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滿腔怒火一股腦兒湧上天靈蓋，很憤怒又無力。
在那檔口，甚至什麼都不會顧及。
吳芾昱就是故意用語言層層遞進， 以一種Alpha的標準在詆毀重傷他。
恨不得把他碾碎到塵埃裡，吳芾昱在摧毀他的自信心， 才更好方便自己的目的。
可清楚歸清楚，那些情緒就好像一個個細小的分子， 要擠爆腦子。
顧希快速找了個角落踹牆， 咚咚咚，連續不斷。
嘴裡念念有詞︰“你才髒，你才髒！你比我髒一萬倍！”
都不知道有多少前女友，黃瓜都報廢了吧！還說我，我讓你說！
顧風被這股澎湃的情緒給弄醒了， 看到了記憶裡的畫面︰喲， 還說我沖動呢~
顧希︰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真凶。
行叭。
難得主人格也會被氣成這個樣子，那隻五福魚看著大大咧咧的沒腦子， 搞事起來還真是犀利， 哪兒痛往哪兒戳。
顧希踹了幾下，反倒把自己的腳趾給踹痛了， 頹喪地坐在了台階上。
顧希的呼吸從微促到平緩， 看著腳邊的小草伸手揪了揪。
掏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 摸著榮京兩個字。
過了會，直接撥通了自己以為再不會撥的電話。
吳含戚的聲音從那頭傳來︰“遇到困難了？”
這句話開頭語句時不時很耳熟， 和榮京有些像， 只是顧希從一開始就能分辨這兩人的不同。
不是不同， 是截然不同。
把榮京和任何人相提並論， 都是不應該的。
顧希將剛才的故事重新編了一下，變成了吳芾昱對他求而不得，被他不小心攻擊到，可能受了點傷，但修養一段時間就能痊愈，並表達了強烈的歉意，希望能負責後續所有的醫療費用。
“你一個Omega能傷到他，該檢討不是你，而是他。”吳含戚不以為然，“他該感到羞恥。”
在吳含戚眼裡，外頭輸了，那是兒子技不如人。
一個A被O偷襲，還偷襲成功了，那些特訓都白搭了。
不中用的家夥，還好意思嚷著報仇？吳含戚嫌丟人。
顧希想起那個小雨連綿的日子，他以雙手血肉模糊的代價從手銬中掙脫出來，用撕下的床單包裹住傷口，打碎玻璃從別墅的二樓跳了下來。
只要能逃出去，他根本不在乎傷勢。
直到現在，骨折過的腳踝到了陰雨天依舊會復發。綿長的酸痛深入骨髓，不斷提醒他曾經度過多少個驚恐的日夜。
當時他刻意朝著人煙稀少的地方奔跑，他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裡，只知道要不停走，走到褚陽找不到的地方。
他不敢走大路，目標太明顯，還沒走遠就會被抓回去，他是往樹林間跑的。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脫力地躺倒在泥地上。
雨水稀稀拉拉地落在身上，朦朧的視線中，看到一雙 亮的手工皮鞋在雨水中走向自己，把他抱了起來。
“找到了。”
顧希當時，萬念俱灰。
他就這樣昏了過去，等再次醒來就出現在醫院了。然後就見到了這輩子他最大的救命恩人，吳含戚。
曾經有那麼一刻，顧希非常感激吳含戚，那時候他還年輕，思想還天真的很。
當時吳含戚一邊安撫他，一邊讓褚家給褚陽做精神鑒定。
等一切解決後，吳含戚給了一份包養合約。
吳含戚坐在床頭，眉目滿是平淡，說︰“你無論是容貌還是信息素都太危險了，這個世界無法保護你，但我可以，或許你需要它。”
吳含戚給他三天的考慮時間，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進退有度到能讓任何Omega心動。
吳含戚的存在，顛覆了顧希對Beta的印象，那是一個無比優秀，周身氣度能讓任何性別臣服的Beta。
顧希沒答應。
也不可能答應，無論是A還是B。
他是他自己的，任何人都別想在他身上打下烙印。
他僅剩的，只有這點尊嚴。
吳含戚身上有太多疑點，他也不會信。
“我不會告發褚陽，請您放心，也希望您對他們說，希望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
