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旭連忙把腕表又塞回了盒子, 裝進袋子塞到了他手裡。
林安瀾不想接,蔣旭無奈道,“你拿著吧, 不管戴不戴, 先拿著吧。”
林安瀾這才勉為其難的提著他的袋子。
蔣旭討好的衝他笑了笑,程鬱看著, 平靜的開口道,“r牌新款,黑洞系列腕表,確實還不錯, 也沒有開始正式在市面上售賣, 不過早在幾個月前, 我就收到了這一系列的腕表。價位還行,但也算不上貴,至少, 比起安安手上的,要便宜多了。”
“你喜歡嗎?”他問蔣旭, “喜歡的話, 我明天讓我的助理還給你一塊,還可以多附贈你一塊。”
蔣旭:……
蔣旭咬牙切齒,“用不著。”
“那就算了。”
程鬱低頭看林安瀾, “你拿著平時上廁所的時候戴戴就好,參加活動就不要戴了, 我怕襯不上你的身份。”
蔣旭氣的就像打他,“這他媽七位數呢!!!你少在這裡裝逼!!”
“剛七位數出頭也算七位數?”程鬱驚訝,“那是我要求太高了,不好意思, 忘了我們不是一個身份了。”
蔣旭:!!!!
林安瀾瞬間攔在了程鬱身前,沒讓蔣旭打到人。
他看著蔣旭氣得漲紅的臉,十分偏心道,“你夠了,臨走臨走你還想打人,你可真是厲害。”
“是他先說我的!”
“那他確實有錢,這也是真話啊。”
“小瀾!”蔣旭震驚,“你怎麽能這麽說!”
這沒辦法,誰讓程鬱出生的時候跑得快,投胎到了有錢人的家裡。
程家本來就有錢,再加上他媽媽的鬱家,那他可不是錢上加錢,他的身份擺在這裡,話雖然不好聽,但是也是實話。
“反正就這樣吧,我走了。”
蔣旭難以置信的震驚的看著他就這麽和程鬱走了,氣憤的狠狠朝牆上踢了一下。
誰不想有錢呢?
程鬱的錢就是他的錢嗎?
他的錢本也應該有自己的一份的!
他現在能大言不慚的說著這些話,還不是因為他是程峰的兒子,程峰認他這個兒子!
可是……
可是……
蔣旭瞬間難過了起來,可是,他也想有爸爸啊,沒有爸爸是他的錯嗎?
誰不想自己的父親認自己呢?
為什麽,他的父親,就是不認他呢!
蔣旭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地板。
頭頂的燈慢慢熄滅了下去,蔣旭在一片黑暗中,無力的抵在了牆上,“小瀾……”
他低聲喚著,卻再也喚不來對方的到來。
林安瀾和程鬱下了電梯,看了看表,問程鬱,“我們現在回去嗎?”
“回去吧,明天早上還有戲,回家的話,明早要早起。”
“那能不能去一趟我的房子啊?”林安瀾湊近他,“我想去拿一下我的照片。”
“好。”
程鬱笑著親了他一下,幫他系好了安全帶,朝他住的地方開去。
林安瀾住的地方相距他父母家還是有些遠,車開了近一個小時,才終於到了。
林安瀾下了車,程鬱陪著他一起進了電梯。
開了門,林安瀾沒怎麽猶豫的就奔向了自己的臥室。
他在自己的床頭櫃裡找了找,果然找到了好幾本相冊,程鬱幫他抱著,林安瀾粗粗的翻了一下,每本相冊都很厚,裡面都夾滿了照片。
他想了想,在衣帽間找了雙肩包出來,把相冊裝了進去,“走吧,我們回去吧。”
“好。”
等到再回到酒店,天已經黑透了。
年紀大一些的演員早都睡了,年輕的還在吃著夜宵鬧騰著。
林安瀾和程鬱累了一晚上,都不太想動,草草的洗了澡,換了睡衣,坐在了床上。
