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廉用手指扣住扳機， 按下暫停。

　　他彎腰把古山龍給的薄荷糖含嘴裡吃了。

　　味道不錯，不苦不甜，只有冰冷、辣口的爽，是調查員們的人生寫照了。

　　然後， 廉副院長拍拍褲腳站起來， 拎著一個蛇蟲雜交的腦袋， 向古山龍他們詢問道：“年輕人們，我夠格了麽？”

　　好一個豬腰子……沒他操作騷的老頭。

　　其他三人對視，心說，這個老東西是真的夠狠賊奸的。

　　但他……也是一名合格且優秀的調查員。

　　一個有實力的人，永遠選擇用真本事說話，不講求人求面子那套。南波之行，可謂把這點處處彰顯充分，再者，這一百個頭也算彌補前面的偽裝，如今不帶上他，三人倒是說不過去了。

　　對你而言並不可信的高手，也改變不了他是能人，值得拿出尊敬。

　　古山龍聽了也基本讚同這個老家夥剛才說的兩點。

　　一，調查神秘是不拘泥於深山老林的，一處鬧市區旁邊的家樂福超市，一個女大學生日常居住的校舍底部，都可能藏有神秘之物，它們非人非物，皆是怪誕不經。三人如今是還有點沒見慣世面。

　　第二，和謎題少爺資助別人的高端大氣上檔次不同，老頭這次的口頭承諾完全是地頭蛇分出一部分勢力換盟友了。

　　要知道，賓館、快餐店、網吧，全是人。這些魚龍混雜的人流量裡，每天從無數個嘴巴能泄露多少秘密啊，這是你有錢也換不來的龐大信息流，扎根現實的情報們對一個人努力走上調查之路來說太必不可少了……

　　古山龍站在老廉挺遠的地方。

　　白覺，釋迦見他招招手。他們交頭接耳了兩句。

　　三人打著啞謎，當著古神伏羲據說正觀察人類一舉一動的耳朵和眼睛，具體葫蘆裡都賣什麽藥也沒人知道……

　　白覺：（“我懶得很，拿了也沒用，這在官方隊伍裡算行賄，你倆隨意。”）

　　釋迦：（“我也不用，學校裡沒什麽危險，老古，你自己接著，碰到黑八仙還能有個躲躲的地方。”）

　　果然是這個回答。和他們說話，古山龍不多客氣了。

　　（“那我拿了。”）

　　白覺有點不放心抓住古山龍一條手臂：（“雖然你的血和易容術能救你……但你真不和我去建平？以後萬一想聯系，連個微信也沒加，兩三年也找不到你。”）

　　古山龍抬手拍拍兩個人的肩膀：（“放心，我會找你們。”）

　　古山龍還告訴自己，他很願意相信二人是說真的……村口吃席組的下次見面肯定不會太遠。

　　古山龍伸手問：（“我們的暗號是什麽？”）

　　早已約定好，白覺和釋迦一起朝中央比了個兩指交叉的手勢，三人松開後抓住彼此的胳膊。

　　字字句句，全是從前方照亮各自灰色生命裡的另一種亮度。三人低頭異口同聲：（“蛇咬尾，不知真相，死不反悔。”）

　　對。

　　就是這句話。

　　等權衡一番，古小侯爺回頭展現了這一次的順勢而為。老頭還在看著呢。真翻臉，沒好處。

　　“行，鳳凰棲梧桐，以後我想找廉叔這棵大樹和黑色五邊形的其他兄弟們，能拿出什麽做具體證明？”

　　久等他們的老頭把銀戒指丟給古山龍，古山龍抬手握好，聽到對方說：“拿上這個，說你和戒指主人是親爹和兒子的關系。你們三個想怎麽分配這些資源，不關我的事。”

　　古山龍點頭表示聽明白了，“拿著這個，說我是廉伯息的親爹？他是我兒子？”

　　廉老：……

　　有兩個人在後頭一起撲哧一聲。古山龍扯起嘴角忙拱手，一溜煙閃人前把戒指帶上，對釋迦和白覺拍拍手：

　　“謝過廉叔認了我這個親戚，走，去找救出伏羲的辦法。”

　　四人至此通向活體洞穴深處。

　　釋迦早用儀器測過了，在人皇的身體內有一個很強烈反常的熱源。那熱源是通紅的一片，血色彌漫，幻覺很大。它剛好接近人類的咽喉部分。

　　聯系蟲類們困住一條神族的辦法，伏羲的頭在受到傷害後，本體應該還活著，頸部是古神唯一的生命跡象。

　　換句話說，烏日瓦斯們相當於控制了一條蛇類的七寸……

　　踩著古神龐大卻僵硬的冰冷身體，調查員們越向前走，越明確了這個觀點……

　　白覺忍不住戳戳伏羲的人魚線感歎。

　　“都是姓伏的，伏地魔沒了鼻子還能活，伏羲沒了腦袋怎麽就沒動靜了呢。他第一次醒過來，罵烏日瓦斯時不是挺有力氣的麽？”

　　“也可能，他不止是沒了頭。”

　　晃晃手電，古山龍一邊摸著伏羲的二頭肌，和他們探討起壁畫上的內容：“我懷疑蟲子把它的整個頸部砍下來，又和尾巴連了一起，因此，正常人來回也走不出鬼樓。神族們原本掌握了首尾相接，時間循環的力量，如果自己最後反被困在時間中，也是一種世上最諷刺的詛咒，符合報仇的邏輯。”

　　有一定道理。

　　白覺怎舌說，烏日瓦斯這幫缺德沒娘玩意兒，欺負人伏羲沒了科學家老婆是吧。女媧娘娘就不該拿試管造出這些東西。

　　想想村裡的那句始祖預言，釋迦靈光乍現。（“‘直視烏日瓦斯者，必受酷刑，永困一天！’”）這句話，原來說的不止是南波的村民和那些死者，還有伏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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