當時，顧希說了那麼一段話。
那淺層含義就是，你救了我，我也決定不告發他，算是我付出的代價，所以別想讓我覺得自己欠你人情。
吳含戚欣賞顧希什麼，就是這份冷靜自愛了。
受了許多困難，但這個Omega始終沒有迷失自己。
榮京的更衣室離洗手間不是很遠，這個拍攝點被劇組包圓了，周圍幾乎沒人。
他打給顧希電話沒打通，因為吳芾昱在片場，他有些擔心。
顧希沒接電話，焦躁就更加深了。
聽到了熟悉的叫喊聲，情急之下隨便套了一下衣服，就趕了過去。
看到半跪在地上，蜷縮著的吳芾昱，暗道不妙，眼見已經有工作人員要趕來這裡，榮京拖著痛吟的吳芾昱，把他帶到旁邊的雜物室，吳芾昱痛的冷汗直冒，哪還顧得了誰拉他的，隻喊著︰“快，給老子叫醫生！”
上方卻沒什麼回應。
吳芾昱這才抬頭，發現是榮京，一時連疼痛都忘了。
榮京神色很冷，冷得像一把刀，刀刀斃命的那種。
吳芾昱發現榮京眼裡的殺氣，意識到不妙，但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只見榮京抬起膝蓋朝著吳芾昱肚子來了一擊，迅猛有力！
對於榮京的攻擊力再清楚不過，吳芾昱知道這時候必須說點什麼阻止︰“你夠了你，榮京！”
榮京繼續揮拳，邊揍邊連續問︰“你對他做了什麼？”
“你欺負他了？”
“你怎麼敢！？”
我恨不得好好捧在掌心的人，你憑什麼欺負。
就憑你是原著攻嗎？
“呸，什麼我對他！你看我這樣子，誰欺負誰！？”遇到榮京，吳芾昱的氣勢瞬間掉了三十個百分點。
榮京什麼眼神，顧希那種Omega根本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好嗎？
榮京哪裡肯信，這個樣子明顯是欺負了人的。
“不過是踢了你一腳，你裝給誰看？”痛成這樣，太誇張了吧。
榮京略帶鄙夷的眼神，讓吳芾昱氣得倒仰︰“誰裝了，到底誰裝了！我痛成這樣，你還幸災樂禍，你還是不是人！我還幫你把以前校園暴力的混蛋帶來了，你這什麼態度！”你知道那個顧希的腳力有多狠嗎，絕對是練過的！
吳芾昱完全沒了在顧希面前步步為營的算計，滿滿都是心碎，怎麼就一點都沒看到他的好。
榮京是真的看不懂這條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你幫我幹什麼？”
“廢話，當然是……”想追求你！
，這話說不出口啊！
“算了，你馬上幫我叫醫生！我要私人的那種！”這種地方被踢到，鬼才要去醫院，丟死人了。
門外出現了其他人的詢問聲，看起來是聽到剛才的尖叫聲過來的。
榮京直接用手捂住了吳芾昱的嘴，然後威脅道︰“私人醫生可以給你，但是今天這事……”
謝凌為了保證自家小弟的身體，在劇組裡安排了一個醫療團隊，其中主治醫生就是謝家的家庭醫師之一。
吳芾昱低吼道︰“算了，算了行吧，我不計較了！”
榮京有點不信︰“真不計較了？”
吳芾昱快嘔出血了，但很清楚這時候針對顧希，只會對自己不利。
快速計較得失後，吳芾昱不甘道︰“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那隻小妖精，等著。
唐僧肉誰不想吃，就你會七十二變嗎。
“我和你說，你別那麼護著他。”吳芾昱見榮京要離開，又加了一句，“他比你想的可危險多了！”什麼時候被吃了都不知道，那個顧希看著霽月清風的，說不定骨子裡比他還邪惡好嗎。
回應他的，是榮京的冷笑，完全沒信。
榮京自認沒人比他更了解顧希，誰讓他看過原著。
顧希單純又堅韌，看小說的時候，榮京就很欣賞，所以在發現HE的時候才特別無法接受地不看了。
穿書後，更是被不由自主地吸引，誰都有危險，唯有顧希不可能。
吳芾昱氣勢張揚的過來，卻弓著身急急匆匆地離開，完全不符合他大爺的氣派。
但這會兒，他也不管了，拉著謝家的家庭醫生，就直接上了外面的跑車，一路狂飆回謝麗爾。
順便發了條消息給謝紀晟︰你再不回來，你的小玫瑰可要落到別人手裡了。
呵，他答應了不計較，就會做到。
但是，不代表他不做別的。顧希可是被無數人覬覦的，隨便扔個炸彈都能炸死你們。
