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挺了挺腰背,拿出專業的態度,問禹修道:“你是想來谘詢什麽業務?”
“謝曉是誰。”禹修開門見山地問。
“我們一般會根據客戶的情況來推薦資產配置。”周泉答非所問。
“跟我在微信上聊天的人從來就不是你對嗎?”
“你可以先聊聊你想達到的收益預期。”
“你為什麽要假扮謝曉?”
“或者我推薦我的同事給你,他的經驗比我豐富。”
周泉明擺著在回避禹修的問題,想著這麽聊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禹修便停了下來,略微沉默後,緩緩開口道:“我手上有好幾億的閑置資產。”
在禹修說出這句話後,周泉的職業假笑突然變得生動了起來。
她一改之前糊弄的態度:“有什麽可以幫到您?”
連稱呼都從“你”變成了“您”。
禹修乾脆也不再繞彎子了,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猜測:“是葉語辰嗎?”
周泉沒有立馬回答,抿了抿嘴唇,一副頗為為難的模樣。
不過她應該也發現了禹修不好打發,便收起了她的職業笑容,模棱兩可地反問道:“你為什麽會猜是他?”
“不知道。”禹修說,“直覺。”
發現周泉在這裡工作,到進入辦公室拆穿她的身份,時間才過去了半小時不到。
禹修根本沒有太多時間回憶以往的細節,也沒法把在他生活中消失八年的葉語辰跟陪他聊天到深夜的謝曉聯系起來。
他隻感覺兩者就像是錯位的卡扣一樣,無論如何也扣不上。
也正因如此,即便他很早就發現了謝曉的說話方式跟葉語辰很像,他也從沒正兒八經地往這方面想過。
不過這時候想沒想過已經不重要了,周泉沒有問葉語辰是誰,而是直接問為什麽猜是他,這就已經說明她認識葉語辰,同時也變相承認了一點——禹修沒有猜錯。
“你的直覺,”周泉終於不再顧左右而言他,“還挺準。”
盡管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聽到周泉明確的回答,禹修的心裡還是泛起了不小的漣漪。
他皺起眉頭問:“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我真不知道。”周泉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我就只是幫忙假扮他而已。”
“他不是在國外的舞團發展嗎?”禹修又問,“怎麽會有時間做編劇?”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周泉說。
周泉知道。
她的演技漏洞百出,禹修早該看出來她根本就不是謝曉。
“那好。”禹修掏出了手機,點開謝曉的微信對話框,“我現在就告訴他,你已經跟我說了所有事。”
周泉臉色一變:“我哪有?”
禹修不過是隨便一詐,便把周泉的真話給詐了出來。
他沉下眼眸,問:“所以呢?你們還有什麽事瞞著我?”
發現裝傻這招在禹修這裡不管用,周泉猶豫了片刻,有些糾結地問:“我如果告訴你一些事,你能保證不去打擾他嗎?”
“不能。”禹修冷冷地說。
從謝曉出現在他的生活中算起,到現在也有四五年的時間了。
——憑什麽葉語辰就可以這麽擅自出現在他身邊,而他還不能打擾回去?!
要不是看在周泉是個女生的份上,禹修早就揪著她的衣領逼問她了。
他現在還沒有在這間辦公室裡發瘋,純粹是當了這麽多年的公眾人物,培養起了良好的忍耐能力。
聽到禹修不留余地的回答,周泉露出了頭疼的表情:“你好歹說個‘可以’,我才有理由配合你嘛。”
周泉已經轉變了態度,意識到這一點後,禹修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些:“他不想我去打擾他?”
“是。”周泉說,“他現在的生活很平靜,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擾。”
禹修“嘭”的一拳垂到桌子上,毫無預兆地爆發道:“憑什麽他就可以來打擾我?”
周泉嚇了一大跳,趕緊起身把辦公室的百葉窗給拉上,隔絕了同事們好奇的目光。
“你冷靜一點。”她心有余悸地說,“我們這兒隔音效果不好。”
“你知道我跟他的事嗎?”禹修冷聲問。
周泉站在窗戶邊沒敢動:“知道。”
“那你教教我怎麽冷靜。”
禹修就是一座隨時可能爆發的活火山,他四周的空氣仿佛一點就炸。
周泉非常理解,被蒙在鼓裡這麽久,是個人都會生氣,不過除了生氣之外,她突然品出了一些微妙的東西出來。
禹修確實是生氣的,但他的生氣跟虧了錢找上門的客戶不同。
比起生氣,他更想知道為什麽,所以他一直在壓抑,哪怕他呼出來的空氣都是灼熱的,他也在盡量跟周泉好好說話。
而他之所以會這樣,周泉只能想到一個理由。
她硬著頭皮回到辦公椅坐下,試探地問道:“你應該還很在意他吧?”
禹修面無表情地看著周泉,也不接話。
像是想要否定,又覺得對談話的推進沒有任何作用。
女人的直覺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周泉現在可以肯定,禹修就是還在意葉語辰,就跟葉語辰一樣。
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嗨,你們倆真是。”
如果是自家老弟還單方面留戀,那周泉是不會多管閑事的,事實上這些年她也一直是這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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