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韋光闊家裡,江湛和齊萌交換了微信。
江湛依舊沒有答應,齊萌不死心,但也沒有繼續緊逼,這可是好友的外甥,又是長得好看的男孩,得呵護,得耐心。
齊萌坐了沒多久就走了,他是製片人,一年365天,沒有休假,沒有閑暇。臨走前站在大門外,他拚命朝韋光闊擠眼睛:哥,親哥,求你了,你再幫我勸勸!
韋光闊覺得頭疼,把人請走後,他也沒勸。
江湛什麽脾氣,他這個舅舅很清楚,勸了沒用。
江湛捏著齊萌的名片在手裡轉了轉,出了會兒神,忽然道:“當明星也沒他說的那麽好吧。”
韋光闊氣定神閑,他這麽多年在藝術學院做教授,看得最清楚:“把做明星當成一個職業,當然是有好處,也有壞處。”
江湛示意手裡的名片:“舅舅怎麽看?”
韋光闊:“我說了不算,你自己決定。”
江湛笑了笑。
明星的那些好處,他其實無所謂。
他年少時家境優渥,什麽都不缺,應有盡有,心性從小養得好,名利對他沒什麽誘惑。
但人生大起大落,公司破產,父母相繼去世,江湛始終覺得,後半生還長,他不能渾渾噩噩下去。
回國,就是想有個新開始。
找個普通工作是個新開始。
自己開店或者創業是個新開始。
以素人的身份參加選秀,何嘗不是個新開始?
再說了,他什麽都不會,面試能不能過都不一定。
試試唄。
當天晚上,江湛微信上問齊萌:在哪兒報名?
兩天后。
江湛坐地鐵到鵝廠大樓。
鵝廠不愧是鵝廠,公司大樓氣魄豪邁。
江湛在前台登記,拿到一個臨時出入的吊牌。
沒一會兒,齊萌也到了。
一如既往的大背頭,不過顏色換了,今天是酒紅色。
齊萌還特意衝江湛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托你的福,這叫紅運當頭。”
江湛瞄那一腦袋紅,感覺很像個雞冠。
齊萌帶江湛去坐電梯,面試間在22層。
一路上去,齊萌的嘴巴沒有停過:“下個月節目就要開始錄製了,今天是最後一場面試,你好好把握機會。”
“也別太緊張,正常發揮就好。面試組一般對素人的要求不會太高,有特色,能讓人記住,有觀眾緣就能拿高分。”
“我是相信你的,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你肯定可以,沒問題。”
“要喝水嗎?等會兒等的時間可能會有點長,你別乾等,記得喝水,潤潤嗓子。”
“餓不餓?我讓助理去給你拿點吃的。”
……
“叮——!”
22樓。
這是江湛第一次進視頻平台的辦公大樓,也是第一次候場等待面試。
工作人員給江湛發了面試的號牌,讓他去候場間等待,齊萌為了避嫌,剛到22樓就閃人了。
江湛拿到號牌往候場間走的時候,齊萌才再次出現,叮囑他:“今天人有點多,你耐心等等。”
江湛點頭。
齊萌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江湛側頭,笑了笑:“謝謝。”
這是個完全禮貌的微笑,帶著幾分溫和,眼尾略彎,眸光澈亮。
齊萌被這個笑容shock到,捏拳抿唇,表情陶醉:“對,對,就這樣,等會兒面試,要是遇到不懂的,或者不知道怎麽回答的,你就笑。”
江湛又笑了一下,是個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心說笑笑就能過面試,那這選秀節目的面試也太容易了。
又一想,這位齊叔叔可能是在活躍氣氛,跟他開玩笑。
進了候場間,地方大,人多。
選秀面試候場的地方不止有椅子和水,還有各種樂器、用來練舞的大鏡子。
江湛進去的時候,候場間裡有人跳舞、有人練歌、有人彈奏樂器,還有人在聊天說笑。
江湛獨自從一側前門走進,腦袋上還扣著一個帽子,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坐下後,他摸出手機,點開了音樂軟件。
耳機才塞上,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湛略微直起身,側頭,鴨舌帽擋住了對方的視線。
那人問:“你哪個公司的?”
江湛:“還沒簽。”
那人:“哇,素人啊。”
江湛:“嗯。”
對話到此結束。
江湛能感覺出來,氣氛微妙,競爭激烈。
也正常,按照齊萌的話,今天是最後一天的面試,下個月節目就要開始錄製,面試名額想必沒剩下多少,人又多,能留下的鳳毛麟角。
江湛這時候反而不緊張,他一個素人,又沒公司,什麽都不會,面試都是臨時的,他要是面試不通過,完全合情合理。
還是那句話:試試唄。
抱著這種心態,江湛也不關注候場間的其他人,就坐著邊聽歌邊等。
周圍的談論聲時不時會傳到他耳邊,他或者不聽,或者順便一聽。
忽然,他在吵雜聲和音樂聲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姚玉非也參加這個綜藝了?”
“他來做什麽?”
“當導師啊。”
“靠。”
“想不到吧,以前和他在同一個公司當他師兄的,現在在參加選秀,他一個做師弟的,給人當導師、指導別人。”
“誰讓人家紅了,別眼熱。”
……
帽簷下,江湛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仿佛剛剛聽到的全是空氣。
《極限偶像》下月錄製,今天是最後一次遴選面試。
天蘭文化這次依舊沒少送人過來,無論如何,公司那批人裡,至少得再爆紅一個,光一個姚玉非怎麽夠?
