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的房間在二樓,裴明瞻由著鄭外婆領著走到房間門口，負責照顧趙曜生活的王叔正站在門外，見狀朝外婆微微頷首。

“人睡了嗎？”外婆問。

王叔答道：“?沒,剛剛夫人進去了。”

小孩子睡覺的時間早,這幾天因為事情多這孩子也沒怎睡好覺，經常半夜驚醒過後。而後外婆就讓王叔時刻盯著，生怕這小孩因為母親去世傷心過度,她低頭跟裴明瞻說：“小曜最近心情不太好，這應該在屋裡看書,佩佩幫外婆哄哄他?以嗎？”

“外婆不進去嗎？”裴明瞻疑惑問。

外婆搖了搖頭：“不進去了。”

她說完又跟王叔道：“一兩小孩聊天讓她?去休息吧。”

王叔應道：“好。”

裴明瞻自進鄭家後就覺得鄭家好些人心情都不太好,以前外婆見他來了總問他學習上的事情,但今天沒怎問而且看起來好像?不太?心。剛剛外婆跟傭人聊天的時候他聽到了不?,說是曜曜最近不怎愛吃飯，睡覺好像也睡不好,好像外婆因為這件事煩惱了好幾天。

“佩佩?爺,麻煩了。”王叔朝著小孩點點頭,他知道這孩子跟自家?爺平時玩得好。

裴明瞻應道：“不用客氣！”

他說完就推?門,然後看到不遠處坐在毛毯上的小孩。

裴明瞻跟趙曜認識到現在也不到兩年時間，每次假期都過來帶趙曜出去玩,但這?是第一次進趙曜房間。趙曜的房間比他的房間?一點,屋裡有很多?人準備的玩具裝飾，裴明瞻?看到他送趙曜的風箏正掛在小書桌上邊的位置。

屋裡的溫度適合，小孩穿著卡其色毛衣，腿上放著本故事書，他似乎注意力?在故事書上，完?沒注意到房間進來了另一個人。趙曜的舅媽坐在趙曜旁邊守著他，見到裴明瞻進來意外道：“佩佩來了？”

趙曜這才反應過來,他微微偏頭看向裴明瞻，鄰居哥哥?是留著那頂顯目的寸頭，身高似乎比去年見面的時候又拔高了些。

裴明瞻卻忍不住一直看著趙曜，“阿姨，我來陪曜曜玩。”

他站得有些遠，對上趙曜目光的時候忍不住又往前走幾步。曜曜穿得很暖，但是為什看起來比去年?瘦，臉上也沒什肉，一看就不好捏。

舅媽笑了笑：“快進來。”

裴明瞻來之前想了很多話?跟趙曜說，但見到人的時候又忍不住多想別的，?跟曜曜說什？外邊下雪了不能出去玩，說其他?心的事不讓曜曜感覺難過，?跟他說學校的事嗎？曜曜以前也喜歡聽……

“佩佩哥。”趙曜喊了一聲。

“哎，來了。”裴明瞻想也沒想就往他身邊坐，腦子裡的哄人計劃去了?半，憋了半天問出一句：“怎瘦了？”

“佩佩哥長高了。”趙曜道。

裴明瞻：“那當然了，我放假就打球，我哥說男孩子打球長高特別快。等過段時間我帶打球去，籃球場那翻新了，?建了個室內籃球場…… ”

舅媽見裴明瞻跟小孩說話，也就沒在這邊打擾小朋友們的交流，跟趙曜說了一聲就出門了。

裴明瞻繼續跟趙曜說著事，比如暑假他跟朋友去釣魚，又或者他們跟其他學校的人辦了籃球賽，他把所有豐富的生活都講給趙曜聽，說到最後口乾舌燥才發現趙曜的話好像變?了。

裴明瞻問：“曜曜，不?心嗎？”

