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平時太乖了, 以至于其他人以為裴明瞻上初中這件事對他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今天王叔因為有事臨時請假，到家的時候發現早該放學的趙曜沒在家，打了三個司機的電話才放下心來, 原來小孩直接跑初中部去。

裴明瞻跟王叔打過電話，看著面前的趙曜不禁失笑︰“長本事了？知道趁著王叔不在偷溜來找我？”

“我沒有偷溜。”趙曜擔心裴明瞻誤會，解釋道︰“我讓司機伯伯送我過來的。”

裴明瞻沒見到他周圍有其他人，問道︰“那司機呢？”

趙曜不假思索道︰“我讓他在門口等我，我來接哥哥放學。”

初中部跟小學部離得遠，趙曜跟王叔打听過裴明瞻的下課時間, 哥哥沒法來接他放學, 那他去接哥哥放學就好了。

“裴哥，還打球嗎？”旁邊等著裴明瞻的同學見到趙曜過來就覺得難辦，之前小學的時候，裴明瞻這個弟弟就很粘著他, 放學的時候總會很乖地來等人放學，好幾次裴哥都拒絕他們打球了。

“打。”裴明瞻幫趙曜拎著書包, “哥要去打球, 你要回家寫作業還是跟我去體育館？”

趙曜擔心裴明瞻丟下他, 于是道︰“我跟你去體育館，我可以在旁邊看書。”

周圍的同學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人，新同學听到這人是裴明瞻弟弟還仔細看了下，發現兩人又不是太像。

新同學見到這小學生粘人的程度, 不禁跟裴明瞻好友打听道︰“裴哥他弟弟這麼粘的嗎？”

體育館那麼吵的地方, 哪能看下書啊？

“習慣就好，他弟弟哪里都能看下書。”

以前在小學的時候, 裴哥打球, 弟弟準在旁邊等著放學。

裴明瞻拿趙曜沒辦法, 他是前不久才注意到趙曜有點太粘他了，原先想借這上學分開的時間來拉開彼此的距離，但是見到趙曜的舉動，他又放不下心，只好帶著小孩一起體育館，順帶給王叔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接人。

打完籃球回家，趙曜跟著王叔去換衣服，裴明瞻跟鄭家老爺子坐在一起說話。鄭老爺子讓裴明瞻坐下來喝茶，佩佩這幾年身高猛漲，(性xing)子也比以前穩重不少，他嘆氣道︰“小曜這孩子就粘你，給你惹麻煩了。”

原先以為趙曜能習慣跟裴明瞻分開，卻沒想到悶不吭聲，扭頭就跟司機商量跑去裴明瞻學校。

“外公，這沒多大的事，他很乖。”裴明瞻道。

鄭老爺子道︰“這乖是一回事，但總不能讓他一直打擾你吧。”

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生活，裴明瞻平時在家都要上課，跟同齡人玩樂的時間本來就放學那一小會時間，裴明瞻表面上不說，但鄭老爺子也是能理解，趙曜這樣的舉動其實很打擾裴明瞻的生活。

裴明瞻笑了笑︰“這真沒事，而且他不粘著我都不太習慣。”

一大一小的聊天止于客廳，王叔拿好衣服到臥室的時候發現趙曜不在，找了一會才發現小孩站在走廊里不知道在想什麼，出聲問道︰“少爺，怎麼跑這來了？”

趙曜微微一怔，解釋道︰“我剛剛忘了拿書包了。”

王叔記得小孩的書包一開始就拿進房間了，但他沒有揭穿孩子的謊言，而是道︰“那現在去換衣服嗎？哥哥還在客廳里等你呢，不是說好一會過去哥哥家寫作業嗎？”

“王叔，我這樣算不算是壞小孩？”趙曜問。

王叔答道︰“怎麼會？少爺這麼乖。”

趙曜微微垂頭，可是我每天都纏著哥哥，哥哥都沒自己的時間跟其他人玩了。

他想了想道︰“是我不乖了。”

王叔還沒問清楚原因，就看到小孩直接跑進屋里。

--

裴明瞻第二天放學的時候以為趙曜會在樓下等他，結果下樓的時候沒看到人，打電話過去才知道趙曜放學後已經回家了。這讓裴明瞻有點不習慣，晚上還特意過去趙曜家找人，趙曜則是以要學習的理由趕他回去看書。

初中的課余生活比小學的時候豐富不少，裴明瞻因為學習成績優越開始參與各項比賽，閑下來的時間也越來越少。這期間他听說小孩有了新朋友，偶爾會跟同學約去市圖書館看書，有時候他閑下來找人的時候還找不到人。