“你沒看過我這些照片吧?”林安瀾把雙肩包裡的照片倒了出來。
程鬱搖頭,“沒有。”
“正好,我也不記得了,我們可以一起看。”
“好。”
程鬱坐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翻閱著相冊,看著他的成長變遷,內心充滿了柔情。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坐在林安瀾的身邊,和他一起翻看著他過去的時光。
林父林母明顯很喜歡林安瀾,在他小時候,給他拍了不少照片,帶他去了不少地方。
程鬱看著照片上的林安瀾乖巧的笑著,他的眼裡滿是歡欣,他的父母站在旁邊,把他高高的抱起,又充滿慈愛的注視著他。
同時,他也看到了林安瀾身邊的蔣旭,幼年的,還算可愛的蔣旭。
蔣旭出在林安瀾家裡,出現在林安瀾的學校,出現在路上,出現在公園裡,出現在每一個程鬱沒有去過,嫉妒卻無法實現的地方。
他們手拉手照著相,衝著鏡頭比著耶。
林安瀾慢慢長大,林父林母越來越老,蔣旭也慢慢長成了他熟悉的樣子。
林安瀾安靜的翻著,他在一張相片上停了下來,那是一張在公園拍的合照,幼年的他和蔣旭站在前面,身後是他的父母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女人看起來很溫婉,棕色的頭髮,很長很直,她笑著眉目彎彎。
林安瀾在她的臉上看到了蔣旭的影子。
她應該是蔣旭的母親。
程鬱見他沒有再翻頁了,問他,“怎麽了?”
林安瀾盯著照片上的女人,低聲道,“蔣旭的爸爸不在。”
程鬱不自覺抬眸看了他一眼,晦暗的,情緒複雜的。
林安瀾沒有注意,他的注意力還在那張照片上,他說,“我好像,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
他指著蔣旭的母親道,聲音很輕,隱隱帶著些疑惑。
“為什麽?”程鬱問他。
“說不上來,可能不合眼緣吧。”林安瀾道。
程鬱倒是有些驚訝。
失憶後的林安瀾,對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麽喜惡,就連自己,他都願意喜歡,可是,他竟然不喜歡這個人。
是她曾經做了什麽令他不悅的事情嗎?還是因為蔣旭?
程鬱想不明白,不過他覺得好的一點是,由此可見,林安瀾失憶前應該並沒有很討厭他,不然,他也不會在失憶後願意喜歡自己。
他難得的給自己發了一次糖,心情愉悅的輕輕笑著。
林安瀾看了一晚上的照片,心情很好的把相冊收了起來。
雖然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照相時的心情了,也不記得拍照的那天,他做了什麽,發生了什麽。
但是他還是很開心。
他為自己有這麽一個幸福的家庭開心,也為他能遇見他的父母開心。
他闔上了相冊,在一片溫暖中,進入了夢鄉。
林安瀾又做夢了。
夢裡,他還是小孩子的模樣,他被人牽著,走進了陌生的小區。
林安瀾很害怕,緊緊的攥著牽著他的人的手。
他們回了家,林安瀾乖乖的待在家裡,跟著自己的爸爸學習認字。
冬天的天很冷,家裡的暖氣很足,林安瀾趴在桌子上寫著字,突然,他爸爸問他,“下雪了,安安你要不要下樓和小朋友們玩打雪仗堆雪人啊?”