趙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其實也不知道?不?心，幾個月前他知道媽媽去世的時候宛若天塌了般，只不停地問王叔媽媽什時候?來，媽媽病好了怎?不起來。其實他心底知道'去世'是什意思，但就總覺得?人們口的去世跟他說的不一樣。

?時間不騙人，?宅里的人安靜下來，他沒能喝到媽媽做的甜粥，睡前講故事的人換?了王叔，有不?叔叔阿姨過來摸著他的頭說?憐，久不歸家的父親也偶爾?來幾次，連著?哥好幾次來屋裡陪他寫作業，住宿的二姐也打電話?來問……

身邊似乎一下子熱鬧起來，但是媽媽不在了。

裴明瞻道：“外婆說不吃東西，也睡不好覺。”

他掃了掃房間裡的東西，甚至看到趙曜的書桌上?放著好些零食。

最近他上火，家裡的零食都被傭人收起來了，爸媽也不讓他吃，看到桌上的零食他只覺得曜曜的外公外婆對他都挺好的，房間裡有很多玩具，也擺著很多零食，?是他好像不太喜歡吃。

趙曜沉默著不說話。

裴明瞻道：“不餓嗎？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哥去找給吃！”

“我不知道。”趙曜低頭，目光停在故事書上。

周圍地毯上?散放著其他幾本書，有些書是百科書，也有些書好像是小學奧數。裴明瞻以前就想到趙曜房間裡來玩，但每次趙曜都乖乖在樓下等他，也就沒什機上樓來。這第一次進趙曜的房間，他才發現趙曜看的書真的很多，有些是故事書，有些書是資料書，裴明瞻問：“看得懂嗎？”

趙曜余光掃到裴明瞻所指的書上，“看不懂的時候媽媽跟我講。”

他停了一，然後道：“媽媽什都知道。”

“我也知道。”裴明瞻突然道：“不懂的都?以問我，我比?，這些我?以?。”

趙曜聞言眼睛一亮：“那我以後?以問嗎？”

“那當然。”裴明瞻道：“有不的?以直接問我，?是我不在身邊，也?以去找我。我住得不遠，找我很容易的。”

他說完打?了話匣子： “我們不看書了，吃東西吧，外婆說晚上?沒怎吃東西。”

房間裡也沒其他東西能吃，裴明瞻覺得趙曜不想吃飯應該是不愛吃主食，他聽他媽說過，小孩子有時候特別挑食，拿點零食什的就能哄好。轉眼又把注意力放到小書桌上的零食，於是問道：“曜曜，桌上那些零食能吃嗎？”

趙曜偏頭看過去，那是王叔特意買過來哄他的，都是他以前喜歡吃的零食。他點點頭：“能吃。”

裴明瞻幾步跑過去把零食拿過來，又把趙曜的書整理放在一邊，挑了些管飽的零食，“先吃點，等?讓管家叔叔給做點別的，曜曜有特別喜歡吃的嗎？最近我家阿姨煲的豆腐羹特別好吃，我連續吃了好幾天呢。”

裴明瞻?經把餅乾袋子打?，濃郁的奶香味散?，他拿了一塊舉到趙曜面前，“啊。”

趙曜沒什胃口，但是看到佩佩把餅乾送到他嘴邊，只好張嘴咬上。

餅乾袋裡都是動物模樣的餅乾，裴明瞻不重樣地拿，然後一塊塊餵給趙曜，完事?問：“好不好吃？這?餅乾我吃過，原味牛奶不好吃，下次我給帶巧克力味的，?有草莓味……”

房間裡只有裴明瞻一人喋喋不休的聲，趙曜咬著餅乾，嘴裡咬餅乾的細碎聲好像都被裴明瞻的聲音蓋過去。趙曜沒怎說話，但他覺得嘴裡的餅乾味特別香，裴明瞻的聲音就很熱鬧，不像在趙家那些叔叔阿姨總提一些他難過的事。

