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即將踏出門口的那一刻,一道低沉冷漠的嗓音傳進了他耳朵:
“站住。”
李特助的腳步猛地一頓,頭皮瞬間發麻,難不成裴爺還有讀心術不成,能通過後腦杓看見他內心的想法?
他僵硬地轉過身來,臉上擠出一抹微笑:“裴爺,您還有什麽吩咐嗎?”
“過來。”裴川仍舊端坐在位置上,面無表情道。
李特助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重新走到了辦公桌前,裴爺不會這麽小氣吧,他只是問了一句林少爺今天怎麽沒來而已。
裴川雙手十指交握,自然地垂放在桌面,微微抬頭,黑沉沉的目光往李特助身上掃了一眼。
李特助緊張地咽了咽唾沫。
然後他看見自家上司靜默了片刻,突然開口:“李特助,你覺得我和林歲辭是什麽關系?”
李特助:?
就這?
裴川:“嗯?”
李特助不由又緊張地咽了咽唾沫,裴爺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
難不成裴爺是強調自己和林少爺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然後借此警告他,不要打林少爺的注意?
李特助默默在心裡為自己抹了一把冷汗,非常識趣地說道:
“您和林少爺當然是情侶關系。”
這回裴爺總該滿意了吧?
誰知道聽了這句回答後,裴川似乎有些疑惑,“是嗎?”
李特助:?
竟然不是情侶關系?
難不成林少爺只是裴爺養著的小情人兒?
這話是能說出口的嗎?
李特助在心裡斟酌片刻,沒什麽低氣地回答:“嗯…這個,大家都是這麽說的。”
裴川聽了他的話,臉上神色未變,眼裡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行了,出去吧。”
李特助如蒙大赦,應了一聲之後便趕緊出去了。
裴爺今天很不對勁兒。
辦公室裡安靜了下來,裴川翻了兩頁文件,發現自己根本就看不進去。
他乾脆放棄,換了個姿勢仰靠著辦公椅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漫不經心地敲打著。
片刻後,他拿起旁邊的手機撥了個電話給他堂弟裴鈺。
彼時裴鈺還躺在他兩米的大床上做著夢,被電話吵醒之後本想罵兩句哪個王八犢子擾他清夢,結果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裴川,頓時萎了。
“哥,你大清早的找我什麽事兒啊?”
裴川語氣冷漠:“還有二十分鍾就十點了。”
裴鈺:“哦……所以,您老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兒?”
裴川詢問了一樣的問題:“你覺得我和林歲辭是什麽關系?”
要是說這個,裴鈺可就不困了,他刷地一聲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伸手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
他饒有興致地笑了笑,“哥,你怎麽突然問這種問題啊?”
裴川:“別廢話。”
裴鈺在心裡輕嘖一聲,一向對情情愛愛都不感興趣的裴川大早上問他這種問題,肯定有情況。
老男人果然春心萌動了。
“嗯……什麽關系,您自個兒心裡不清楚嗎?你倆不是一對兒嗎?”
跟李特助差不多的回答,裴川微抿著唇,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見裴川沒說話,裴鈺隱隱覺出了點兒什麽,他眉梢輕輕一挑,試探性地開口:
“大哥,你該不會真把林歲辭當弟弟看待了吧?”
語氣裡有幾分不可置信。
裴川這回嗯了一聲,“有問題嗎?”
聽了這話,裴鈺差點兒一口老血吐出來,他之前還以為裴川是跟他開玩笑的,沒想到還真的把小美人當弟弟了。
現在還嚴肅認真地打電話過來詢問他倆是什麽關系?!
認識這麽多年,裴鈺是頭一回意識到,他哥的情商原來這麽低,怪不得會單身這麽久。
“問題可大了。”
“哥,你現在出去隨便拉一個員工過來問問,哪個不是認為林歲辭和你有一腿?”
為了不讓他哥單身一輩子,裴鈺萬分真誠道:
“天天帶著人家去公司上班,整天形影不離,在大庭廣眾之下又是摸頭又是牽手又是給人系鞋帶的,說你倆之間是社會主義兄弟情?誰相信啊?連公司掃地阿姨都不相信!”
聽說昨晚裴川還帶著林歲辭去了拍賣會,為了給林歲辭出氣,他哥還故意跟江鴻宇和江樂對著乾,氣得江鴻宇直接走人了。
裴鈺暗自在心裡咂舌,可惜他昨晚不在,錯過了一場好戲。
他繼續道:“我也是你弟,你會這樣對我嗎?摸頭?牽手?”
電話那邊的裴川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頓時嫌棄地皺了皺眉,“你們不一樣。”
“……”裴鈺嘴角抑製不住地輕微抽搐,當然不一樣,“好弟弟”和堂弟能一樣嗎?
“哥,都這樣了,你還覺得你只是把林歲辭當弟弟?”
裴鈺哼笑一聲,“承認吧,你就是想老牛吃嫩草。”
只是他不知道,昨晚“嫩草”都主動送到“老牛”嘴裡了。
聽了裴鈺的那句老牛吃嫩草,裴川的臉色倏地沉了下去,涼颼颼地開口:“我很老嗎?”
他今年二十七,當然不老,但跟十九歲的林歲辭相比,整整差了八歲。
八歲……
“不老不老”。裴鈺立刻矢口否認,“裴爺您年輕氣盛,精力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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