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沒有,之前的柳淮是個傻蛋,不是你。”
“……我懷疑你在罵我。”
我就是在罵你,孟狸心想。但最開始攛掇柳淮去找張乾的是自己,現在他們出了問題還得靠自己。
“快問快答,不準猶豫。”
“為什麽不想要張乾辭職?”
柳淮腦子還沒完全冷靜,下意識回答:“辭職了,他會離開我。”
“你問他為什麽要辭職了?”
柳淮:“沒有。”
“你覺得你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柳淮:“雇傭關系,也許很快就不是了。”
“你給他一個月工資多少?”
柳淮:“你問這個幹什麽?一月一萬。”
“草!這麽高,張乾就是個傻逼,這麽高的工資,還有人可以白睡,怎麽沒人找我!”
柳淮剛想提醒他她偏題了,孟狸又給他堵回去。
“你也是個傻逼!你居然還想著加錢,這是錢的問題嗎?”
柳淮覺得自己腦袋被罵得嗡嗡的。
“不準反駁,我們繼續。”
“你覺得張乾會因為你加錢留下來嗎?”
柳淮啞然,他不自覺攥緊手機,好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證明他之前糾結的一切都是錯誤。
“……不會。”張乾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惡意,不在乎榮譽名利,自然也不會在乎這點錢。他之前拚命找工作只是因為他想要。
正因為這股縹緲感,柳淮才會想鎖住他。
“那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麽不想他離開?”
為什麽?答案不是很簡單嗎?柳淮想。
他不想再回到之前死寂的生活,他也想活在陽光下見識絢麗多彩的生命。
但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麽不和張乾明說,以張乾的能力完全可以幫他找到一勞永逸的辦法。張乾沒必要非得留在他身邊。
還是說,他不想再回到一個人孤獨的生活。
可如果只是怕孤獨的話,他有無數辦法找一個人或者非人類來陪自己,他們比張乾聽話,也不用花錢。
長久的沉默,孟狸在電話那頭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
“好吧,”柳淮忽然苦笑出聲,“我好像的確不太清醒。”
這個答案不是很清楚嗎?
畏懼、害怕、惶恐,只是他喜歡張乾。
這個念頭一出,仿佛快刀斬亂麻,混沌的腦袋、崩潰的情緒全部消散。理智重新回歸,把那些自欺欺人一樣的念頭全部擠出去。
柳淮忽然覺得這半個月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什麽刪掉結束消息,加工資的雇傭關系,全是一葉障目掩耳盜鈴。
在上次張乾給他發結束消息的時候他就在試圖逃避。那次成功了,這次沒有。
“我好像真的變笨了。”
“一孕傻三年,正常。”
見他想通,孟狸松了口氣,以柳淮那種原生家庭,她是真怕柳淮心理扭曲。
自己騙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還好你沒真把人關起來,不然你真的瘋了,我得親手送你進陽司。”以鬼母和他目前這種共生的情況,柳淮要是失控還真說不準。
“我不會瘋,”柳淮試圖跟她強調,“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這話孟狸相信,柳淮一直很堅強,他像掉在泥裡的美玉明珠,在塵世中起伏然後綻放的煙火。但就算這樣,孟狸也依舊選擇毒舌:
“沒有瘋會想著把人鎖起來?”
“……請你忘記今晚的事。”
孟狸:“不可能,除非你把給張乾加的那份工資算到我頭上。”
“你這麽缺錢?”柳淮開手機轉帳,孟狸一般不會說這種說,一旦說了就說明她真的需要。
“你真給我?”孟狸看到轉帳驚訝,但也沒推辭,“我會還你的,我最近在查關於陰司的事,鬼市古董行那個王八蛋鐵公雞,居然開那麽高的價!”
“不用還了,還得謝謝你點撥我。”
電話那頭的孟狸怪叫,“不要感謝我,你應該感謝真理!”
“我也沒談過戀愛,但我莫名其妙就懂,這一定是真理!是真理在夢裡告訴我的!”
孟狸還在念叨,“我跟你說,我最近真的在夢裡看見了奇怪的畫面,我看見一排排的人站在我面前,他們每個人都在悲傷……”
孟狸聲音一頓,好像陷入了回憶,片刻她才說:“我一定是觸碰到了真理。”
真理個鬼,柳淮難得沒打破好友的幻想。孟狸還說他精神不正常,他看孟狸也有點瘋。
改天幫她問問張乾好了。
柳淮懶洋洋地靠在床頭上,“觸碰真理的孟女士,用你的真理告訴我,我該怎麽讓張乾那個木頭開竅。”
“哈?”孟狸匪夷所思,“這還用問,你之前怎麽做的,現在就怎麽做唄。你不是風情萬種大美人的人設嗎?”
柳淮試圖強調,“我是男的,換個詞。”
“這情況我沒經驗,你自己摸索。不過我建議你先把家裡那個牌位撤掉。”
牌位?這時柳淮還沒反應過來,“我已經他說過了,那牌位沒什麽,不用關心。”
就在不久前,他勒令張乾忘掉來著。
孟狸沉默片刻,“你是不是忘了,你對象剛死兩個月?”
“……”柳淮沉默。
“草!”孟狸一個沒忍住罵出聲,“你和張乾真是臥龍鳳雛,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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