讓你們聯合起來欺負老子！
“嗷，嗷嗚！快快，給我看看！”吳芾昱淚眼汪汪地拉著家庭醫生往下面摸。
家庭醫生隻伺候過正常人，面對吳芾昱這種到了房間裡就要脫褲子的，還真沒見過。
良好的醫德，讓他只能一言難盡地看人家的傷處，莫名覺得踢他的Omega乾得漂亮。
就是踢錯地方了，應該踢腦子。
顧希這邊吹夠了風，回了電話給榮京。
準備交代自己剛才做的事，雖然惹了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但已經解決了。
卻聽榮京說吳芾昱短時間不會來劇組，讓他別害怕，如果那家夥再找上來，馬上電話給他。
到現在，榮京都沒發現，吳芾昱的真正目標是誰嗎？
顧希又錯愕又想笑，不知道該怎麼回榮京，只能忍著笑意，嗯了一聲。
沒了外力影響，再次回歸之前那異樣的相處模式，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顧希主動岔開了話題︰“你同學怎麼樣？”
其實顧希對榮京那些同學的印象不是很好，他看過論壇。但那個叫呂進的人，看那個狀態，讓顧希想到曾經的自己，是被刺激太大了。
“不太好，我打算帶他去心理醫生那裡瞧瞧。”
“你下午還有戲，就別請假了。正好我有認識的人，我帶他去吧。”顧希看到心理醫生的催促短信，他已經好幾次治療沒過去了，藥也快吃完了，的確該去一趟。這位心理醫生是和弟弟顧躍同校的學長，被弟弟推薦給他的，是一個嚴格保守他人秘密的人。
這幾年，顧希也一直在他這裡就診，只是自從遇到榮京後，顧希就很久沒去了。
“這太麻煩你了。”榮京眼前有些模糊，最近連夜趕戲，他以為是自己睡眠不足導致的。
“不麻煩，也是我學弟。”反正本來就要去，再不去估計管紅逸會押著他去的。
顧希就像一隻被壓力與自我厭棄填滿的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鼓，吳芾昱的話加速了他的心理壓力。
但他不想把負面情緒傳遞到別人身上，在微博上他從來都是陽光朝氣的，沒人知道他經歷過什麼。
在榮京面前，他的形象雖然所剩無幾，但他還是希望自己在榮京心裡，能夠更美好一點。
顧希在拍完今天的戲份後，就和心理醫生蕭銘約好了時間，與墨點一同把呂進帶去了診所。
診所裡有十位業內知名的心理醫生，共同開了這家診所，就像一些小型醫院一樣，需要掛號等叫號子，看起來很正規。
因為有提前預約，等他們進去的時候，蕭銘先為呂進進行了最簡單的檢查。
蕭銘年輕有為，長相英俊，是這方面非常知名的權威。
初步判斷呂進得了幽閉空間恐懼癥，可能還有些別的問題，並為顧希推薦了另一位更擅長這方面的主治醫生。
顧希不知道呂進都經歷了什麼，但想到這些都是吳芾昱引起的，心情越發沉鬱。
他心頭有些躁，想做點什麼，總是很不安。
“坐吧，我出差時去見了你弟弟顧躍，他托我帶了些東西給你，你待會一起拿回去。”
顧希點了點頭，看到榮京的消息，立刻回了一條大約回去的時間。
“我現在不想追究你為什麼好幾次問診都不過來，但你的藥不能停，還想抑鬱癥再度加重嗎？”蕭銘很溫柔，看長相就知道，一般心理醫生在工作時都非常柔和體貼。
但同樣的，他們也非常習慣看透人心。
顧希並不是什麼都說，比如顧風的存在他就沒告訴任何人。
蕭銘是弟弟崇拜的學長，出於信任，顧希本身也非常敬重他。
想要建立合適的醫患關系，需要長時間的磨合。作為患者他首先要與醫生建立最基本的信任關系，不然什麼都不會坦露。一旦信任垮塌，對於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來說，是致命的。
顧希看著外面天色不知什麼時候暗了下來，半空垂落的陰霾讓他有些不想開口說話。
他坐到沙發上，顯得更蒼白，更安靜，白皙的皮膚像是透明的琉璃盞。
“藥還有，沒停。”顧希低低地說。
“是心情不好嗎？能和我說說嗎？”柔和的聲線讓顧希趨於平靜。
“我覺得自己很糟糕。”顧希捂著頭，緩緩說著。
說著自己最近的狀態，說著玫瑰事件，說著飛機上的遭遇，說著今天Alpha的出口惡言。
