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古武界中,玄境強者,也是屹立於芸芸眾生之巔的存在,足以坐鎮一方,受萬人敬仰。
哪怕是嶺南雲氏、琅琊王氏這樣的門閥世家,其家主也只是玄境而已。
至於再往上的天、地二境,往往存在於隱世宗門中,許多人終其一生也見不到幾次。
而現在,像厲天行這樣強悍無雙的玄境強者,竟心甘情願淪為僕從。
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葉凡是更加強大的武者,以武力令其臣服。
要麼,葉凡身後,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滔天背景。
在第一時間,場內眾人就將第一種可能排除。
在他們看來,葉凡終究只是未滿二十的少年,就算再怎麼妖孽,也不可能比厲天行更強。
那就代表著,他的身份尊崇無比,極有可能來自於傳說中的隱世宗門。
一時間,眾人望向葉凡的眼神,滿是崇敬和炙熱。
而葉凡之前說的那些狂言,也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同樣的話,不同身份的人去說,效果既然不同。
沒實力的裝逼,叫傻逼!
有實力的裝逼,叫牛逼!
「吼吼吼……」
這時,遠處被扇飛的王澤,從嗓子眼裡發出一道沙啞的嘶吼聲,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遙遙望去,只見他再無之前那副英俊瀟洒的樣子,臉頰高腫起來,鼻樑骨被那巴掌硬生生打斷。
就連牙齒都被打碎了好幾顆,殷紅的血絲從嘴角滲出,看上去凄慘無比。
他望向葉凡的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對王澤而言,比肉身痛楚更難熬的,是精神上的羞辱。
一直以來,他都是天之驕子,被譽為琅琊王氏百年一遇的武道天才,家族對他寄予了厚望。
事實證明,他也不負眾望,年紀輕輕就晉入黃境中期,還位列潛龍榜。
但現在,葉凡身邊隨便一個僕從,就將他一巴掌扇飛。
這樣的羞辱,簡直將他二十多年來所有的驕傲和尊嚴,全都踩在地上,碾得粉碎。
下一刻,王澤雙目赤紅,目眥欲裂,死死瞪著葉凡,咬牙切齒道:
「臭小子,我王澤自問一生不弱於人!你,敢不敢跟我單挑?」
在王澤看來,葉凡只是仗著厲天行的強大實力,論單打獨鬥,未必是自己的對手。
「放肆!」
厲天行一聲怒喝:「我家公子是何等人物,也是你這種阿貓阿狗能挑戰的?若你再不滾,休怪本座大開殺戒,將你擊斃!」
面對這毫不掩飾的威脅,王澤的眸中,浮現出非常複雜的神色,憤怒、怨毒、仇恨,但更多的卻是害怕。
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他能夠感覺的出,厲天行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一旦出手,必定是雷霆一擊,自己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最終,王澤還是鬆開了捏緊的拳頭,但還是甩下了一句狠話:
「臭小子,有種你就別跑!這件事情,我琅琊王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說著,王澤便轉過了身,逃也似地向著遠處掠去。
……
聽到他最後這句話,場內眾人臉色大變,心中暗道:
這王澤,十有八九是回王家搬救兵了!
這裡本就是琅琊王氏的地盤,若是強者盡出,就算厲天行是玄境強者,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不過,如果葉凡和厲天行現在就撤,那琅琊王氏的強者想要抓住他們,也非常困難。
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就在這時,葉凡目光掃視全場,開口道:「諸位同仁,煩人的『蒼蠅』,已經被趕走了,你們大可以繼續在這片靈泉中修鍊!」
此言一出,那些武者非但沒有進入靈泉,反而後退了幾步,臉上露出恐慌之色。
開什麼玩笑?
琅琊王氏的人,估計很快就會趕到。
若是他們繼續呆在靈泉中,恐怕會被認為跟葉凡是一夥的,招來殺身之禍,白白搭上了性命。
一時間,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準備離開。
而躲在角落處的沈沖,可謂是腸子都悔青了。
他做夢都想不到,看上去其貌不揚的臭小子,竟搖身一變,成為了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大人物。
想到這一路上自己的所作所為,沈沖就一陣后怕。
他不僅僅肆無忌憚地嘲諷葉凡,剛才更是用心險惡、栽贓陷害,想要借王澤之手除掉葉凡。
誰知在短短几分鐘內,局勢竟發生了180度的大反轉。
沈沖恨不得地上裂開一道大洞,好讓自己藏進去。
現在,見到其他武者紛紛作鳥獸散,沈沖也想要混入其中,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他剛邁開幾步,只見眼前一花,多了一道高大巍峨的身影。
正是厲天行!
……
「小子,這麼急著走幹嘛?」厲天行冷冷道,眼神中滿是戲謔之意。
沈沖見狀,像是被石化了般,呆立在原地,結結巴巴地說道:「閣……閣下,時間也不早了,我這就打道回府!」
「哼……咱們可還有恩怨沒了!」
厲天行說著,大手一張,抓著他的衣領,如同老鷹抓小雞般,身形一閃就來到了葉凡的跟前,把他狠狠甩在地上。
「公子,這個傢伙,該如何處置?不如讓我一掌拍死吧!」厲天行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此言一出,沈沖頓時嚇破了膽,趴伏在地,捨棄了所有的尊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求道:
「葉少,是小的有眼不識金鑲玉,不小心冒犯了您!不過,您這樣九天之上的大人物,若是跟我計較,豈不是墮了身份,還請您把我當成一個屁給放了吧!」
聽到這番話,葉凡眼神冷峻,不為所動。
見自己的求饒沒起效,沈沖又轉過了,望著雲瑾道:
「雲小姐,我們好歹相識一場,都是嶺南古武界的人,家裡也是世交,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快幫我求求葉少啊!」
聽到這話,雲瑾秀眉緊蹙,眸中滿是厭惡之色,嬌叱道:「沈沖,我沒找你算賬,已經是仁至義盡,你還有臉讓我幫你?」
沈沖的厚顏無恥,遠遠超乎雲瑾的想象。
剛才在王澤的威壓之下,沈沖可是把雲瑾給「賣」了,做起了「拉皮條」的生意,勸著雲瑾委身於王澤。
而現在,他非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還想讓雲瑾替他求情。
如果「不要臉」也是一種天賦,那麼沈沖已經快修鍊到天下無敵的境界了。
「夠了!」
這時,葉凡突然開口道:「沈沖,雖然你屢次三番地挑釁我,不過罪不至死!」
沈沖聞言,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喜色。
「但是——」
突然,葉凡話鋒一轉,目射寒星,繼續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這種傢伙,恃強凌弱,為虎作倀,實力越強大,就有越多的人受到你的迫害!所以,我就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
說著,葉凡轉身望向厲天行,吩咐道:「廢了他的丹田!」
「遵命,公子!」
不待沈沖求饒,厲天行就凌空一指,凝為實質的內勁從指間激射而出,彷彿化為披荊斬棘的利劍。
「刺啦!」
下一刻,劍型內勁貫穿沈沖的小腹,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
而他丹田中積攢的內勁,轉瞬間便消失殆盡,徹底淪為廢人。
哪怕他是嶺南沈家的少爺,但若沒有實力做支撐,非但無法繼承家主之位,還會受人白眼,地位一落千丈,就連其他旁系子弟,都能騎到他的頭上作威作福。
但此刻,根本沒人同情沈沖,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