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是二婚男人了吧。”
“……”
段星野抿直一下唇角,不想聽他說話,把被子拉高,蒙住腦袋。
男人磁性的嗓音更低了,皺巴巴的有些心酸:“二婚男人還會有人要嗎……”
“……”
段星野默默咬緊牙關。
承渡舟很輕地吸了下鼻子,說:“還是不要去禍害別人了,我都髒了……你覺得呢?”
覺得你個頭!
段星野脾氣火爆地坐起來,掀被子下床,走到沙發邊,抬起腳就踩在承渡舟身上,踹個不停。
他字咬在牙齒間:“嘰嘰歪歪,大晚上睡不睡了?睡不睡了?嗯?”
段星野還是第一次見拿男德捆綁自己的男人,好像有那個大病。
承渡舟被踹了不躲,還在沙發上展平了,翻過肚子給他踹。
土狗樣。
段星野氣不打一處來,對於這種皮厚的家夥,踹累了也是自己不劃算,他放下腳,居高臨下看著:“再多嗶嗶一句,睡外面去!”
承渡舟拉住他的手腕,掀開一邊的被子,問:“要不要上來?你這樣會冷。”
他們的房間開了一扇四四方方的超大號木窗,正對鬱鬱蔥蔥的田野,朝前看去,高草在黑夜裡層層起伏,月亮懸掛在一角,仿若海上生明月。
這裡的空氣新鮮,是在滬市感受不到的,因此睡覺前,他們故意沒有關窗,夜晚涼絲絲的風經過窗欞吹入,段星野隻穿單薄的睡衣,被承渡舟提醒,確實感受到了冷。
他又是一腳踩上沙發,不耐煩地把承渡舟往裡踢了踢。
但是承渡舟執意要讓出裡面的位置給他。
段星野躺下後,擁擠得很。
才想起來,為什麽不能舒舒服服地回床上躺著。
“……”
一定是氣糊塗了。
承渡舟已經到了沙發邊緣的極限位置,又給段星野騰出了一小寸空間。
兩人面對面,鼻尖對鼻尖。
承渡舟漆黑的眼睛在夜裡也有亮光,直勾勾地看他。
一秒兩秒過去,段星野還沒反應,只是時間長了,他就覺得不自在,因為強忍住轉移視線的衝動,小臉略微繃緊,顯得嚴肅。
聽到承渡舟提議不離婚的時候,段星野有一瞬間的頭暈目眩,整個人都在往下沉。
白天在高空跳台接受求婚的時候,他模模糊糊感覺到了什麽,在教堂參加婚禮時,他已經有些確定,直至那一刻,他才明白承渡舟對他的好感。
難怪會送結婚戒指,還美其名曰為了營業。
難怪經常盯著他看得目不轉睛,跟他在一起時越來越像個色批。
難怪會被cp視頻創死,大半夜打電話找他發瘋。
段星野有點意外,曾經的承渡舟對他無動於衷,怎麽突然間就跟開竅了一樣。
但仔細想了想,又沒那麽意外。小時候就算了,承渡舟沒那方面想法,但是現在結婚了,該發生的關系都發生了,相處久了,肯定得往情情愛愛的方面想,像他這麽優秀的人,長得好看,多才多藝,渾身上下都是魅力,真的很難不愛。
段星野心裡熱乎乎的,可惜好心情沒持續多久,承渡舟對於為什麽不離婚,給了他一個不痛不癢的理由。這令他火大的同時,又十分冷靜。
他不需要完美丈夫,情願單著。
他不受婚姻形式的束縛,因為婚姻那張紙太脆,誰也約束不了。
誰能保證另一半永遠完美下去?
可段星野一邊清醒,一邊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和反應。
就像現在,被承渡舟那樣直白的眼神看著,段星野都會感到臉熱。
故而沒好氣:“看什麽?”
承渡舟道:“段星野。”
“說。”
“你太驕傲了。”
夜裡有月色,承渡舟面對窗戶方向,漆黑的眼睛裡的光虛浮兩下,晃出很淺的笑意,被迫釋懷。
“我高攀不起。”
又是什麽屁話,聽著像嘲諷。
“你知道就好。”
段星野懶得理會,不想看承渡舟,要轉身,卻因為過於狹窄的空間而作罷。
他隻好埋下臉,卻因為距離原因,不得不藏進承渡舟的懷裡。
段星野從回到民宿起就開始乏了,但是承渡舟不上床,他睡不著。
他出門在外睡眠淺,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在承渡舟懷裡一定能睡得很沉,可能是喜歡那種被包裹住的安全感,也可能是因為承渡舟身上有熟悉的氣味,有家裡的氣息。
思緒模糊間,段星野覺得後腰被摟住了,因為兩人距離的貼近,沙發又空出了一些位置,即便擁擠,但已經不覺得難受,段星野自發地伸出手臂,繞過承渡舟的脖頸環住。
承渡舟在他耳邊放輕聲:“你還沒說,延期一年行不行。”
段星野混沌的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只有心神松懈的時候,他才不得不對自己承認一些事情。
跟承渡舟一起上綜藝的時光很開心。
承渡舟能來看他的演出,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滿足。
他不是天生喜歡孤獨冰冷的人,曾經的他比誰都活潑好動,因此也渴望分享,被注視,被另一個人接納,接納別人。
但他確實能力有限,對於美好事物的信任也有限。
段星野對自己的母親已經沒有多少愛了,可還是會常常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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