唯有榮京的部分，隱去不說，那是他的珍藏的寶物，不想被別人發現。
為了讓顧希更容易放松，兩人來到旁邊的休息室，休息室有一個VR投影，5D模式，當關上燈，能感覺到自己置身在海洋之中，耳邊是輕輕的海浪拍打聲，這樣的白噪聲讓人非常舒服。
患者的病情不同，也可以隨時切換不同的場景。
這也是顧希常來的地方，以前過度緊張，或是病情加重的時候，他都會在蕭銘的幫助下進行短暫的休息。
剛躺下，要閉上眼的時候，顧希聽到了一道聲音。
[什麼時候才能讓你知道，我愛你，發了瘋一樣地愛著你。]
[你知不知道，我是為了你才留在國內的。]
[我的睡美人，你就這樣睡著多好，我想對你做一切想做的。]
[顧希，看一眼面前這個卑微的男人吧……]
顧希猛地睜開眼，毛骨悚然地望著眼前溫文爾雅的男人。
他想問，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但，還有問的必要嗎？
蕭銘越發溫柔，滿眼都是顧希︰“怎麼了？”
“我……”顧希按著陣陣刺痛的心臟，受了太大刺激，他有點頭暈目眩，“我想起還有一場站台要去，剛才忘記了，快要來不及了。”
他的信任，不堪一擊。
每一次都會感受這個世界最大的惡意，他有時候甚至不知道什麼是該信的。
老天爺是故意耍他是不是。
蕭銘阻止走向門口，看起來鎮定無比的顧希。
無奈地勸道︰“顧躍要知道你不接受治療，又要怪我這個學長不好好照顧了。”
顧希︰“我會自己和他說。”
顧躍知道你的原本面目嗎。
他不想待在這裡，一想到為期三年的心理治療，真相是這樣的，他就不想留在這裡了。
原來方覺憐還不是個例啊，這世界好奇怪，這些Alpha為什麼非要圍著他轉，他有什麼好，好到讓他們一個個瘋了似地接近他。
不是錯覺吧，他一直在沼澤裡，越掙扎越深陷。
也許，他從來都沒從地獄裡出來過。
見顧希堅持要離開，蕭銘隻好中止了治療，只是給他配了藥，讓他有空的時候必須來復診，如果病情加重需要換藥。
顧希點了點頭，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不同，並沒有引起蕭銘的注意。
剛好這時候呂進也看好了，坐上車，顧希詢問了呂進的情況後，讓墨點給他換一家醫院。
墨點小心地問︰“顧希，你怎麼了？”
顧希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很好。”
只是，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心理醫生了。
我寧願自己是個瘋子，也不要被瘋子看病。
第二次受到刺激，除了一開始的打擊後，顧希表現的很平靜。
這種平靜，像是山雨欲來。
他仿佛麻木了，看起來就和平時一樣，冷冷淡淡的，還有心情用表情包撩榮京。
榮京到了晚上，邊擦著看到顧希發的到達消息，伴隨著可愛的表情包，忍俊不禁。
又看了看木梨後台，才算放下心。
查看顧希的安危，漸漸成為榮京穿書而來的習慣。
今天外頭陰沉沉的，就是晚上也沒什麼星辰，狂風肆虐。
榮京有點坐立不安，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信息，也許又是什麼與劇情相關的事。
出去關窗的時候，聽到一聲咚的聲音，很輕，像是什麼東西敲擊金屬的聲音。
探出頭去，不是下面。
往上一看，赫然出現一雙腳。
榮京︰“！”
鬼嗎！？大晚上的，嚇什麼人！
再仔細一看，居然是顧希。
顧希坐在陽台的欄桿上，手上拿著一罐啤酒，雙腿就這樣晃啊晃啊的。
晃的榮京心肝都顫了。
你等等，顧希，有什麼事，咱們好商量！
顧希並沒有發現他，榮京擔心一點風吹草動，這人就會被驚到掉下去。
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把顧希勸下來。
最後只能讓周遊去樓道確認有沒有記者，確定沒有後，讓周遊先回去，榮京自認厚顏無恥地來到墨點的房間門口。
墨點已經準備休息了，看到榮京一驚。
“您、您有什麼事？”
“給我顧希房間的門卡。”單刀直入。
