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咎本來覺得，失去一條手臂來說並不算什麼。

至少對來說不應該一件值得在意的大事，盡管失去了記憶，但就看自己這一身被更換過骨骼的皮囊便知道，對而言，剝皮削骨應當都不緊。

所以即便重傷失血，安無咎也一直在籌謀之的局勢，沒有閑暇肉身的痛苦而痛苦。

但沈惕仿佛很在意似的，甚至怕自己疼，怕自己覺得殘缺，所以故意說的傷像紅『色』的花朵。

只因沈惕的一句話，安無咎的覺得疼了，也的感自己的心被背叛者辜負。

所以在這一刻，安無咎將自己身上沉重的負擔暫且放了下來。

也抬起手，回抱住沈惕。

“應該很難看的。”安無咎還很理智，拋開了沈惕極力的美化言辭。

“不騙你。”沈惕的手很紳士地虛虛搭在安無咎的脊背上，沒有緊貼，“你受傷也比別人好看，而且好看很多。”

安無咎了，聲很輕。

毫無負擔地在沈惕的懷裡躲了秒，撿起所有擔子，退出這個懷抱，變回那個堅硬如磐石的安無咎。

“我好多了。”抬眼，蒼白的嘴唇輕輕張合，用一種雲淡風輕的表情對沈惕說，“益柔勉強把我的血止住了，隻不大動，應該不會再出問題。”

對一般人來說，砍掉手臂，沒有先進的醫療手段快速治療，很大概率會大出血而死。

沈惕這一刻已經不再對安無咎的身世感好奇，隻慶幸，好在特殊的。

“那就好。”沈惕沒有多說別的，從面板裡兌換了一種維持體力的昂貴針劑，遞給安無咎。

安無咎刻還揶揄，“你大手大腳地花積分，別人看了可能都很『迷』『惑』。”

“『迷』『惑』什麼？”沈惕見不接，隻好自己取了密封頭，低聲說“我給你注『射』了”，便扶住的左臂，找合適的位置注『射』。

“當弄不明白你什麼來這裡，來了不好好留住這些錢，白白在刀尖上『舔』血了。”

沈惕也了，“我以前也不知道什麼來這裡，但在想想，隻覺得幸好來了。”

聽了這一句，安無咎的心率一次加快了，不確定自己的情緒作用，還沈惕緩緩推入自己體內的針劑『藥』『液』作祟。

但無法自信和篤定沈惕說的話一定，一定不安慰。沈惕一個大多數時候都不甚認的人，的所作所隻了有趣，隻好玩。

一切能讓有短暫求意念的人或事物，或許都會獲得沈惕的多加青睞。

安無咎想，自己算特別的，也不完全。

但即便如，心中想說的，還說了出來。

“我也。”

說完，抬眼便撞上沈惕那雙寶石一樣的眼，眼中有些意外的意令有幾分心動。

刻蒼白如紙的安無咎，大概也只會因沈惕一人面紅。

注『射』完手裡的針劑，已經過去不少時間，沈惕覺得奇怪，安無咎竟不追問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隻靜靜站著，好像什麼都知道。

但如果的知道自己做了多麼可怕的事，或許不會這樣的表了。

“我有一個新的計劃。”

安無咎開，對沈惕說。

沈惕的確個無所謂人命的人，對誰都一樣，但不會阻止安無咎的任何善舉，即便在身受重傷，幾乎自顧不暇。

但如果安無咎需去扛下重擔，沈惕也不會攔下，的選擇隻陪一起。

“你說，看看我們想的不一樣。”

