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影一離開二樓大廳,周亦玨便對身邊的黃『毛』說︰“吧。”
“要是他不答應怎麼辦?還找人嗎?”
周亦玨的雙凝視著不遠處,語氣篤,“其他人你更說服不了,就他了。”
“好吧,我了。”黃『毛』點頭,按照周亦玨的吩咐朝大廳中心的賭桌走。
賭桌的邊上,一個紅隊的人正在等待這一輪賭局的結束,他專心地盯著桌上的牌,肩膀卻突被點了一下。
“你好你好。”他回頭,黃『毛』殷切地笑著,“借一步說話。”
‧
所謂兌換區的裡面竟還藏著一座“金山”,這是安無咎沒有想的。
他走進,裡面除了這座最大的推金山機器,其余什麼都沒有,天花板上是一道一道的金屬管道,管道的某一段連通著機器。
安無咎走近,隔著機器面的玻璃壁,他看裡面堆積成山的金幣,令他在意的是,金幣上的圖案竟也是一枚太陽的圖騰。
這個圖案在聖壇的出現頻次未免太高了一點。
轉過頭,安無咎盯住沈惕的喉結。
沈惕發覺了,伸手『摸』了『摸』自的脖子,“怎麼了?”
“你和聖壇底是什麼關系?”
安無咎突這樣,沈惕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你是覺我應該跟聖壇有關嗎?”
“你脖子上的刺青和聖壇反復出現的標志很像,是中間多了一楮。不要告訴我,你刺它的時候就是隨便找了一個圖案刺的。”
安無咎又說,“當了,這太陽的圖案常,可能是巧合,不過……你這樣的人可不常。”
有時候像是區於人類之外的生命,有時候又像是深諳人、俯視眾生,連他都無法給沈惕下一個義。
“是嗎?”沈惕笑了笑,“你也不常。我不確自是不是跟聖壇有關,我和你一樣缺失了許多的記憶,能記的我基本上都告訴了你。”
安無咎是一個不太喜歡反的人,畢竟他想知道的,都會自查清楚,但面對沈惕,他有一想聽他說的沖動,要他說確鑿,自也就願意相信。
“怎麼了?”沈惕他陷入沉思,又,“你是想了什麼?”
安無咎正要回答,忽間,他前起了一陣濃霧,驟時間什麼都看不清,這霧氣越來越深,覆蓋了一切。
前不再是兌換區高高堆砌的金幣,什麼都沒有。
“沈惕!”
安無咎在一片虛空之中大喊著沈惕的字,可沒有任何的回音。白『色』的濃霧之中傳來了濕稠的腥氣,周圍靜寂無聲。就在他警惕而『迷』茫之際,霧氣深處乍出現無數條濕滑黏膩的觸手,齊齊朝他襲來。
安無咎伸手抵抗,那些觸手都能準確無誤地纏繞住他的肢,每一觸手的頂端忽間裂開口子,變成一個個血盆大口,尖牙上黏著粘稠的綠『色』『液』,像蛇一般的信子往外吐出。
幻境之外,沈惕發現安無咎突間不說話了,原以為是在思考,可等了一會兒發現他不太對勁。
他的一雙黑『色』的楮像是盯著這兌換機,可又仿佛失了焦點,渙散開來的瞳孔中映著一團金『色』的光。
“安無咎。”沈惕覺不對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無咎?”
他站安無咎與這兌換機器之間,兩手捧住安無咎的臉,“你怎麼了?”
原以為安無咎中的金『色』光芒是金幣映照而成,可這樣一看,瞳孔中的分明就是那個怪異的太陽圖騰。
又是太陽……
安無咎的臉上呈現出一詭異的神情,是他從未有過的,沈惕在曾經遇過的一□□徒的臉上看過這樣的表情,那個人深陷於虛無的信仰之中,幾乎失了自的意識,將自我消解,追隨他心中的主。
為什麼會這樣?
“醒醒,安無咎。”
安無咎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就像是一座斷電的機器,失了行動力,剩下一副空殼。
沈惕從未過安無咎這樣子,心中擔憂,先是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伸側頸動脈處檢查,脈搏和呼吸都是正常的。
究竟是怎麼了?
沈惕伸出手,正欲貼上安無咎的胸口,檢查他心臟跳動是否正常,可就在手指觸上胸膛的那一瞬間,一劇烈的疼痛從沈惕內襲來,這是他有生以來感受過最大的痛苦。
如同鑽心。
他幾乎要承受不住,可也就是同時,安無咎也如夢初醒,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身微微晃動。顧不上自身的噬心之痛,沈惕立刻伸出雙臂,接住了倒下的安無咎。
安無咎猛從那片詭異的濃霧中醒過來,仿佛無形中有一強大的力量,將他從那些死死纏繞自的觸手中拖拽出來,以喘息。
他離開了那片走不出的霧,墮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無咎,你沒吧……”
隱約之中,安無咎聽了沈惕的聲音。
他醒過來,對上沈惕的雙,和之前不一樣,他的表情有些痛苦,眉頭緊皺。
“我沒。”安無咎自站,胸口一起一伏,他的肺部像是漏了一個血淋淋的洞,無論怎樣呼吸,觸手帶來的窒息感無法輕易恢復。
沈惕身上的錐心之痛逐漸減淡,他檢查了一下安無咎的瞳孔,確實恢復了。
“你剛剛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聽不我說話,也看不我,但身機能是正常運作的。”
安無咎注意他的聲音也有些虛弱,他從來不會這樣說話,於是先沈惕,“你呢?你也不舒服嗎?”
