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上洗手間的門,抬手擰開水龍頭,接通了電話。
“江少爺,您要怎麽處理那小野種?”
對面的鏡子裡倒映著江樂那張清秀的臉,此時再也不見難過和委屈。
“教訓一頓,注意著點兒,別真把他給打殘了。”?
第5章 裴川
拳頭和腳踢不斷地落在身上,躺在地上的林歲辭蜷縮著身體,緊咬著牙,蒼白的唇被咬出了血,他愣是一聲都沒有吭。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綁匪終於停了下來。
說話聲和腳步聲漸行漸遠,破舊的爛尾樓裡恢復了安靜,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疼……渾身都疼得厲害。
但身上的疼痛遠遠不及心裡的疼,像是有人在他的心臟裡扎滿了密密麻麻的針,鮮血直流,五髒六腑都跟著腐爛,侵蝕著四肢百骸,快要窒息。
他無力地扯了扯唇角,笑著,那雙赤紅的眼眸裡卻溢出了絕望的淚水。
時間仿佛已經暫停了,林歲辭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躺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
他的眼前陷入了一片的昏暗,如同他的眼睛,逐漸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見一絲的光亮。
——
夜幕降臨,黑壓壓的烏雲在A城的上空漂浮著,遮蔽了月亮。
A城的夜晚一向是喧囂繁華的。
某高級會所的VIP包廂裡,燈光昏暗朦朧,坐在真皮沙發上的幾個男人西裝革履,穿戴得體,身邊還摟著打扮漂亮的女孩兒,無一不散發著有錢人的銅臭氣息。
“裴爺,祝我們合作愉快,王某敬您一杯。”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坐在一側單人沙發上的男人,在場的幾人中,唯獨他身邊沒有女伴。
光線昏暗,男人姿態從容而慵懶地靠著沙發,兩條包裹在精良西裝面料下的長腿隨意交疊在一起。
他的一半側臉隱藏在昏暗的光線裡,臉部線條流暢而冷峻,神色淡然。
裴川不緊不慢地端起酒杯,手指骨節分明,手背脈絡清晰。
“合作愉快。”他的嗓音磁性平淡,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醉意。
裴川的眼裡已經染上了幾分迷離的醉態,他支著下巴,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
其余幾人陪笑著,不敢展露出任何的不滿。
裴川衝旁邊站著的助理招了招手。
李特助立刻上前,衝在座的眾人頷首致意,“各位,裴爺喝醉了,您幾位繼續,我先送裴爺回去。”
“這樣啊,那行,你們路上小心。”
“裴爺您慢走,咱們改天再聚。”
“我們送送您……”
李特助小心地將醉酒的裴川扶了起來,往外面走去,守在門口的兩個穿著黑西裝的身形高大魁梧的保鏢緊緊地跟在兩人身後。
其余幾人站在包廂門口,臉上帶著恭維的笑,看著四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進了電梯。
“這位裴爺還真是跟傳聞中的一樣,性子冷淡得像一塊冰。”
“聽說他酒量很差,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攏共不過喝了大半杯紅酒就醉了。”
“咱們繼續喝咱們的……”
電梯門漸漸合上,裴川眼裡那幾分迷離醉意逐漸褪去,很快便恢復了一片清明。
那雙深邃的凌厲眼眸像千年的古井一般,沒有任何的波瀾和情緒波動。
李特助松開了扶著裴川的手,雙手規矩地置於身前,“裴爺,接下來沒有安排了,要回別墅嗎?”
裴川淡淡地嗯了一聲。
——
一場大雨醞釀了許久,天上終於轟隆隆地打起了響雷,不一會兒便嘩啦啦地下起了大暴雨。
路上的行人匆匆,回家的回家,找地方躲雨的躲雨,原本熱鬧的街道立刻變得空蕩了起來。
林歲辭站在橘黃色的路燈下,豆大的雨點不斷地落在他身上,很快,他渾身便濕透了。
他站在原地,一雙被雨水打濕的眸子沒有色彩,空洞得像失去靈魂的木偶人。
看著來去匆匆的行人,林歲辭那張被雨水衝刷過得愈發蒼白的小臉上有些茫然。
他該去哪兒……他從來就沒有家,如同漂泊在水面上的浮萍。
沒有人在意他,更加沒有人愛他……
他真的……好累。
黑色的賓利在雨夜的馬路上疾馳著。
眉目冷峻的男人坐在寬敞的後座裡,他支著腦袋,低垂的眼眸闔著,在閉目養神。
幾分鍾後,前面的司機突然將車停了下來。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李特助回頭看向裴川,“裴爺,前面有個人走在馬路中央,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這大晚上的,嚇得我差點兒手抖。”司機小聲咕噥。
裴川撩開眼簾,目光平靜地往前面看去。?
第6章 撿到小可憐
大雨傾盆,雨點像密集的子彈一樣劈裡啪啦打在車前玻璃上,雨刮器來回擺動著。
外面一片朦朧昏暗,車燈發出亮光,照亮了前方的一段路。
男人平淡的視線穿過車窗,停留在站在馬路中央的人影身上。
雨幕重重,即使有車燈照亮,仍舊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只能看見一道單薄瘦削的身影,低垂著腦袋,孤零零地站在磅礴的大雨裡。
雨水打在他身上,他像是感覺不到一般,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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