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淮無語,“你居然還想著這件事,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柳溪掙扎不起來,乾脆直接躺在地上。
看他這倔樣,柳淮忽然笑了,“那我就跟你說明白。當初柳江他們把我扔下萬鬼窟,我在那裡面待了整整十天,我又哭又喊沒有一個人來救我。你說,我憑什麽要救他?!”
柳淮低頭看他,“我現在都覺得,只是殘疾便宜他了,當時就親手送他下地獄。”
“不、不可能!我怎麽不知道?”柳溪難以置信。
柳淮松開他,揉了揉腰,身後竄出一條巨型人面蛇,輕輕將柳淮托起。
“你怎麽會知道?好好想想吧,柳家的天才。”柳淮嘲諷。
柳溪瞳孔微縮,顯然想到了些什麽,他猛地爬起來,“不對,沒人救你,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當然是我自己爬上去的!”柳淮臉色一冷,不由想起趴在坑上朝他丟樹枝的張八卦和當時在坑裡救他一命的救命恩人。
他雖然記不太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有個人下坑來救他是肯定的。記憶中是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小屁孩,記不清臉,隻記得小屁孩拽拽的。
現在想想應該是張乾小時候。至於張乾是怎麽從昆侖山上橫跨神州來虞山救他,還有待考證。不過他倆小時候見過,張乾為什麽沒跟他提起過?
“柳家也沒救你?”柳溪語氣顫抖,他自己恐怕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信了柳淮的話。
柳淮覺得可笑,“你覺得呢?”
柳溪癱在地上,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冷。
柳淮卻不想再跟他廢話,他這次出來的夠久了,張乾還在屋裡等他。
“我沒有心情在這裡教育你,也不是什麽樂於開導的大善人。”
“但是如果你再敢在張乾面前多嘴,”柳淮壓低聲音,“我真的會廢了你。”
柳溪抬頭,眼神迷茫,正巧看見柳淮粲然一笑,“畢竟我是壞人麽,是生來就要跟柳家作對的災星,你說是不是?”
“你就這麽不想他知道?”柳溪下意識反問,話甚至沒有過腦子。
柳淮面無表情看他,沒有回答。
在張乾眼中他或許是蠻橫任性的,亦或是霸道不講理的。但不管怎麽樣,都不能是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
他不想讓張乾看見他黑暗的過去,所以柳溪今天就是在他的雷點上蹦迪。他很少真的動手,今天除外。
張幹什麽都不需要知道,他只要知道他只是個柔弱的寡夫就行。
柳淮招呼小蛇們離開,他走了幾步,忽然看見牆角隱約站著一個身影。
“什麽人?”柳淮眼中一狠,人面小蛇嗖的一下就竄出去。
那人從牆角走出來,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身體挺拔如松,胳膊底下還夾著一根長長的棍狀物。
對方那件大衣好像是他前兩天剛買的。
……張乾?!
柳淮整個慌了。
張乾在這裡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會不會討厭他?
要知道興許是受家族的影響,張乾對他自己要求極高,是絕對的三觀正常五好青年。
所以,要不要想辦法偷襲把張乾關小黑屋。
但張乾他好像打不過。
柳淮胡思亂想著,身邊的人面小蛇到處亂竄,身體卻不自覺往張乾懷裡撞。
張乾理所應當地攬住他,把頭埋在他肩頸處。
柳淮渾身一僵,就聽他發出長長的喟歎。
“我還以為你丟了。”
這失而復得的幽歎很明顯不是發現愛人是反派的難以置信和譴責,張乾被美色迷傻了?
柳淮掰正張乾的頭,見張乾臉上真的只有擔憂沒有其他,不免松了口氣。
看來張乾是沒聽到,他不用擔心了。
沒想到張乾往他身後看了眼,“你懷著崽崽呢,想揍人可以讓我來。”
柳淮驚慌抬頭,“你都聽見了?”
張乾看他臉色不太對,沉默片刻,“我不能聽嗎?”
“……”
柳淮仰頭看他,詫異又不解,最終變成沉默。他不懂為什麽張乾是這個奇怪又搞笑的反應。
張幹了然,果斷後退一步,“我什麽都沒聽見。”
“真的。”他試圖強調,並且往牆後縮,像是在玩什麽過家家,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恍惚感,讓柳淮頭腦發熱。
難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他一個為愛情發愁的蠢蛋嗎?!
他為了隱藏這個該死的過去,差點讓柳溪物理閉嘴。
“不,”柳淮深吸,快步逼近張乾,“你正常的反應難道不應該是罵我一頓,然後難以置信地指著我,問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就像電影裡那樣,嘶吼我的愛人為什麽是我最恨、最討厭的人。”
這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張乾一邊後退一邊走神,他又不是電視劇裡的霸總男一,他們演的又不是虐心狗血愛情劇,為什麽要歇斯底裡。
而且他不是出來乾架找人的?為什麽會被柳淮逼得節節後退。
柳淮還在逼近,甚至發展到委屈要哭的地步,“我見死不救,柳江癱瘓是我故意的,我不是什麽白月光,你為什麽不討厭我?”
……?
不是,張乾瞪大眼,大反派這麽容易哭嗎?
好吧,他有點頭痛。白澤給的新手爸爸指南上說,孕夫情緒多變,暴躁易哭很正常。正常情況下,柳淮不會這樣,因為除了少有的幾次被他氣哭,柳淮就只有在床上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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