓他感到很是不適,只好微微眯起眼楮來。

     他就這麼逆了陽光看她,看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蔭灑在她那年輕而生動的臉龐上,看了老半響後,他終于道︰「不會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他的聲音緩慢而堅定,仿佛一種許諾。

     阿硯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她微微擰起眉頭,犯愁地道︰「可是我總覺得我要死了。」

     湛王薄唇動了動,抬起胳膊來,似乎想摸一摸什麼,可是他那胳膊抬到了一半後,到底放下了。

     「你不是說,等到第十九天的時候,我就能徹底好了嗎?到時候我必然會放你走的,好不好?」

     他這麼說的時候,聲音透出一絲虛弱。

     阿硯點頭,重重地道︰「好的!」

     話雖然這麼說,她心里卻明白,到了第十九天,他就要死了。

     等他走了,她自然是要走的。

     可惜的是,她根本沒等到第十九天。

     她就這麼死在了第十八天。

     心疾發作。

     第六世的死,是給阿硯最大的震撼的一次。

     到了那個時候,她已經不恨蕭鐸了。

     或許一切都是宿命。

     只要沾上蕭鐸,必死無疑的宿命。

     現在半靠在蕭鐸懷里的阿硯,想起那心口處驟然奪她性命的劇痛,不免唇角泛起淒涼。

     她……怎麼才能不死?

     其實現在他的胸膛是那麼堅實溫暖,他噴薄在自己發間的熱氣帶著她從未體驗過的炙熱,這讓她覺得自己仿佛都要化在他懷里了。

     可是她依然害怕,怕死。

     這種怕死是印刻在她骨子里的,流淌在她血液里的,是怎麼也無法忘記的。

     于是此時此刻,她長嘆了口氣。

     命運如此玩弄,她如之奈何?

     正在她這麼嘆氣的時候,卻發覺鼻尖上有一點沁涼的濕潤。

     她以為是雨,可是那點沁涼竟然落入她唇上,浸入她的口中,並讓她品味出一點苦澀的咸味。

     她詫異,抬起頭,卻見蕭鐸幽黑深邃的眸子竟然泛著紅血絲,如果她沒猜錯,那滴淚,是他落下的。

     「你,你……?」這簡直是比再死三次還要震驚的事。

     蕭鐸……他……竟然哭了……

     蕭鐸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地流了一滴眼淚,而且還恰好被阿硯看到,他狼狽地別過臉去,咬著牙,生硬地道︰

     「眼楮進沙子了!」

     「這里正下著雨呢,哪來的沙子!」阿硯才不信呢,她仰起毛茸茸的腦袋,納悶地打量他。

     蕭鐸抬手,狠狠地將她的腦袋按下來,迫使她趴在自己懷里。

     「不許動,不許離開,不許掙扎!」他冷冽的聲音這麼下令。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阿硯當然不服,也不想!

     「再動的話,我就打你!」他挑眉,這麼威脅懷里的人。

     頓時,阿硯不動了,偷偷地抬起眼楮,修長的睫毛緊張地顫動著,小心翼翼地瞅著上面的人。

     黑白分明的眼楮,清澈見底地氤氳著委屈,就那麼偷偷看他。

     蕭鐸剛才因為不自在而引發的故作霸道,頓時煙消雲散了。

     打她,他怎麼舍得?身體內仿佛有一根細而充滿韌性的銀絲,就那麼牽扯著他的五髒六腑四肢百骸,他只需要看她一眼,那根銀絲就隱隱抽疼。

     他抿了下唇,越發環緊了她那嬌小的身軀,情不自禁地用下巴去磨蹭她柔軟馨香的頭發。

     她每一處都長得這麼好看迷人,就連頭發都這麼柔順舒服,天底下哪個姑娘都沒有她這麼好的頭發。

     他微微闔上眸子,就這麼將下巴埋在她秀發中,只覺得這一刻格外的滿足,比吃了往日她做出的香酥蜜汁芝麻雞還要滿足許多。

     可是在蕭鐸如此滿足的時候,阿硯內心卻是充滿了糾結。

     他這是到底怎麼了?忽然之間面對自己像發了春的貓一般對著自己摟摟抱抱?

     他是打算摟摟抱抱後再給自己一個痛快?

     或者是說,這命運是打算讓自己先陷入他對自己的摟摟抱抱中,然後再響亮地給自己一個耳光?

     阿硯暗地里猜測著各種可能,心里的不安卻越發醞釀起來。

     「阿硯,我還想吃……」蕭鐸修長好看的手緊緊地摟著懷里的這個小小人兒,對她的某種難以說清的渴望幾乎膨脹到了極點,他甚至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了。

     「你,你要吃什麼啊?」阿硯小心翼翼地試探。

     「吃你。」火熱的眸子定定地凝視著懷里的姑娘,他用低啞粗噶的聲音這麼說。

     「別!」阿硯微驚。

     吃,分很多種,他是說得哪種?

     阿硯的拒絕越發激起了蕭鐸體內的渴望和與生俱來的霸道,他更加箍緊了她,有力的拇指輕輕地迫使她抬起下巴。

     她的下巴小小尖尖的,像個小貓小狐狸的,看著就惹人憐愛。

     還有她那挺翹的小鼻子,抖動不停的長睫毛,每一處都是那麼精致迷人。

     蕭鐸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小姑娘家可以這麼讓自己沉迷。

     他就這麼定定地凝視著她,情不自禁地俯首下去,開始用自己的唇去親她那顫抖的睫毛,清澈的大眼,挺翹柔膩的小鼻子,幼滑的臉頰,還有那精致紅潤的小嘴兒。

     當來到這小嘴兒處,他回想起之前那甜美清冽的滋味,再也忍不住,開始蠢蠢欲動,用舌霸道地探開她的唇,攻城略地,去佔領她唇間的每一處。

     他果然是吃。

     當他這麼干的時候,阿硯甚至覺得自己成了一塊芝麻雞,就那麼被他貪婪吸著每一處,他的力道他的氣息,仿佛要將她這個人吸進去,吃進去,徹底佔用,吃得連渣都不剩下。

     天暈地轉,周圍的雨聲風聲已經全都不在耳中,她渾身酥軟無力,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身體,就那麼軟軟地癱倒在他的胸膛上。

     而就在此時,一個冰冷到沒有情緒的聲音忽然響起。

     「寧非拜見九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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