“啊！？”
你要幹什麼，你想幹什麼，你準備幹什麼！
給還是不給！？
榮京不是普通的Alpha，這種見鬼的要求他說出來效果不一樣。
他一開始是很怕榮京，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也發現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可能、大概、也許是他們顧希對這位有點想法，這個Alpha好像是個該死的直A，怎麼都撩不動的那種。
“或者我自己問他要也可以，他應該會給吧？”配合著走廊半暗的燈光，榮京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色氣。
墨點還是不想給，顧希身邊都是餓狼，誰知道榮京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榮京只能來硬的︰“快點，再不給就來不及了！”
榮京故意將事情說的嚴重點，雖然心裡是真的擔心去晚了，顧希縱身一躍……
不能想，榮京心裡一著急，面上就表現出來了一點。
見榮京不像開玩笑，墨點忽然想到下午出了診所後，顧希古怪的沉默。以往去診所顧希回來後模樣都比較舒緩平和，今天卻冷得像座冰山。
而且還非常反常的要求換診所，以往顧希可是很信任那位蕭醫生的。
拿到門卡，榮京輕輕開了門，讓跟過來的墨點先在外面等，人多了容易鬧出動靜。
顧希還沒意識到房間裡進了人，他一口口喝著果酒，陽台上已經有十幾個空的酒罐子。
那畫面，仿佛與那出戲重合了。
榮京出神地望著顧希在夜色下的背影，孤寂到讓人心痛。
戲裡邵華受了多重背叛才那樣，那麼顧希呢。
顧希根本沒想到這個時候房間裡會進人。
他的酒量不好，酒精的作用讓他敏銳度下降。
他邊喝，邊笑。
笑著笑著，水滴從下顎滴到手背上。
霎那，一道大力猛地把他拽了下來。
連通人一同滾落在地面上，兩人的身體在混亂中無限貼近。
顧希的心情已經崩到臨界點了，這時候有點什麼刺激他都會被引爆。
他察覺到Alpha氣息的瞬間，就已經觸到心理極限，滿眼都是凶狠的戾氣，哪個Alpha不知死活的還想來。
我就是拚著自己沒了也要拉你們下水！
直到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他反擊的動作一頓。
顧希的表情，從茫然，到讓人心碎的落寞。
雙手撐在榮京的頭附近，跨坐在上方。
居高臨下地望著，當看清榮京的臉。
剎那間，積蓄的淚水，一滴滴落到榮京臉上。
那些淚，仿佛帶著滾燙的溫度。
燙到榮京的心尖。
榮京慌亂地抬起手，想給他擦淚，卻被顧希抓住手掌，輕柔的吻落在指間上。
榮京驚愕地失去表情管理，怔忡地望著上方的Omega。
顧希的手摸著榮京輪廓分明的臉，在狂風中，猶如海妖一般，魅惑人間。
榮京怔忡地看著在風中的他，久久無法動彈。
遠處的山巔，粗壯的閃電霹靂落下。
顧希氣息輕吐︰“別動。”
榮京。
你完了。
你真的完了。
我給了你那麼多離開我的機會，你偏偏要撞上來。
既然你不走，那，就別走了。
今晚，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恍惚間，想起顧風自以為是的剖析他的內心。
你害怕沒有結果，所以從一開始就切斷了進一步的可能性。
你怕著那麼多事，為什麼不試試去坦誠的接受，接受一個不完美的自己。
這一刻，長期累積的壓力，加上吳芾昱的刺激，三年就醫的真相成了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顧希。
這顆已經飽受折磨的球，終於炸開了，火花四濺。
想要你。
連同我的靈魂一起，想要你。
顧希感到腺體的發熱，順從內心最深的渴望，對著榮京胸口附身下去。
榮京受到強烈的刺激，幾乎不可抑製地輕哼了一聲。
很快香甜到極致到的信息素席卷了理智。
不對，這好像是一萬瓶二鍋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