他初三的時候，趙曜跳級上了初中。

裴明瞻身邊有不少朋友關注他這個特別的弟弟，一听到他弟弟跳級上初中，時不時給裴明瞻播報他(干gan)了什麼事。比如他被老師選去參加數學競賽，比如他在校長辦公室受到表揚，比如他第一次月考的成績考了全年級第一。

听到這些，裴明瞻原本非常自豪，初三的課業繁忙，家里原本想讓他跨市去其他學校讀高中，但他拒絕後決定留在h市。這也就意味著他要花更多時間來學習其他的課程，在初三繁忙的課程里，他只能趁著偶爾下課空閑的時間去看趙曜，給他帶點小零食，或者問問他的成績。

兩人的(關guan)系沒小時候膩乎，但裴明瞻還是不禁會關注趙曜的情況。

這天裴明瞻沒遇到老師拖堂，下課的時候就看到趙曜在班級門口等他。趙曜見到他出來的時候眼楮一亮，直言道︰“哥，你晚上自習嗎？”

裴明瞻道︰“今天休息，你怎麼過來了，不多穿個外套？”

“那晚上一起去听音樂會嗎？”趙曜問道︰“我听說你過兩天要模考了……”

“擔心我壓力太大所以邀請我去听音樂會嗎？”裴明瞻听到開頭就已經猜到說辭，“那走吧。”

趙曜一頓，笑了笑︰“好。”

音樂會在本市，裴明瞻知道趙曜邀請他去的時候還有點意外，因為這票需要提前預訂，他先前就听說票早兩個月就賣光了，趙曜平時也沒听音樂會的習慣，提前準備票還挺讓他意外的。

兩人回家換了衣服才一起出行，趙曜換了一身小西裝，站在裴明瞻的旁邊的時候剛剛好在他肩膀的位置，裴明瞻見狀一頓，趙曜穿校服顯小，見到他穿這麼正式的衣服，他才意識到當年跟在他身後的小孩已經長大了。

音樂會如入場後，裴明瞻一路听著趙曜給他講這場音樂會的曲目跟嘉賓，提及到某些陌生名字時他還沒反應過來，原來趙曜對古典音樂有這麼大的興趣嗎？

“哥，你在想什麼？”趙曜見他走神，于是問道︰“快開始了。”

裴明瞻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沒，我就是想你應該提前幾天跟我說的。”

趙曜疑惑。

裴明瞻總覺得趙曜還跟以前差不多，但又感覺哪里變得不太一樣了。

等到音樂會結束，趙曜才問另外一件事︰“哥，你最近假期總不在家，是出去忙了嗎？”

“是啊。”裴明瞻笑道︰“等過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這過一段時間就過了好長時間，裴明瞻上高中之後，兩人就又從學校分開了。好幾次趙曜去裴家找人的時候都沒找到人，裴明瞻較于初中更忙了。趙曜初三那年有一場非常重要的國際比賽，全英演講，地點定在隔壁s市國際知名高中，比賽分高中組跟初中組，要提前兩周過去封閉訓練。

趙曜讀書期間拿了不少獎項，但這還是第一次離開鄭家去s市，這讓鄭家人很是擔憂。趙曜沒注意到鄭家人的憂慮，離開前他打算去裴家找裴明瞻說這件事，其實是想邀請裴明瞻到時候來現場看他比賽，見人沒在最後只好發了短信，但裴明瞻沒回。

離開前他問過裴明瞻的媽媽，阿姨很苦惱地告訴他裴明瞻又跑到其他城市去玩了。這也不是裴明瞻第一次離開家去其他地方，但趙曜總有感覺他哥哥離他越來越遠，以前還在身邊，但長大後好像就離得更遠。

到s市的前一天，外公說要陪他一起過去，但趙曜拒絕了。他知道外公的擔憂，因為地點是s市，他的父親就在s市，外公擔心他回到那個城市後會遇到讓他難過的事情。可趙曜覺得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他已經長大，不應該讓長輩過多擔心這些事。

s市機場來接的人是他父親的人，里邊還坐著個比他大很多的男生，是他大哥趙長爍。趙家並不是普通家庭，加上這段時間趙家情況特殊，外公臨出行前也交代過這件事，說是他父親會派人去接他，但趙曜沒想到是大哥親自過來。

趙曜不想住老宅，所以居住地點是他媽媽之前留下的房產，跟他過來的人只有王叔。

大哥一路上沉默寡言，等送他到家的時候留了個手機號碼，說是如果有事就給他打電話。趙曜把電話存進手機里就沒去在意，他這段時間留在s市高中學習，為接下來的比賽做準備。

這天他剛從教室出來的時候，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曜曜。”

裴明瞻穿著簡便的休閑服，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有精神氣。這會還沒放學，像裴明瞻這樣很明顯就是外邊的人一出聲就引起周圍的人注意，不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還有女生壓著尖叫紛紛朝著周圍人打听。