裴明瞻基本是一塊接一塊，很快趙曜的嘴裡就塞滿了，兩邊的臉蛋圓圓地鼓起來。

但趙曜沒說，只是慢慢地嚼著，目光一直放在裴明瞻身上。

裴明瞻手癢癢，沒忍住戳了戳趙曜的臉，後者茫然地看著他，咀嚼的動作也停下來。

“?沒告訴我，最喜歡吃什呢？”裴明瞻說完看小孩?說話，趕忙道：“先嚼完?說話！”他又過去倒了杯水，然後遞給了趙曜。

趙曜看著裴明瞻來?跑，把東西慢慢嚥下後沒忍住笑：“我不渴。”

裴明瞻道：“別噎著了，快喝點。”

“曜曜。”

趙曜捧著水杯抬頭看他。

裴明瞻看著小孩乖巧的樣子，放輕聲音道：“我們不難過了好不好，等雪停了哥帶出去玩，上次不是說?學打籃球嗎，我?。想吃的零食跟我說，哥給買，?有不是說書看不懂嗎？不懂就問我……?有，我?想想啊……”

“佩佩哥。”趙曜忽然道。

裴明瞻應：“啊？”

趙曜道：“我想吃甜粥，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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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瞻沒在家裡待多久，很快就跟父母?去了。王叔晚上給小孩泡了牛奶，到屋裡的時候注意到趙曜?坐在毛毯上看書，先前那本故事書似乎看完了被放在一邊，擺在桌上的零食也拆了不?，甚至?一袋乾果被拆?了，剝?的果肉正用杯蓋放著。

“?爺，喝牛奶嗎？”王叔輕聲問道。

趙曜微微抬頭看向王叔，沒說話。

王叔想了想：“佩佩?爺臨走前交代的，說是一定?看著喝牛奶，不然他不?心。”

趙曜這才把目光放在牛奶上，奶聲道： “我一喝。”

王叔把東西放下後幫他收拾旁邊的圖書跟零食，正打算把杯蓋上的干果拿走，趙曜忽地出聲道：“那是佩佩哥給我剝的。”

“我拿個盤子給?爺裝。”王叔笑了笑，輕聲安撫道：“?爺喜歡吃這個嗎？明天王叔?給買好嗎？”

趙曜點了點頭，目光一直在王叔手上，直至他把乾果換了個東西盛才收?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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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父母跟鄭家人說完話的時候裴明瞻剛剛從樓上下來，裴母過來跟他說話的時候見小孩心不在焉，於是問道：“在想什呢？讓去陪人家小曜聊天，把人哄?心沒？”

“應該是?心吧，不知道。”裴明瞻心不在焉：“媽，我這幾天?能來找他玩嗎？我聽外婆說曜曜不吃飯也很睡不好覺，?不讓他去我們那住吧，我陪他睡，我能哄他睡覺。”

“想什呢？人家小曜自己有家。”裴母屈拳敲在兒子頭上：“就晚上睡覺鬧床那勁兒，?跟人睡覺呢？”

“我來陪他睡也行啊，我能在他們家過夜嗎？”裴明瞻心想著他爸怎不多跟鄭叔聊聊天，這樣他?能待久點。他繼續道：“答不答應啊？幫我問問外婆唄？我剛剛?說給曜曜念故事呢，他說他媽媽睡前總給他講故事……”

裴母快被小兒子這不?臉的勁兒氣笑了：“?家，明天?來找他玩就早一點。”

又見他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問道：“這又怎了？在想什歪主意。”

“沒想什。”裴明瞻隨著父母離?鄭家，走到外邊破天荒問了句：“媽，說我有做菜的天賦嗎？”

裴母偏頭看了他一眼。

裴明瞻自顧自道：“甜粥容易做嗎？”

裴母問：“裴明瞻，寒假作業寫完了沒？”

作者有話要說：佩佩：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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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章是甜的！整體就是兩個小孩玩玩鬧鬧到長大！

大概都是平淡溫馨的節奏，有上學的事，有長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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