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美人與劍，常常出現在文人墨客的筆下。

美人如玉劍如虹！

然而現在，那鋒利無雙的軒轅劍，卻洞穿了東方明月的左胸，殷紅的鮮血順著冰冷的劍刃汩汩流出。

「啪嗒！啪嗒！啪嗒……」

一滴滴血花落在地上，在東方明月的腳邊開出一朵朵血蓮。

這一刻，東方明月柳眉緊促，美眸中難掩痛楚之色。

「轟！」

葉凡只覺得頭皮發麻，大腦彷彿要炸開。

曾幾何時，葉凡大殺四方，一人壓國，望著屍山血海哀鴻遍野，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但現在，東方明月眸中一抹凄然，卻讓他的心亂了方寸。

另一邊，姬元昊也沒想到東方明月會替葉凡擋劍，立刻將軒轅劍從她體內抽了出來。

「嗤啦！」

然而因為這一下，東方明月嬌軀巨顫，左胸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鮮血猶如噴泉般激射而出，一個踉蹌朝地面砸去。

見到這一幕，葉凡瘋狂壓榨體內最後的一絲力氣，向前撲去，接住了她的嬌軀。

「冷，好冷，抱緊我……」東方明月顫巍巍說道，嘴唇青紫，牙齒打顫。

葉凡聞言，用盡全力摟著她，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靠在一起。

他能感受到，東方明月的體溫正在急劇下降，生機也瘋狂消散。

正常情況下，以東方明月的實力，就算被一劍穿心，也不會死。

但是，刺傷她的，是聖道軒轅劍！

軒轅劍，乃是上古時代最強神器之一，不是其他靈器能夠相抗衡的，哪怕三寶玉如意那樣的先天功德靈寶，也弱了一籌。

一旦掌控了這柄劍，就等於掌控了天下生靈。

雖然軒轅劍被視為正道神兵，擁有仁愛、智慧、勇氣等意志，但在上古時期，不知有多少強者死在軒轅劍之下。

此劍所斬殺的生靈，比天下任何一件凶兵都要多得多。

再加上姬元昊覺醒了軒轅聖體，手持軒轅劍，就擁有了黃帝十分之一的力量。

一劍之威，足以排山倒海，碎星滅日。

如今東方明月心臟被洞穿，哪怕她身負鳳凰血脈，也沒有任何倖存的可能。

偏偏東方明月的修為，尚且沒有企及天位之境，她的神識並未練就元神，一旦肉身毀損，便會魂飛魄散，就算大羅金仙下凡也難救！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命不久矣，東方明月眼神黯淡，費勁地伸出盈盈皓腕，輕撫著葉凡的臉龐，似乎要將他的模樣永遠銘記在自己的靈魂深處。

「葉……葉凡，你又欠了我一次……」

「明月，你為何這麼傻？」葉凡眼圈泛紅，聲音哽咽。

「今生今世，若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我也要讓你永遠記住我……」東方明月的聲音越來越輕，氣息越來越弱，彷彿一隻腳已經邁入鬼門關。

「不！我不允許你死！！！」

葉凡發出聲嘶力竭的大吼，胸腔內的鮮血彷彿要沸騰，體內更有某種神秘的力量蠢蠢欲動。

「我是帝王命格，金口玉言，世間無人能違抗我的意志！就算天要亡你，我也會為你打開鬼門關，大鬧幽冥地府，拆了奈何橋，砸了孟婆湯，滅了十殿閻羅，將你的魂魄招來！」

葉凡這番話，霸道無比，字裡行間透露出無與倫比的氣概，彷彿真的能大鬧地府。

……

「哼！」

就在這時，姬元昊一聲冷笑，譏諷道：「臭小子，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現在，我就送你下地獄吧！」

說著，他揮動染血的軒轅劍，狠狠向著葉凡的胸膛刺來。

他的嘴角還勾勒出一抹殘忍的笑容，彷彿已經預見葉凡死在這一劍下。

「鏘！」

一道金鐵交戈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姬元昊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驚和驚恐。