“趙曜，那人是在喊你嗎？”

趙曜回過神來，張了張嘴沒說話，就看到裴明瞻徑直朝著他走過來。

這下不用趙曜解釋，周圍的學生都知道這帥哥就是來找趙曜的。

趙曜剛來s高不到兩周，就已經是s高初中部知名的小天才。原因是他長得又帥成績又好，剛來學習就遇到s高月考，然後成績拉開了第二名三十多分，s高是知名高中，能在一眾優秀學生中拉開三十多分的差距絕對是天才級別，這一下子就讓學生們注意到這個外校過來的小天才，甚至還有高中部的學姐過來打听情況。

小天才對其他事情沒什麼興趣，平時上下課都是跟著從h市同校來的同學，與s高里其他學生並無交集，是個高冷的小帥哥。同學們已經習慣他波瀾不驚高冷的模樣，而當這個外校的帥哥走過來的時候，他們發現趙曜居然笑了。

“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趙曜已經很久沒看到裴明瞻了，上次見面還是兩個月前，裴明瞻說有點事要出門，後來他去找人的時候裴家阿姨告訴他裴明瞻已經去外市了。

佩佩哥明明是個高中生，但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

裴明瞻看著趙曜穿s高校服的模樣十分稀奇，“你是不是瘦了？”

他是從劇組出來的時候才收到趙曜的短信，他拍戲的事瞞著家里人，又是讓他哥給他兜底，為了防止被人打擾就直接把手機丟在熟人那了，等到他拍完戲收到趙曜消息的時候已經過去兩周多。

算了算時間還趕得上，急急忙忙就坐了飛機趕過來，進校門還是王叔帶著他進來的。

“沒瘦，還胖了一斤。”趙曜看著他微微皺眉︰“哥你這段時間去哪了，我的短信你都沒回。”

裴明瞻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之前哥哥不是跟你說有個秘密告訴你嗎？”

趙曜早就把秘密的事置之腦後，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我忘了。”

“我是去拍戲了。”裴明瞻小聲跟他道︰“不能跟家里人說，我瞞著其他人的。”

“我不會說的。”趙曜知道裴明瞻對演戲很有興趣，他之前去裴明瞻房間的時候還看到不少專業書，但他沒想到裴明瞻瞞著家里人偷偷去劇組。

“哥知道呢。”裴明瞻道︰“你一會還有課嗎？我剛下飛機就過來，還不知道你課程表呢，等晚上回家哥給你做飯，我這段時間學了不少菜，正好可以做給你試試……”

裴明瞻初中的時候就堅定了拍戲的夢想，初中的時候只是堅定，但為了兼顧學業跟夢想，他不得不花大量的時間來做準備。初中的時候只是假期跟著去看劇組拍戲學經驗，上了高中就開始打听各家公司的影視項目，這段時間是終于遇到一個喜歡的劇本，在跟他大哥商量過後瞞著家里人偷偷去的，跟家里的說法是跟朋友去旅游。

裴家父母不會過多(干gan)涉孩子的生活，只要裴明瞻成績優秀，其他事情基本不會管，所以這件事才能在裴明言的掩護下順利實施。

趙曜還有一節課要上，裴明瞻提前去附近超市買了點菜，等到趙曜放學到家的時候，他已經在廚房忙碌。

王叔知道裴明瞻的手藝不錯，之前在h市的時候就愛給趙曜做東西吃，他幫裴明瞻處理食材，忙完之後又幫著把菜端上去。趙曜換了家居服才下來，餐桌上已經擺好了不少東西，趙曜很久沒吃裴明瞻做的菜，這次吃起來又覺得不太一樣。

裴明瞻見他嗆了一下，趕忙給他倒了果汁︰“不合口味嗎？”

“有點辣。”趙曜又夾了點，“但挺好吃的。”

趙曜吃飯很慢，他把每一樣菜都嘗了一遍，遇到喜歡的就多吃幾口。

但他不經常吃辣，很快果汁就見了底。

裴明瞻原本還在跟王叔討論做菜的事，听到吸鼻子的聲音才偏頭看了眼趙曜。

趙曜穿著棉質家居服，皮膚白皙，頭發又軟，乍一看十分安靜乖巧。只是因為吃辣紅了鼻尖跟嘴唇，手里攥著餐巾紙，吃幾口就停下來緩了緩。

屋里的說話聲一下子就停下來，趙曜抬起頭，發現坐在對面的裴明瞻正看著他。

他微微一頓︰“哥怎麼了？”

“沒事。”裴明瞻回過神來，又給他抽了幾張餐巾紙遞給他，“我們曜曜比以前更好看了。”

趙曜微微垂眸︰“哥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