沈惕沒料他會先關心自,是搖了搖頭,“我沒。”
還好他就這樣醒過來了。
“你剛剛說……我像是被什麼控制住了。”
安無咎想之前做過的許多個夢,都與方才自陷入的幻境非常類似。
霧氣,黏『液』,觸手,無法逃脫的宿命。
他將這些通通告訴了沈惕,連同之前的許多次噩夢。
“這應該和你失的記憶有關。”沈惕猜測。
安無咎不願再想,一想這些,他的精神力仿佛就會被削弱,很難集中精神,腦海中會不斷出現噩夢中的情形。
可他現在面臨的是一個限時的奪命遊戲。
“或許是,總之我現在醒過來了。”安無咎從沈惕的懷中出來,平復呼吸,走了機器前方,“出了再深究吧。”
沈惕發現他又一次切換了狀態,現在安無咎的狀態轉換越來越頻繁和自,幾乎沒有邊界。
他身上的異常,很難說與他的噩夢沒有關系。
他忽想這個遊戲的命。
為什麼要起一個這樣具有宗教感的字呢?
安無咎沒再說話,是伸出手,手掌貼上玻璃。
房間內忽傳出歡快的音樂,緊接著,一個合成語音出現。
“歡迎進入兌換區,首先為各位介紹籌碼兌換規則︰
第一,兌換籌碼時至少需要兩玩家,一是隊長,另一是獲勝利籌碼需要兌換的玩家,若是隊長本人需要兌換,則需要帶一同組參與過賭局的玩家前來。”
第二,需要兌換的玩家按下機器右側的紅『色』按鈕,手寫輸入需要兌換的籌碼值,與隊長接觸後即可進行,兌換需要時間處理,請玩家稍作等待。
第三,的積分將以聖幣的形式給各位,聖幣沒有從屬關系,玩家可以將其存入自的遊戲面板,或是兌換成某個隊內玩家的籌碼。
第,兌換任務處理期間,玩家可以選擇反悔,放棄兌換籌碼,但需經過隊長同意,和兌換時一樣,兩人接觸,即可反悔。”
聽罷規則宣讀,沈惕道︰“果是可以兌換成積分之後購買籌碼的,這樣就可以在隊內流通籌碼了。”
“但是實現起來很難。”安無咎想了想,“按照設的規則,每一次都必須要至少兩人,其中一個是隊長,兩人需觸踫,隊長也有反悔權,這個可能是避免叛徒的出現,但是這樣一來,也很容易造成另一可能。”
“你是說隊長的權力壟斷。”沈惕道。
安無咎點了點頭,“隊長的權利太大了,要他想反悔就可以反悔,玩家可以把籌碼兌換成積分,隊長也可以把這個積分據為有。”
尤其是馬奎爾那樣的隊長,棄自的隊員於不顧,利用他們的生命斂財,最有可能做出這樣的。
“來都來了。”沈惕轉過臉看他,“要兌換嗎?”
“現在換成積分會不會太早?”安無咎微微皺眉,思索著,“如果是換成積分,再購買籌碼轉其他人的身上,我怕會造成恐慌。”
沈惕明白他的意思,“你之前說過他們可以隨時用你的身做籌碼,現在如果加其他人身上,的確是會讓人覺,你是想讓他們做籌碼。”
“沒錯。”安無咎凝視著前的金幣,“我其實無所謂他們是不是用我押注,就算是,要我們能撐最後,拿第一,就算我死了也能復活。是在不商量的情況下給其他人,吳悠他們應該不會在意,怕這一輪才認識的隊友會誤會。”
這在當下的確是一個更好的辦法,沈惕私心是不願意安無咎把籌碼加在其他人身上的,一來麻煩,二來他控制不了其他人不用安無咎押注,一旦他的籌碼值減少,輸掉賭局之後的懲罰也就越危險。
他不願看那一幕。
兩人知了規則,算暫且離開,回賭場大廳將規則告訴隊友們。安無咎一直心神不寧,當他踏出兌換區的大門,忽發覺了題所在。
“這個地方為什麼會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已經來了至少十五分鐘,竟沒有人來這裡。
正在疑『惑』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樓梯的轉角款步走下來,高跟鞋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空間顯格外分明。
“嗨,帥哥們。”
是艾米。
她揮著手,向他們好,“我就知道你們會在這裡,想著來踫踫運氣,還真讓我踫上了。”
安無咎猜她會來找自,畢竟在賭桌上她主動將侍衛牌與自交換。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要什麼,可以直接告訴我。”
安無咎一臉平靜,雙誠懇真摯,和賭桌上攪弄風雲的他完全不同,看艾米都愣了愣。
“你在說什麼啊,還說這麼認真。”艾米走過來,靠近他,“我什麼都不要哦。”
她說話的聲音實在曖昧,沈惕看不,伸手將她從安無咎面前拽離。
“你拽我幹嘛?”
“剛剛你腳下有個蟲子。”沈惕睜說瞎話,艾米低頭看,根本找不他說的蟲子,她還將自的腳抬起來看,高跟鞋底也乾乾淨淨。
“你少嚇我。”艾米嗔怪道。
就在她抬腳的瞬間,安無咎忽發現了一個細節,很不對勁。
“你的鞋碼……”他伸手指了指,又抬頭看向艾米,眉頭微皺,充滿疑『惑』地歪了歪頭。
“你是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