‧

周亦玨在兌換區的時候便感覺不對，於交給了兩名隊員，自己獨自上來。

沒想過了這樣久的時間，隊員依舊沒有上來。

遠遠地看沈惕，正抱著安無咎，兩個人像在說話。

周亦玨愈發覺得事情不正常，紅隊那個和們裡應外合的家夥在都沒有回來，反倒消失了很久的沈惕出了。

稍加聯想，周亦玨便知道事情暴『露』了，恐怕兩名隊員也凶多吉少。

於直接改變計劃，轉頭去找馬奎爾。

馬奎爾刻還困在一個賭桌上，周亦玨等了等，眼楮瞟向大屏幕。

事情的發展刻依舊按照的計劃進行，即便將籌碼對半分給叛徒，所帶領的紫隊目前穩坐第一。

安無咎因重傷，暫時沒有參賭局，的籌碼一直沒有動。

不過低估了安無咎有多得人心，沒想目前止，依舊沒有人繼續拿當籌碼，甚至不拿彼當籌碼。

紅組的總籌碼值穩定得可怕，其余幾個隊員的籌碼值有上升，但不多，唯獨們隊裡那個奇怪的女孩，在已成了全場第五名。

馬奎爾結束了賭局，贏得並不多，一拍桌子從賭桌上起來，眼楮一掃，便直接掃了周亦玨。

心中的氣一下子來了，馬奎爾大步朝走來，揪住周亦玨的衣領，一拳打在的臉上，打得周亦玨連退兩步，嘴角淌血。

“你還有臉過來！”馬奎爾指著大屏幕上一馬當先的紫隊，“這就你說的好處？！好處全讓你們紫隊得了吧！”

周亦玨擦了擦嘴角的血，依舊對馬奎爾著，馬奎爾見狀，心中極不滿，於一拳過去，隻這一次，沒能得逞。

的拳頭被周亦玨一手握住，對方的力量原來大可以抵擋的攻擊，這令馬奎爾感意外。

“這隻第一步，埃夫隆先。”周亦玨將手松開，斯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領，“接下來還需我們的合作。”

馬奎爾將信將疑，眼前這個男人心機太深，幾次險些栽在手裡。

“合作？你還有臉跟我合作？”

“我們的目的不一樣的嗎？”周亦玨著，那雙微微吊起的鳳眼微垂，精明盡收眼底，“其實你和我根本不在乎隊員能不能活下來，這一點也不重。”

“重的，安無咎這樣的強敵，能不能在這一輪遊戲消失，不嗎？難道你還想再輸在手裡？”

這一句話幾乎戳中了馬奎爾的心。

周亦玨微著，瞟了一眼大屏幕，“看了嗎，在還第一呢。”

馬奎爾對自不痛快，“隊長，對籌碼選擇有否決權，你有什麼辦法讓不做這個第一？”

“方法自有的。”周亦玨，“這就需你和你隊員的配合了。”

見馬奎爾稍有動搖，周亦玨加重籌碼，“其實我隻組第一就行，如果你想，我可以把組員的籌碼兌換給你，這場遊戲看起來團隊賽，實際上只有第一名能存活。我別的不，隻隊內第一。”

馬奎爾瞥了一眼，“那你說說看，你的方法什麼，怎麼贏過安無咎？”

“很簡單。”

聽這一句，周亦玨知道合作這件事已有了七成把握。

“還記得開始的時候，那個宣布規則的聲音嗎？”

‧

安無咎一直觀察著賭場上的眾人，同紅隊的幾名成員還在趁的時間想辦法用賭博獲取籌碼，盡可能補上空缺。

但賭博這種事，不可能一直贏。

就在挫敗一次過，破窗效應愈發明顯，這一次鐘益柔，她在她擅長的搖骰子裡輸了，但她用的自己做籌碼，輸掉的一隻左手。

安無咎看楊爾慈扶著受傷的她回來，才知道她輸了。

立刻兌換了醫療用品，並且讓沈惕前去，叫停其人的賭局。

“賭完這一局，都不繼續了。”

鐘益柔額頭冒著汗，指導著楊爾慈她處理傷。

“原來你的手也會抖？”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有心情說。

楊爾慈的眉頭卻難以松開，“我說過了，賭就賭我的手。”

“研究員的手多寶貴啊。”

“醫的不寶貴嗎？”楊爾慈反問她。

鐘益柔一時語塞，隻好自嘲，“我也只能算半個醫了，黑市裡的那種。”

“那我在也不研究員了，半個都不。”

兩人對視，楊爾慈難得地也了。

安無咎先帶著鐘楊兩人離開大廳，前往之前和沈惕的約定處，這裡相對隱蔽，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等沈惕一一找其人，因不能中途打斷賭局，只能等待結束，所以時間已經過去不少，可鐘益柔的傷依舊沒能完全止血。

她的狀況不太妙。

人齊之，大家都對陳余的消失避而不談，相當默契。

隻藤堂櫻依舊有些焦慮，“我們在的不賭了嗎？總籌碼差得有點多了。”

