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熟練拆開幾個大雞腿,又從脖子厚厚的一圈毛底下掏出一個手機支架,最後把手機架在上面,用套著指套的指甲在上面戳。
這個指套是它特地定做的,尖端做了類似電容筆的裝置,大小正好套在指甲上,方便刷視頻打字。
“你們繼續卿卿我我,我活了幾千上萬年,什麽人類的交/配沒見過。你們放心大膽地來,我看直播啃雞腿不礙事。”
張乾沉默。
柳淮嚇醒了。
張乾突然想把這條狗趕出去。
柳淮卻捕捉到其他的關鍵詞,“你在看什麽直播?”
他不動聲色問了句,動作神情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張,生怕張乾看出端倪。
但他的情緒影響了小蛇,趴在張乾肚子上的小蛇突然警惕抬頭,還把自己的小尾巴豎了起來,好像有點緊張。
張乾指腹蹭了蹭它的小腦袋,若有所思地看向柳淮。他的老婆在緊張什麽?
昆侖嘿嘿一笑,“就是張乾參加的那個節目的兒童版,叫神州小天才。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像我們家張乾的小孩,我去領回來一個當徒弟。”
它說著,飛快地用爪子滑動屏幕,完全沒注意到對面的柳淮瞬間緊張。
柳淮盯著它的爪子,迅速思考要怎麽樣才能阻止昆侖打開那個該死的節目。他和昆侖正對著,距離大概將近兩米,如果貿然動手搶手機,張乾一定會發覺異常。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不等柳淮想出不驚動張乾的最佳方案,昆侖那個巨大又格外靈活的狗爪已經點進了直播。
柳淮屏住呼吸,有點頭疼接下來該怎麽和一個護崽心切的老父親解釋。
空氣中靜了幾秒,對面的大狗退出直播換了視頻。
“直播間關了,來晚了。”
聞言柳淮松了口氣,開始吃煎蛋,全程沒有絲毫的失態,好像只是隨口一問,什麽事都沒有。
但他沒注意到張乾在看他。
柳淮從今天上午起就很奇怪,張乾面不改色塞了口米飯。對方好像有什麽事在瞞著他。
柳淮自己可能不知道,他的情緒可以影響到人面小蛇的舉止動作。而現在,緊張兮兮的小蛇在得知直播無法進行時松懈下來,又懶洋洋趴回去。
這其中沒有鬼才怪。
張乾的心情有點微妙,同時也隱約猜到了點什麽。
不會跟他不靠譜的哥哥有關吧。
吃完午餐,昆侖賴在他們屋裡不走,柳淮去刷碗,張乾則在屋裡兜兜轉轉找柳淮藏起來的手機。
對方非說什麽住在昆侖山當然要體驗一下沒有科技的隱居生活。張乾覺得很扯,因為據他所知大多數隱居在山上的天師都過著打遊戲刷視頻的肥宅生活。當然他不是,因為過去德邦昆侖沒有網。
忽然,昆侖一個激靈從躺椅上跳起來,抖抖渾身的毛,逗去呆萌可愛像是條雪白威武的大狼,“那個小狐狸終於肯露頭了!看我這次不抓住它!”
說著昆侖跳窗而出。窗戶一開,風雪就灌進來,吹了張乾一頭雪花。
……這狗真欠揍,它絕對是故意的。
張乾面無表情關上窗,插上栓。剛安靜一會兒,就聽昆侖手機響了一聲。
他挑挑眉,想到午飯時柳淮的反應,走過去拿起昆侖的手機。
昆侖手機沒有鎖,張乾輕易找到了剛才那條提示音的來源,是一個直播軟件提醒他關注的直播開播了。
張乾隨手點進去,手機反應了會兒,開屏就是陳乎那張討喜的娃娃臉。
“歡迎回到神州小天才直播現場。”
陳乎說著開場白,張乾瞥了眼,打算退出。
直播鏡頭在參加節目的小天師身上一閃而過拍了個全景。張乾下意識掃了眼,手中一滑正巧退出。
就在退出的前一秒,鏡頭正巧落在兩個三四歲的兔兔套裝小娃娃身上。
“哢嚓——”
屏幕裂了。
屏幕上映著倒影的人也裂了。
柳淮洗完碗走進房間,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張乾站在原地,手裡緊緊掐著手機,神情茫然又帶著點憤怒,最後在看見他來的時候演變成委屈。
“怎麽了?”柳淮的視線落在他手中慘遭毒手的手機上,聲音不自覺放輕。
“你早就知道了。”張乾有些幽怨,他舉舉手機。
“你還和他們一起瞞著我。”
柳淮暗道不好,該來的總會來,誰也躲不過。
眼看不常生氣的溫和大貓貓委屈失落,柳淮急忙順毛。
得到愛人抱抱的張乾心情好了不少,他揉著柳淮的腦袋,直到把柳淮剛理好的頭髮揉成一團雜草。再開口時,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冷靜自持。
“我應該看好他們。”不該來雪山度蜜月……不,柳淮很期待蜜月時光,他們該度蜜月,但不該這個時候來。
張乾蹙眉,神情有點陰沉,向來漆黑平靜的眼瞳宛如陰雨連綿的霧中城市。
張乾又在胡思亂想。
柳淮略微頭痛,他其實很理解張乾的想法。
張乾希望他們寶寶不被命中注定的職責與使命束縛,不用像張乾一樣頂著天才希望的重擔,也不用像柳淮一樣受人欺負孤苦伶仃,能夠做一個自由且快樂的普通人。
所以他們一早就和陰司商量好,在兩個崽崽成年之前不能來打擾崽崽的生活。崽崽需要履行的職責他和柳淮會替他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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