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信件的日期,是在國慶節的前一個星期寫的,宋清雲準備在國慶節送給裴因,但她卻死在了國慶節的前一天。
牙齒模型一點也不酷,現在去宋清雲的房間,也沒有蛋糕吃。
宋清雲,一點都不遵守承諾。
裴因把東西整理好,然後自那天起,莫名其妙地,愛上了編織。
他也和宋清雲一樣,織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然後,再把他們全部帶到宋清雲的墓前。
宋清雲生前,一直想要織出一塊毯子,但還未實施,就因為各種事情拖延,直到沒有機會。
但裴因可以啊。
他已經織了許多年,雖然仍然醜陋,仍然沒有進步,但已經相對熟練了。
今年終於能幫宋清雲滿足願望了。
編織課在離家較遠的地方。
上課時,老師很年輕,很活潑,來學習的人,多數都是年級比較大的中年人,裴因在裡面年輕的突兀。
學習了兩個小時,回到家裴因開始學著老師的教程編織,然後終於意識到了嚴重性。
老師教的,好像和他要勾的不是一種花紋。
他帶上眼鏡努力研究,比算數認真了一百倍,終於在睡覺前,勉強勾出了一小塊,只有拇指大小。
翌日,他繼續把那塊拇指大小的毯子拿到學校勾。
秦時在一旁看著他,忍不住道:“因因,你這裡好像勾錯了。”
裴因抬頭,黑漆漆的眼瞳中罕見地露出些許迷茫。
“嗯,哪裡錯了?”他虛心請教。
“這裡錯了。”秦時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但是這種毯子勾法比較複雜,我也不會改。”
裴因略微失望:“哦。”
秦時盯著他的臉,緩緩道:“但是我知道誰會。”
裴因指尖一動:“誰?”
秦時:“我媽媽。”
秦時繼續道,表情無比真誠:“我媽媽昨天說,好幾個月沒見過你了,正巧過幾天,他們要去山上泡溫泉度假,問你要不要一起來玩。”
裴因:“你沒騙我吧?”
這也太巧了。
巧的有種陰謀的味道。
秦時:“沒有,你不信,我可以給他們打電話。”
下課鈴聲一響,他打開手機撥通視頻。
不久,屏幕中就出現了秦媽媽溫柔秀麗的臉,在看到裴因後,她道:
“因因,怎麽也不來看阿姨,我都想你了。”
裴因:“最近有點忙。”
不宜和秦時多接觸。
捎帶著,連秦母也疏遠了。
秦時在一旁用表情示意,仿佛在說,看吧,我沒騙你。
雖然這個建議最先是由他提出來的。
裴因這才相信。
又聊了一會兒,夏栩從身後一閃而過,熱情地問:“怎麽了?在幹什麽?”
秦媽媽道:“誒?這個是哪個同學,怎麽沒見過。”
秦時:“交換生,剛轉來。”
夏栩立刻說了一句:“阿姨好!”
夏栩嘴甜,也可能是長年呆在外國的原因,幾句話把秦母哄的心花怒放。
秦媽媽道:“你們兩個人玩也無聊,讓夏栩也一起來吧。”
夏栩推拒:“啊?這不好吧……”
秦媽媽嗔怪:“哪裡有不好,我覺得挺好,你放心,秦時和因因性格都很好相處的,你來玩就是了。”
夏栩笑嘻嘻地答應了。
裴因沒什麽表示,但秦時的臉色就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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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天,臨近傍晚時,他們一起去了秦家的山上別墅。
這別墅修得極其豪華,花園溫泉,一應俱全。
裴因輕盈地跳下車,再次想。
秦時家真的很有錢。
不愧是主角。
親父親母要第二天才能趕到,所以今晚只有他們三人。
裴因有點失望。
畢竟他來這裡的目的是學習怎麽勾毛毯。
吃過飯,裴因詢問:“我住在哪個房間?”
秦時道:“我旁邊的房間,可以嗎?”
裴因頷首:“當然可以。”
夏栩問:“那我呢?我睡哪?”
秦時微微一笑,純良地指了指最為偏遠的一間房:“你睡那兒,”並且補充,“那裡很安靜,聽說你睡眠質量不好,特意給你準備的。”
裴因聞言認同地點頭。
好貼心。
莫名被扣上睡眠不好帽子的夏栩:“……”
夏栩隻得上去,臨走前,忍不住呸了一聲。
呵,心機男!
客廳便隻余他們二人。
裴因跟他道晚安:“我先睡了。”
秦時卻忽然欲言又止地看著他:“因因,”
裴因腳步一停:“嗯?”
“我能,我能牽一下你的手嗎?”
好突然。
裴因迷惑:“為什麽?”
秦時認真道:“我的分離焦慮好像又發作了,但是忘記帶藥了。”
裴因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但不得不說,分離焦慮這件事,從頭到腳都透露著不對勁。
他看了看樓上,糾結了兩秒,道:“可以,牽吧,一分鍾。”
距離上次牽到裴因的手,秦時已經記不清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將裴因的手包裹住,克制著佔有的力度,顯得格外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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