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辭的腳步頓了頓。
下一秒,裴川便將他帶進了休息室裡,並且關上了門。
“不用理會他,上床睡覺。”
林歲辭悄悄觀察著男人的神色,好像沒什麽變化,他這脫了鞋躺在了床上。
裴川替他蓋好被子,又調了空調的溫度,這才轉身往外面走,並且輕輕關上了門。
私生子和私生子……林歲辭知道那人說的私生子是他,可這話裡的意思,分明也說裴川是私生子。
林歲辭躺在床上,漫不經心地想著。
另一邊,裴川不緊不慢地走到了裴興德身邊,語氣平淡地喊了一聲二叔。
“麻煩跟我出來。”
說罷,他便邁開腳步往辦公室外面走去,裴興德挑了挑眉,跟在他身後走出去。
裴興德前腳剛出去,裴川後腳就關上了辦公室的門,他平靜的臉色也在瞬間陰沉了下來,隨意抬手扯了扯領帶。
“怎麽,有什麽話不能在裡面……”
裴興德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裴川忽然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啊!”
還沒反應過來,裴川又抬腳踹在了他的腹部,伴隨著慘叫聲,裴興德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
“草,裴川你他媽……”
“裴興德,我叫你一聲二叔,別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裴川俯身揪住裴興德的衣領,原本平靜的眼眸裡此時盛滿了陰沉和戾氣,似乎禁錮著一頭野獸。
裴興德被這眼神看得頭皮發麻,一時間忘了要說什麽。
“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就別怪我不顧及這點所謂的親情。”
說罷,裴川松開了手,他沒有再多看對方一眼,徑直走進辦公室重新關上了門。
裴興德的臉都綠了,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疼得呲牙咧嘴。
媽的!裴川算個什麽東西!
他惡狠狠地瞪著躲在不遠處看熱鬧的兩個秘書。
“看什麽看,滾!”
中午,秘書送來午餐。
裴川放下文件,起身走到休息間門口,動作很輕地打開了門。
床上的人還在睡著,但睡得極不安穩,瘦削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秀氣的眉緊緊地蹙著,額前細碎的發絲已經被冷汗打濕了,貼著皮膚。
像是做噩夢了,極為無助。
裴川立刻上前,坐在床邊輕輕拍了拍林歲辭單薄的肩膀,“林歲辭,醒醒。”
他盡量放輕嗓音:“歲歲,沒事了。”
“別怕,我在。”
片刻後,林歲辭猛地驚醒,他從床上坐起來,瞳孔微微放大,濕潤的眼眸裡還帶著未褪去的害怕和痛苦。
裴川:“沒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歲辭忽然猛地撲進了他的懷裡,雙手緊緊地抱著他的腰,很用力。
裴川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身體也微微僵硬。
下一秒,他的耳邊響起一道很輕很輕的聲音:
“裴川……”?
第48章 嗯,我在3600
“裴川……”
很輕的兩個字,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下一秒便消失在了耳邊,幾乎捕捉不到。
裴川的心裡驟然一緊。
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看著懷裡還驚恐未定的林歲辭,抬手輕輕順著他的背脊撫摸著,片刻,才薄唇翕動:“剛才是不是喊我了?”
男人的懷抱溫暖,帶著滿滿的安全感,林歲辭逐漸從夢中的恐懼回過神來。
但林歲辭還是緊緊地抱著裴川不撒手,瘦削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蒼白的嘴唇動了動。
“裴川。”
兩人挨得近,這兩個字幾乎是貼著裴川的耳際說的,說話時的氣息也輕輕灑在了那處的皮膚上。
他輕聲呢喃著裴川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裴川,裴川……”
幾乎沒經過多少思考,這個名字就脫口而出,似乎重新說出第一句話也沒有那麽困難。
只因為這個人是裴川,在他困在噩夢裡的時候,他聽到了裴川的聲音。
久未說話,林歲辭的嗓音帶著略微的沙啞,還有微微的顫抖。
但他的聲線是清越的,如同山間流淌的小溪,十分乾淨透徹,帶著未褪去的幾分青澀少年氣。
跟裴川想象中的差不多。
想象中的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另一是回事。
裴川的身體微微僵硬著,一貫平靜深沉的眼眸裡泛起絲絲漣漪。
他說不清此時是什麽心情,很複雜,但更多的是從未體會過的驚喜,在沉靜的心底絲絲縷縷地蔓延開來。
裴川將林歲辭摟在懷裡,安撫性地輕撫著他單薄的背脊,冷峻的眉宇似乎柔和了下來。
“嗯,我在。”
男人的嗓音略顯低啞,但帶著幾分鄭重。
等林歲辭的情緒穩定了下來,他才松開了手,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對方。
看著林歲辭乖乖捧著水杯喝了幾口,裴川才注視著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耐心詢問:“做噩夢了?”
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接下來說話也就容易多了。
林歲辭點點頭,嗯了一聲:“做噩夢了。”
喝了水,他的嗓音不再沙啞,更加清冽了幾分,如同珠玉落盤,又帶著幾分溫軟和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聽起來十分悅耳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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