南杉開道，“說起來，我剛剛特意觀察了一下，發周亦玨組的人繼續賭下去的也不多了，人不很全，有兩個我沒找。”

沈惕心裡回答，那兩個已經涼了。

“有點奇怪，”南杉想離開大廳前看的時間，“在只剩四分鐘了，按理來說們應該趁著收買的叛徒，抓緊時間收集場上的籌碼才對。”

“你們還記得之前那個兔子的聲音吧。”

安無咎開道，“說的關於判決勝負的規則，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

吳悠回憶了一下，想便直接復述出來︰“勝負……說總數多的隊伍獲得第一名，全員幸存，其余組內部的第一也可以幸存。”

安無咎問，“什麼的總數？”

吳悠忽意識了。

但先說出來的諾亞，她輕聲道︰“積分。”

積分的總數，並非籌碼的總數。

明確了這一點，眾人無一不豁，也背一寒，這個遊戲用賭上人命的賭博來包裝，本質卻一場爭奪戰。

籌碼固重，只有足夠多的籌碼才能換取足夠多的資金。

可大家深陷血腥賭場之中，幾乎已經無暇顧及初的規則。

拿籌碼沒有用的，重點兌換。

鐘益柔皺了皺眉，“所以……我們在去佔住兌換機器嗎？”

沈惕卻挑了挑眉，“光我們怎麼夠？”

安無咎對們每個人都安排了相應的任務。

“這一次我們面臨的對手不系統，也不npc，非常難纏的敵對玩家，們也有著強烈的求欲望，這可以驅使們做出任何事。”

“所以拜托大家了，你們每一個人都很重。”

鐘益柔聽完，有些心酸，吃了一次虧的安無咎還決定相信們，但明顯，之前的那個理想主者刻已經蒙上了一層陰翳，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呢？”楊爾慈看著安無咎。

感覺體力還在緩慢地流失，精有些不濟，安無咎定了定。

“我和沈惕一起，再去一次兌換區。”

‧

聽完周亦玨的布局，馬奎爾心中有些吃驚，這些根本都沒有想的，也和場上的許多人一樣，一心投入這賭場之中，隻想獲得越來越多的籌碼。

沒想卻想直接搶。

“你說的辦法的有用？”

“可以一試。”周亦玨對說，“你知道一個領袖人物當可以帶領勝利，可如果沒有這個領袖，那些習慣了被帶領的人，能怎麼辦呢？”

“也。”

擒賊先擒王。

‧

安無咎沈惕重走了一次那晦暗的樓梯，這一次，曾經在這裡養傷的那些“籌碼”們，都無一例外地失去了呼吸，橫七豎八地倒在樓梯上。

盡管沒有了命跡象，可們被物化的痕跡還在，頭頂的籌碼值依舊在發光，甚至還會減少。

於，本就不完整的軀殼再度失去了一部分。

兌換區這裡比們想象中還安靜，繪有創世紀的大門再一次開啟，金光如同宗教世界裡的降之光，一點點普照在兩人身上。

空曠的兌換房裡除了巨大的推金山機器，看起來空空如也。

這裡的一切都像一場看不見的鴻門宴。

一方捉，一方闖。

“先兌換吧。”

安無咎說話聲音比平日裡大了一些。

說完，安無咎故意牽起沈惕的手，這個動作超出了沈惕的意料。

以安無咎只會踫一踫的手臂。

可安無咎選擇了指相扣，很短暫，松開，按下兌換籌碼的功能鍵。

被這隻手輸入進去的籌碼值也和們的親昵一樣，只在屏幕上短暫地存留。

推金山的機器發出轟隆隆的聲響，仿佛開始了它的運作。

就在時，安無咎看玻璃上的倒影，下一秒，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安無咎原以們會殺了，但並沒有，或許因之前自己切換時給們帶去過大的羞辱，在也想留著的命羞辱回來。

短暫的昏『迷』時間過，安無咎從混沌中甦醒過來，腦很痛，感覺自己被吊了起來，被蒙上了雙眼，手腳捆住，無法動彈。

“別掙扎了。”

聲透著滿滿的譏諷。

“落網之魚，就好好看看自己怎麼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