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也希望小孩兒能夠記起他,記起他們過去經歷的事情。
“但是我沒有認出你,還誤會了你對我……”
林歲辭抬手摸了摸鼻尖,有些愧疚地垂下了眼眸。
裴川抬手輕撫著他泛紅的眼尾,嗓音低而沉:“但我現在確實對你圖謀不軌。”
“可你之前還說…這樣的人都是禽獸。”
林歲辭抬起眼簾,用那雙微微濕潤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
“……”裴川默了默,總算體會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麽滋味了。
林歲辭真的沒想到眾人眼裡高不可攀的裴爺居然還有這樣的經歷。
他突然想起前段時間,他第一回 跟裴川去公司的時候,有一個中年男人突然闖進辦公室,裴川喊他二叔。
當時那位二叔說話就陰陽怪氣的,最後還說了句讓林歲辭疑惑的話:
——私生子和私生子,你們倆也算般配。
當時他還不明白,現在總算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
林歲辭從一出生起,就頂著私生子的名號,被別人辱罵,嘲笑,鄙夷,看不起。
裴川是不是也跟他一樣,過去那些年過得並不好,也會被別人唾棄辱罵。
因為他經歷過,所以感同身受。
讓林歲辭印象深刻的一點,就是小時候他認識的余驍哥哥,身上經常帶著傷。
就比如剛才他看到的那張合照,對方的嘴角和顴骨都掛了彩。
林歲辭的鼻尖酸得厲害,他突然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男人的腰,將臉埋進了對方溫暖結實的胸膛裡。
“余驍哥哥,我會努力想起我們以前的事情的。”
裴川怔了一瞬,已經很久沒人叫過他這個名字了,當再次聽到林歲辭喊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心尖流淌著。
裴川是愉悅的,他回抱著懷裡的人,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嗯。”
林歲辭:“我以後也會保護你的。”
裴川的眉眼裡噙著幾分繾綣的深情,他嗯了一聲,“再叫一聲哥哥?”
林歲辭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皙圓潤的耳尖悄悄爬上了紅暈,但又很聽話地再喊了一聲:
“余驍哥哥。”
裴川:“還有呢?”
林歲辭:“裴川哥哥。”
裴川應了一聲,抬手輕輕捏了一下林歲辭的後頸,“乖。”
室內一片安靜,落地窗外的月色朦朧皎潔。
兩人什麽也沒說,只是安靜地抱著對方,他們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和體溫,甚至還有彼此胸腔的跳動。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定格在這一刻。
林歲辭的臉靠在裴川的肩頸處,所以裴川並沒有看到他臉上略顯糾結的表情。
其實他也有事情沒有告訴裴川。
那就是他的身世,他並不是私生子,只是被林玥惡意調換了身份。
猶豫片刻,林歲辭與裴川稍稍拉開距離,微揚起頭看著對方,小聲開口:“裴川,其實我……”
話還沒說完,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林歲辭頓了頓,將要說出口的話也被他咽了回去。
放在旁邊的電話還在震動著,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裴川也看了過去,“要接嗎?”
林歲辭很快便收斂了情緒,他點點頭,然後接通了來電。
“你好,我們這邊是xx醫院,請問你是林玥女士的兒子嗎?”
聞言,林歲辭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張了張嘴,說了句我是。
電話那邊的護士簡單地交待了一下情況,說林玥剛才因為醉酒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傷到了腿,骨折,現在還在醫院裡,連治療費都還沒有交。
“請問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
林歲辭沉默片刻,“可以。”
說罷,他便掛了電話。
旁邊的裴川一直注意著林歲辭,也大概聽到了電話裡的內容,自然發現了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兒。
裴川:“沒事,不想去就不去了,我讓人去處理。”
他知道林歲辭那個所謂的母親是什麽德性,從小就對林歲辭不好,沒有一點當媽的樣子。
裴川十六歲那年在林家隔壁住的幾個月裡,偶爾還能聽到隔壁傳來林玥罵孩子的聲音。
有時候他真的懷疑林歲辭到底是不是林玥親生的。
那時候的林歲辭還是瘦瘦小小的一個,穿著不合身的衣服。
經常因為在林玥那兒受了委屈,而躲在外面哭,像隻沒人要的小貓兒一樣,看著格外惹人心疼。
當裴川還是余驍的時候,就是個冷漠的性子,他見慣了世間冷暖,也沒有什麽同情心,不愛多管閑事。
但那時候他還是去買了棒棒糖,去安慰小小的林歲辭。
林歲辭知道裴川是在擔心他,他衝裴川淺淺地笑了笑,“我沒事,我還是過去一趟吧。”
“我陪你去。”裴川道。
“好。”
別墅距離那家醫院有點遠,司機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
裴川讓司機去繳醫藥費和住院費,他帶著林歲辭往林玥所在的病房走去。
兩人在病房門口停了下來,林歲辭道:“裴川,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好,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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