為此,今天這最後一次面試,蘭印輝也來了,他得盯著公司那幾個,別臨場給他掉鏈子。
到22層一看,今天面試的還真不少。
他站在候場間的窗外,視線落往室內,搜尋到自家公司那幾人。
還成,都在對著鏡子做準備,還算上心。
看那幾個都沒掉鏈子,蘭印輝就沒進去,兩手插兜地站在窗外。
剛好有人從候場間走出來,蘭印輝下意識側頭掃了一眼,不知道哪個公司的,就看到對方衣服上貼的牌號名帖——
165 江湛
蘭印輝沒在意,收回視線,那個叫江湛的向他這邊走來,也沒看蘭印輝,經過的時候,抬手摘掉帽子,捋了一把頭髮,重新扣上帽子,走了過去。
整個過程只有兩秒,快到如果不留神,什麽都發現不了。
偏偏蘭印輝是個眼睛極其毒辣的經紀人。
他在那人摘掉帽子的瞬間,就用余光看清了對方的面孔,怔然中,僅用半秒,就將這張臉和不久前姚玉非手機屏幕上的那張面孔,重合到了一起。
江湛?
前男友!?
蘭印輝不可思議地轉頭,江湛已經走了過去。
蘭印輝盯著那背影,一臉震驚。
那是姚玉非的前男友?
不是說在國外嗎?
不是說是圈外人嗎?
他怎麽在鵝廠的大樓?
身上還貼了面試的名帖?
蘭印輝本能地就要追,走了兩步,腳步一頓。
他往反方向快速走去,拐入大樓的安全通道,走進樓梯間,飛速摸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通,他就道:“你那個前男友,前幾天照片上那個,是不是叫江湛?”
電話裡一片靜默,過了一會兒,姚玉非的聲音才傳過來,他似有幾分不滿,口氣有點硬:“我那天都說了,我沒故意翻照片看,你怎麽又問?”
蘭印輝現在沒功夫和他吵,直接道:“我看到他了。”
“……”姚玉非一頓:“在哪兒?”
蘭印輝靠著樓梯扶手:“鵝廠大樓。”
姚玉非:“他怎麽在那兒?”
蘭印輝:“我還要問你。”
姚玉非:“……”
蘭印輝是個雷霆手段的人,做事的效率極高,非常不喜歡姚玉非這麽磨磨唧唧。
他直接道:“你當初跟他分手,沒鬧出什麽不愉快吧。”
姚玉非:“……沒有。”
蘭印輝:“他剛回國?”
姚玉非:“好像是。”
蘭印輝:“回來之後找過你嗎?”
姚玉非:“沒有。”
蘭印輝:“最好沒有。”
說完掛了電話。
蘭印輝想的很簡單:這個江湛,如果和姚玉非分手後,互不相關,那最好。怕就怕他私下裡會有小動作。
蘭印輝傾向於前者。
可問題是,太巧了。
姚玉非要在《極限偶像》做導師,這個叫江湛的前男友剛好來面試做練習生。
怎麽會這麽巧?
蘭印輝不得不多想,他也沒時間再打電話細問姚玉非,就姚玉非的性格,不問不說,問了也隻說幾句,等搞明白過去那些前情恩怨,這邊面試都結束了。
蘭印輝直接找了鵝廠這邊的一個熟人。
對方剛好就在《極限偶像》的節目組,地位不低,也剛好負責今天的面試。
趁空把人叫出來,蘭印輝問對方,那個165的江湛是什麽來頭。
對方翻了翻手機裡的資料,說:“素人,沒公司。”
蘭印輝:“誰塞進來的?”
對方查了查資料備注:“哦,齊製片介紹的。”
齊萌?
蘭印輝腦子轉得飛快:齊萌他不熟,但齊萌和他面前這位倒是有點不合,兩人雖然在同一家公司,但分屬不同的勢力派系。江湛又是剛好是齊萌介紹的……
蘭印輝心一橫,問面前那人:“能幫我把這個165淘汰掉?”
對方皺眉:“怎麽了?你們是對家?”
蘭印輝含糊道:“嗯,以前有點糾葛。”
對方雖然和齊萌不合,但這畢竟是公司一個大項目,今天又是最後一場面試,很多人都盯著,齊萌今天就塞過來這麽一個……
蘭印輝:“既然是素人,唱跳恐怕都不行吧。”又道:“我們家姚玉非這次當導師,後面錄製還有很多地方可以配合的。”
互幫互惠,暗示得十分明顯,對方想了想:“看看吧,要是實力不行,淘汰的理由很充分……”
對方點到為止。
蘭印輝笑了笑:“謝了,算我欠你個人情。”
對方:“好說。”
蘭印輝做事果決,在姚玉非身上又傾注了非常多的期望,這次給他爭取到《極限偶像》的導師,就是想讓他再越一個層次。
畢竟偶像團體出道,唱跳歌手的背景很難甩脫,而國內的環境又決定了唱跳偶像不會有太長遠的發展,想要長紅,就得蛻變。
《極限偶像》的導師,是對外展示另外一面、逐漸蛻變的關鍵一步。
這個節骨眼上,不容許半點差錯。
那個什麽江湛,什麽前男友,這次就算他倒霉吧。
蘭印輝處理好,想了想,給姚玉非發了條消息:沒事了。
然而兩個小時之後,蘭印輝收到了節目組那位熟人的消息:人情就算了吧,下次我請你吃飯。
蘭印輝:怎麽了。
對方:淘汰不了!這是個寶!
蘭印輝:?????
作者有話要說: 柏:我的出場能安排了?
兔:下一章,我發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