因為在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葉凡伸出右手，硬生生抓住了軒轅劍的劍刃。

葉凡的右手毫髮無傷，反倒是軒轅劍懸停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再難寸進。

「這……這是怎麼回事？」

姬元昊瞳孔驟縮，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驚訝到無可復加。

像軒轅劍這樣的絕世神兵，就算是天位巔峰強者，也不敢用肉身攖其鋒芒。

而葉凡早已是強弩之末，遍體鱗傷，剛剛連挪動身子的力氣都沒有，又怎能赤手空拳抓住軒轅劍？

「轟！」

就在這時，葉凡的體內突然爆發出一道極度恐怖的氣息，自亘古之前而來，驚動九天十地，彷彿一尊沉睡了數千年的荒古蠻神，終於在此刻蘇醒過來，掙脫枷鎖，傲然出世，震動山川大地，撼動日月星辰。

姬元昊下意識向葉凡的臉龐望去，當與葉凡眼神對視的時候，他渾身巨震，毛骨悚然，嚇得倒吸冷氣。

那是怎樣一對恐怖的眸子——

霸道犀利，冷酷無情！

這對眸子中，沒有一丁點人類的情感，有的是無窮的殺戮、滔天的殺意，以及與生俱來的桀驁霸道！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個念頭，彷彿就能滅殺億萬生靈。

眼眸中沒有任何眼白，完全被詭異的赤色遍布！

那純正的赤紅，是焚天滅世的火焰，又是濺滿青天的鮮血。

僅僅被掃了一眼，姬元昊的身軀就不由自主地顫慄起來，汗毛豎起，噤若寒蟬，就像是動物在面對自然界的天敵時，本能地感到恐懼，他唯有咬緊牙關才不至於癱軟在地。

突然，姬元昊又驚訝地發覺，葉凡每一隻眼睛中，竟然有兩個瞳孔。

「天生重瞳！」姬元昊驚呼出聲，語氣中滿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

在諸多刺激之下，葉凡體內的蚩尤血脈，終於覺醒。

他彷彿化為遠古魔神、萬魔之祖！

手握日月、執掌黃泉、橫斷萬古、彈指遮天。

什麼帝子絕無心、五大魔君、無極魔帝，跟此刻的葉凡相比，簡直像溫順的小綿羊。

「嘩啦啦……」

葉凡身邊燃燒起熊熊魔焰，煞氣衝天，似乎要滅絕天下眾生。

恐懼猶如藤蔓般，爬上姬元昊的心頭。

這一刻，他甚至想要拋棄軒轅劍逃生。

然而他還來不及反應，葉凡就掄起右拳向他砸去。

這一拳沒有任何花哨，卻蘊含著焚天滅世的怒火，什麼因果、什麼秩序、什麼輪迴，全都崩碎。

「彭！」

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

姬元昊像是被迫擊炮擊中，硬生生倒飛出數十里。

在空中飛行的過程中，他的身軀不斷崩碎，斷臂殘肢、內臟器官灑得到處都是，最終化為漫天血霧。

活生生被打爆！

不過，因為無垢之體的神奇，哪怕肉身已經碎得稀巴爛，那些斷臂殘肢還是緩緩地凝結起來，似乎要重塑肉身。

如今，只要葉凡將他所有的身體組成部分滅殺，那他就真真正正死了。

但現在，葉凡可沒工夫去「補刀」，而是緊緊抱著奄奄一息的東方明月，高呼道：「明月，你一定要挺住，我絕對會想辦法救你的！」

東方明月的玉手，緊緊扯著葉凡的衣袖，猶如迴光返照般，臉上浮現出一抹嫣紅，露出一個絕美如花般的笑靨，喃喃道：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小凡，今世無緣，我們……來生再見吧……」

話音剛落，她美眸緊閉，一直緊緊抓住葉凡胸膛的玉手，低垂下來。

她的嘴角還帶著一抹笑容，猶如睡美人！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