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衝進來的是位女士,心寬體胖,oversized風格的衣服愣是穿出了一種緊身的效果,大嗓門堪比學校課間操的喇叭,“哎呦… …浩浩,我的浩浩,讓媽媽看看哪裡受傷了,打你那個小崽子是那個?不能輕易放過他!哎呦,看把我兒子這小臉打的… …”
得,這下就算不想知道是誰的家長也都知道了,打李永浩的小崽子白檸看好戲般抱著胳膊倚在椅背上。
李永浩不敢反抗任由李媽在臉上捏扁搓圓,用眼神回敬著白檸。
教案寫了一半的孫雨桐也聞聲抬起頭來,看著李媽和跟在他身後的李爸,站起身打了個招呼,“是李永浩的家長是吧?”
“你是孫老師是吧?”李媽挽著手臂上的挎包轉過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孫雨桐,“我倒是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麽當老師的,能讓別的孩子把我家浩浩打成這樣。”
似乎為了證明一樣,伸手拽著李永浩的衣服袖子把人往前扯了扯,指著他臉上的傷咄咄逼人地問道。
這話換誰聽了都不舒服,孫雨桐收了笑,輕蹙著眉,“學生家長,我很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話不能隨便說… …”
李媽根本不給孫雨桐說話的機會,徑直打斷,“老師,我在這不是聽你講道理的,我是來給我家浩浩撐腰的,我隻想問跟我兒子打架的學生在哪,我自己跟他談。”
被提到名字的白檸也沒有再保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將快翹上天的腿從桌子上放了下來,很自覺的舉了舉手,嬉皮笑臉地道,“阿姨,你要找的那個崽子在這呢。
第14章 爸,我腿疼
九月份的天氣仿佛將人放在蒸箱裡反覆烘烤。
秦遠家到十中騎小電瓶車隻用十五分鍾,但秦遠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那麽難熬。
將小電驢停在教學樓下陰涼的地方,秦遠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大片,黑色的短袖貼在身上,加重了那種潮熱的感覺。
秦遠將頭盔摘下來掛在車把上,隨手扒拉了兩下寸頭,接著將短袖從背上扯開些,勉強涼快了點。
這種時候就應該點一根煙,但這是在學校,秦遠還沒那個膽量,更何況還有孫雨桐的最後通牒,他可不敢勞煩裴女士。
秦遠抬頭看了看這棟有年頭的建築,已經快到上課的時間了,不少學生匆匆忙忙的從連廊穿過,朝著班級的方向連說帶笑的快步走去。
怕孫雨桐等急了,秦遠按了兩下車鎖,將小電驢鎖好,邁開長腿,幾步走進了教學樓。
十中的高二樓是東西朝向的,進門就是一個大平台,兩處用於分流的樓梯過於顯眼,以至於秦遠不用費力去尋找上樓的路。
這樓梯對於秦遠來說很輕松,一步兩級地朝上走,沒用一會兒就到了五樓。
但長長的走廊和幾乎一模一樣的班級讓秦遠犯了難,按照孫雨桐電話裡說的朝著一出樓梯左手邊方向漫無目的的尋找著。
“哎,這趕上迷宮了,學生能走明白?”
秦遠一邊用視線搜索著,一邊嘀咕著。
好在碰到了一個朝這邊走的學生,秦遠一把拽住對方的校服,把人攔了下來,“那個同學,你們孫老師的辦公室在哪?”
“孫老師的辦公室?啊,你說桐姐啊,”小孩挺熱心,抬手指了指走廊盡頭的位置,“你還得繼續往前走,倒數第二個房間,是一扇跟教室都不一樣的門,你到那就能看到了。”
“行,謝謝啊。”
秦遠大概知道在哪了,道了謝,小跑著過去,留下那個學生在原地困惑,“這是誰的家長?好像從來沒有見過?”
和那個學生說的一樣,辦公室的門是兩扇透明的玻璃門,可以清楚的看見裡面的辦公區域,秦遠抬頭看看上面的牌子,寫著“高二教務科”,再三確定沒有走錯,才準備推門進去。
“哎?你是誰的家長?”
一個很溫柔的女聲從身後傳過來。
秦遠松開要推門的手,轉頭看過去,是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女老師,娃娃臉,燙著蛋蛋卷,正是白檸的英語老師。
秦遠頓了頓道,“啊?白檸的家長。”
英語老師上下打量了一下秦遠,微微皺了皺眉頭,“唉,白檸這孩子是挺讓人操心的,你是他什麽人啊,我之前怎麽沒見過你?”
“我是他... ...。”
秦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辦公室的門,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是白檸的什麽人。
英語老師倒也沒再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將書包在懷裡,騰出一隻手推開門,“那就進去吧,剛好今天的事是在我課上鬧出來的,一會兒見了孩子,再說是怎麽一回事。”
在酒吧一條街囂張慣了的秦遠在學校仿佛換了一個人,局促的陪著笑,緊隨其後跟了進去,順手把門關好。
秦遠一進門,率先看到的就是坐在對面翹首以盼他半個多小時的白檸,小孩沒了之前的囂張,一條腿打了石膏,應該是跟同學打了架,身上的校服皺成了一團,髒得不成樣子,一張小臉上也抹上了灰,有些狼狽,卻笑得很燦爛。
盡管如此,秦遠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空氣中的劍拔弩張。
白檸那雙古靈精怪的眼睛裡滿是期待,讓秦遠總有一種被算計了的錯覺。
最後乾脆將臉轉到一邊,盡量不和白檸對視,這一轉,恰好看到牆邊站著的一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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