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檸這才注意到來人是誰,但依舊提不起興趣,隨口問了句,“哦,你啊。”
“老白,我大熱的天來找你,每天提心吊膽生怕你一個不小心被人賣去山溝溝,你對我就這態度?”顧堯又湊近了些,想看看白檸在玩什麽。
白檸見人湊過來,立刻熄了屏,轉身坐直。
但顧堯眼尖,0.01秒看清屏幕上的消消樂,問道,“我記得你不是已經到一千四百多關了嗎?怎麽現在才到五百多?”
“一千多關的那是秦遠的帳號,”白檸提起秦遠就咬牙切齒,“我今天非得給他點顏色看看,把他從好友榜第一踢下去。”
“不是?你倆關系不挺好的嗎?”顧堯一時間沒捋明白其中的關系。
“現在不好了!”白檸一拍桌子,桌面都跟著抖了三抖,“哪有大夏天的非得讓穿長袖製服的?人性何在?天理何在!”
“他是你老板,當然說什麽是什麽, 畢竟你還得掙那一千八的窩囊費。”顧堯晃著凳子,安慰道。
“沒有。”誰知白檸聽到這話更加消沉了,下巴墊在手臂上,吐出兩個字。
顧堯一愣,沒明白白檸什麽意思,“什麽沒有?”
“我說,我連一千八的窩囊廢都沒有。”
顧堯聽完,一下子站起身來,“秦遠他不給你工資?”
白檸平靜的點點頭,“嗯。”
“老白啊,老白,你比進了山溝溝還可怕,你這是進了黑煤窯!”
“哦。”白檸不為所動。
顧遙恨鐵不成鋼,“你這是pua了!你懂什麽叫pua嗎?”
白檸無所謂的搖搖頭。
“pua就是… …就是… …”顧堯發現自己也解釋不明白,“總之,就是不是什麽好詞,就是你被秦遠精神控制了!”
顧堯看著白檸望著自己,又重複了一遍,“精神控制,就是在語言上讓你覺得虧欠他的,讓你離不開他。”
“不是語言上虧欠他,”白檸還是奄奄的,“是真的欠他的。”
“你不能這麽想啊?”顧堯感覺跟這人說不明白了,“你得有你自己的人生啊。”
“喏,”白檸用眼神示意顧堯看酒櫃,“看到最上面那瓶酒了嗎?”
顧堯抬著頭看過去,什麽都沒有,“沒看到酒啊?”
“因為碎了,”白檸抿了抿唇,“我去取飲料的時候,頭撞到櫃子上,把它震掉了,直接碎了。”
“那… …”
“我查了下,那一瓶酒,”白檸伸出五根手指,“十五萬。”
顧堯咽了口唾液,半天沒說出話來。
緩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弱弱的開口,“那把你賣給他當小媳婦兒,能不能賠上?”
白檸衝著他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吧,秦遠又沒讓我賠。”
秦遠確實沒讓白檸賠,酒掉下來的時候不是去管酒,而是一把把白檸拽到一邊。
那酒放在最上邊,沒見過人點,秦遠有時會拿下來擦一擦,再放上去,就差插根香給供那了,誰都知道那是店裡的祖宗,肯定貴到不行。
也只有白檸敢往那個櫃子裡藏飲料,還把這祖宗給整碎了。
本來想著要是秦遠跟他生氣,他就先發製人,說秦遠不關心他,誰知道秦遠上來就是一句,“沒砸找著吧?”
白檸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只能弱弱的說了句,“沒事兒。”
“沒事兒就行。”秦遠伸手在白檸頭上揉了揉,還像哄小孩子一樣說了句,“摸摸毛嚇不著。”
等白檸反應過來,秦遠正拿著掃帚掃那些酒瓶的碎片。
白檸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沒忍住查了那瓶酒的價格,更是內疚了好幾天,接著就心甘情願的給秦遠當起了服務員。
顧堯一時間也沒想明白秦遠想幹什麽,乾脆就不想了,“那你今天這麽消沉幹什麽?”
白檸從櫃台裡捏出一張被畫的亂碼七糟的草稿紙,將乾淨的一面反過來拍在顧堯面前,“你自己看吧。”
卷了邊的紙上用黑色的筆寫了一段話,下面還龍飛鳳舞的簽上了個名,顧堯一眼就看出是陳永浩的字,掃了一眼內容。
“艸,這是陳永浩給你下的戰書?時間還是今天?”
“嗯。”白檸捧著秦遠最近常用的保溫杯,從飲水機接了水回來,微微點了點頭,“地點在十中後街。”
其實這事兒也不難理解,白檸一天二十四小時跟秦遠在一塊,酒吧休息經常是後半夜了,回家睡起來就是昏天黑地的,早把拒絕校花的事兒忘得一乾二淨。
陳永浩之前是白檸追林怡然的一大勁敵,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得知白檸“渣男”行徑。
換位想一下,自己喜歡的人跟情敵告了白,還被拒絕了,陳永浩作為十中第一護花使者,自然不會就這麽算了,肯定得給林怡然找回面子,雖然林怡然並不需要。
於是這封“戰書”就被陳永浩找了個人送到了加林之夜。
“那你打算怎麽辦?”顧堯問道。
這事兒白檸不能慫啊,之前在學校被教導處主任和班任管著,他腿斷的事兒還沒找陳永浩算帳,現在人上趕著送上門來挨打,自然是不能放過。
“打。”白檸眼睛眯了眯,露出個凶狠的表情。
兩人打車趕到始終後街時陳永浩還沒到。
白檸身上還穿著長袖長褲的酒吧製服,在這知了熱得炸了鍋鳴叫的天氣裡,簡直沒有比這更難受的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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