林安瀾想,但是他不好意思說。
他走的那天,院裡的老師給他說了很多。
她說,“寶寶,你以後要乖乖聽爸爸媽媽的話,要懂事,不要問他們要這個要那個,也不要和比他小朋友攀比,你知道攀比是什麽意思嗎?就是其他小朋友有什麽,你就也想要。你現在的爸爸媽媽很好,所以你要珍惜他們,要讓他們覺得你很聽話,願意一直喜歡你,照顧你。”
老師也是一片好意,她見過太多一時衝動領養了孩子,後面又說不合適,把孩子送回來的。
也見過沒有送回來,但是到底因為對方不是自己的親兒子親女兒,所以慢慢的產生了不耐煩,想把孩子送回來的。
——“我是想要一個孩子,但是這個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吧,難怪他親生父母不要他。”
話很難聽,但是卻很現實,就連親生父母有些都會拋棄孩子,更何況是沒有血緣關系的養父母呢。
誰都希望自己收養回家的孩子是乖寶寶,而不是一個麻煩精。
福利院的老師希望每一個離開福利院的孩子,都能在新的家庭幸福快樂,所以她們會叮囑每一個離開的孩子,要乖,要聽話。
林安瀾記住了,所以他很乖,很聽話,他說,“我聽爸爸的。”
林父笑呵呵的,他摸了摸林安瀾的腦袋,“去玩吧,爸爸陪你一起去。”
他給林安瀾穿了厚厚的羽絨服,穿好鞋,戴好手套,才和他一起下了樓。
林父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又因為喪子,斑白了頭髮,小區裡的小孩喊他,“爺爺。”
林父也不計較,好脾氣的讓他們帶著林安瀾一起玩。
大家嘻嘻哈哈的打著雪仗,林安瀾有些放不開,他誰都不認識,誰也不敢砸。
小姑娘們見他長得好看,團了雪球就朝他砸了過來。
林安瀾挨了好幾下,這才開始反擊。
可他一個人注定打不過那麽多小姑娘,關鍵時候,有個小男孩兒從他身後冒出了頭,幫著他一起朝對方砸著。
大家哈哈笑著,又在聽到家長喊自己的名字時笑著跑了過去。
沒一會兒,院子裡就只剩林安瀾和那個幫他一起打雪仗的小男孩兒了。
林安瀾想堆雪人,他在書上見過雪人,還沒堆過呢。
他戴著手套團著雪球,就看到剛剛幫他一起打雪仗的小孩兒又過來了。
那小孩兒也不怕生,蹲在他身邊脆生生道,“我叫蔣旭,你叫什麽呀?”
林安瀾回頭看了自己的爸爸一眼,見他笑眯眯的望著自己。
這才說道,“我叫林安瀾。”
蔣旭十分自來熟,“小瀾呀。”
他問,“你要堆雪人嗎?我幫你。”
林安瀾又看了自己爸爸一眼,見他沒有阻止,這才道,“嗯。”
他和蔣旭一起堆起了雪人,林爸爸也走過來,幫著他們一起堆。
他們拿樹枝給雪人做了胳膊,拿葡萄做了眼睛,然後插了一根小小的胡蘿卜。
林安瀾覺得很可愛,靠著自己的爸爸笑了起來。
林父問他,“冷不冷?要不要回家?”
林安瀾玩夠了,點了點頭。
蔣旭有些失落,耷拉著眉眼看著他們。
林父是當過老師的人,自然對小孩兒的情緒比較敏感,問道,“小旭不回家嗎?”
“我家裡沒人。”蔣旭抱怨道,“我媽媽出去了。”
“那你要不要來叔叔家裡坐一會兒?你可以和安安一起玩。”
蔣旭興奮的點頭,“好啊好啊,謝謝叔叔。”
“不客氣。”林父笑道。
他拉著林安瀾和蔣旭,一手一個小朋友,回了家。
蔣旭很乖,進了屋也不怎呼,睜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打量著這個屋子。
凌父給他和林安瀾都拿了一瓶酸奶,讓他們坐著看動畫片,自己去廚房做飯。
蔣旭咬著酸奶的吸管問他,“小瀾,你多大了?”
“七歲了。”林安瀾道。
蔣旭驚喜,“我也是哎!”
他又問,“你在哪裡上小學啊?”
林安瀾不上小學,所以他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蔣旭也不追問,就問他其他的。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蔣旭站起身,對林父道,“我媽媽快回來了,我該回去了。”
“好。”林父溫柔道,“那你以後有時間常來找安安玩啊。”
蔣旭忙不迭點頭,衝林安瀾揮了揮手,“明天見。”
林安瀾也就揮了揮手,“明天見。”
林父在他走後,才把林安瀾抱在懷裡問他,“喜不喜歡這個小朋友啊?”
林安瀾沒什麽喜歡和不喜歡的,不過有人一起玩他還是很高興的。
他抱著林父和他撒嬌,“我喜歡爸爸。”
林父哈哈笑了起來,“真乖,爸爸也喜歡你,不過爸爸不能陪你去上學,等今年冬天過完了,讓這個小朋友陪你一起上學吧。”
“上小學嗎?”林安瀾問他。
“對啊,安安要好好學習啊。”
“嗯。”林安瀾狠狠的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