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不得不多說一句，應該多提醒一下周邊的人， 或者聯系政府， 別趕在歸鄉節經過國道了。

　　領導難得附和他們，打電話過去，上級又不信。在正常人類看來，我們是毛怪， 怎麽會有人性呢。不過這女的八成是仙人跳。

　　知道他們在說誰， 古山龍明白女裝的那晚難怪被無視了， 原來‘她’被人當成了……

　　古調查員沒好氣想，你們三個家夥把好好的國道都變毛怪總動員了，還好意思在這裡埋怨我？

　　可三個怪人看似沒太長腦子。

　　領導和血手套，廚子長毛後的破壞力真的很非人類。

　　毛怪本身很高。

　　三人全程還能健步如飛，地面跳躍能力驚人。

　　沿著人煙罕見的國道上去，它們走這段路僅僅花了一眨眼。

　　坡嶺上，毛怪們踩著減速標注不見流汗。血手套嘴裡罵著人都能隨便攔腰掰斷防護欄。

　　古山龍覺得事情有意思起來了。

　　服用丹藥後，三人在夜晚的身體會變得完善而強大，力量比常人多出了幾十倍，看起來唯一的缺點就是長毛。

　　身體長毛，外頭的人會害怕，寶瓶山怪談的來歷就是這個。

　　三人發現長毛，為什麽還會繼續吃丹藥，又與世隔絕地躲著，造成這種局面的實際成因很多。

　　其中有一點就是，只有不停吃下更多的丹藥，他們才能得到此等非人體魄，三人每年被怪物攻擊，靠藥物才能抵抗，然後繼續苟延殘喘。

　　古山龍雖然聽不到領導他們的心聲，可他猜到這三人絕對也是形勢所逼才走到一起的……

　　古山龍開始思考，我也吃了丹藥，是不是能看到兔子？兔子是從他們說的裡世界來的麽？裡世界是老嫦娥當年飛升的空間麽？

　　領導肯定想讓這個古默對裡世界的存在產生好奇，他瞄到今夜這位跟蹤者在後頭，心裡有了底。

　　夜色入骨，對方的顏色有點看不清，白毛怪心想，這小子大概率也是個白吧？領導雖是外鄉人。二十年來，所有的丹藥，全是領導自己研究出來的。材料有血手套和廚子找，配方是寶瓶山本地人留的。

　　本地人全死了以後，沒人比他更懂這藥的效果了。

　　領導知道，所有服用者的毛發顏色和這個人的成仙幾率直接有關。

　　煉丹不是邪術，是古代的人體化學實驗。它的誕生過程涉及輕金屬和重金屬的分解再生。人是碳基生物，其體內物質被高級丹藥重塑，即是重生。好的人體和好的丹藥一樣物貴為稀，這種人體的密度，元素和成色也會不同，在奇經八脈中，把人體能夠坐化成仙的品級分為四種，最次，硫磺血，是黃色。二等，鉛汞血，是黑色。一等，水銀血，是白色。稀世神身，朱砂血，千萬人裡難尋一個的極品，他至今沒見過。

　　在煉丹學中，這種名貴血液的擁有者，是絕佳的煉丹好苗子，這血還能夠令死人復活，白骨生肌，老去的紅顏死灰複燃，煥發絕色光彩……

　　領導完全沒猜到一個極品正在三人身後。

　　……

　　三人加一個菜鳥調查員一起上了山。

　　山頂的桂花多，有一條小溪。

　　古山龍來過。

　　白天的花香濃鬱。

　　他拍過幾張照片。

　　可領導他們一直把寶瓶山叫做裡世界。這裡進入深夜後的空間磁場絕對不穩定，或許會有違背現實，恐怖惡心的一面暴露出來。

　　古山龍還記得領導說，燒桂花樹是一種風俗。

　　耳邊，寂靜……空曠，桂花的香氣消失了，古山龍的手摸不到支撐物，只能原地打轉，他在聞那些桂花在哪裡……

　　沙沙……嘎啦……沙沙……

　　在他的腦子裡，一種干擾人迷路的聲音在響，仿佛落後的地球信號正在連接天宮仙境……

　　舉一個例子，寶瓶三人組的說話頻率，正在莫名尖細，發抖。他們的成像落在古山龍眼裡的狀態很不穩定。

　　所謂的裡世界竟然有針對人類的屏蔽作用！

　　如果不是丹藥，他進不來這裡……

　　古山龍趕忙拿出耳機一塞，把手機靜音掏出來，他隨便點一個網課視頻，全是雪花扭曲的圖形。

　　教授的臉活像個毀容的怪物一樣。

　　高頻率世界裡的怪物大腦在視頻裡說：

　　【“祝你死在歸鄉節中，嫦娥保佑，嫦娥萬歲。”】

　　那邊，廚子發現山上的空間變成這樣了。

　　廚子對密林最真實的慘狀問：“我們放那首《小白兔白又白》把它們引出來吧？”

　　其他二人同意。古山龍想，這地方和人間地獄沒區別，你們還放這個？這是什麽可愛的小兔子？當然，在陰間放這首歌的效果也……

　　“小白兔，白又白……”

　　“兩隻耳朵豎起來，愛吃蘿卜和青菜……”

　　“蹦蹦跳跳真可愛。”

　　放出兒歌後，月夜真的有更強烈的磁場了？

　　古山龍今年是第一次參加村裡的歸鄉節活動，沒感覺出這是什麽東西出來了。前面的三個知情者臉色越發不對。

　　突然，古山龍胸發悶，揉眼睛看四周。

　　古山龍竟然發現走入的地方變了。

　　身後是表世界合上的大門。腳下，枯葉下不知為何堆積了大量不明生物被剝掉的皮。

　　古山龍置身在樹林中。頭頂的樹有香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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