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肅的寒冬深夜,屋裏的暖氣足足,徐墨衍卻突然在睡夢中被驚醒,渾身的冷汗侵濕了衣服和被子枕頭。
他從床上彈坐起來,心髒一陣一陣的慌悸讓他控制不住的大口大口喘息,好半響之後才慢慢平複下去。
下午在棚裏收菜的時候,因爲莫名的心悸,左手的三根指頭都遭了秧,幸虧那刀子不算特别鋒利,要不然估計就不是簡單縫幾針的事兒了。
這大晚上的又被莫名驚醒,他這到底是抽什麽瘋啊?
甩甩頭,他拎了一旁衛青城睡的那支枕頭靠在背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縫合手指傷口的麻藥過了,傷口火辣辣的疼,腦袋也暈乎乎的,醫生說他這傷口雖小,可是也可能會有炎症引發的發燒症狀。
晚上睡之前他也沒當一回事兒,醫生開的藥直接丢到一邊去了,他這身體怎麽突然這麽虛了?一點小口子也會發炎發燒。
他坐了一會兒,認命的下床去找藥。
吃了藥,人更清醒了一些,拉開屋裏的窗簾,遠遠地還能看見園子裏那明亮的篝火火焰和客人的嬉鬧聲。
前幾天都在下雨,篝火晚會這項目停了幾天,今天天上放了晴,訂晚會的客人一下猛增,人多熱鬧,都已經淩晨了,又是大冬天,可是這些人的興緻一點也沒減,看這情況,估計是要鬧到天亮去了。
馬上就是春節了,氣氛比以前更熱鬧了些也是常有的現象,倒也沒什麽覺得奇怪的。
靠在窗棂上,徐墨衍不用掰着手指頭去數就清楚,那人已經離家四十六天了。
以往他出門,他從來記不住具體的時間,等到他回來,他才會去暗數一下,哦,走了将近多久,兩個月還是三個月,反正沒有一個具體的數字時間,這一次,他卻一天一天的記得一清二楚。
他走回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找到衛青城的電話撥了過去,電話裏傳來的又是那一段機械回複: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下午因爲突然的心悸割傷了手指的第一反應,就是給衛青城打電話,可是打過去電話是關機,他打了方勁同的,也同樣是關機。
電話打不通是常有的事情,也不是這一次兩次的特殊,那人出門在外,能打通電話的時候屈指可數,方勁同的電話稍稍好一點,可是也常常有打不通的時候。
他知道他不該大驚小怪,可是這人的慣性思維就這樣,沒什麽還好,一旦有點什麽,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亂想。
今天都二十七了,那人今年應該是不會回來陪着一起過年了……
他無奈的長歎一聲,仰起頭望着滿天繁星的星空。
我已經冷靜下來了,可是衛先生你怎麽還不回來?
與此同時的另一個淩晨深夜的城市,直升機轟鳴聲震耳欲聾,螺旋槳掀起的氣流将空中飄飛的大雪擾得紛揚亂飄。
“來了!來了!”
“通知手術室,即刻做好一切手術準備——”
“快——準備接病人——”
停機坪一旁候着的一群醫生護士,看到從天緩緩而降的直升機,頓時火急火燎的忙碌起來。
“羅宏和陳天明都就位手術室了嗎?!”
“報告首長!羅院長和陳副院長已經就位!”
“接人——”
直升機很快降落停穩,在場的醫護人員不等艙門拉開立刻一哄而上。
艙門很快打開,裏面的人幾乎是在艙門被打開的那一瞬,就推着擔架床沖出來,個個動作文件訓練有素。
“快!首長的生命體征微弱……”直升機上的醫生剛一鑽出機艙,站在艙門口就嘶聲大吼,可惜噪音太大,除了聽清楚那句生命體征,其他的全被風雪聲和螺旋槳的聲音蓋過。
護送着擔架床下直升機的四個人手都沒有轉一下,把病人轉移到移動床上之後,即可推着移動的手術床一路狂奔,直接送往手術室。
“快——”
“快點!”
一行跟死神搶人的醫護人員在大雪紛飛的深夜,個個放着大步一路狂奔。
醫院早在之前接到通知的時候,就立刻啓動了一級應急急救通道,軍部最高首長親自下達的命令,整個醫院都必須爲之配合,容不得一點的閃失,否則,整個軍區醫院的相關負責人都要準備被免職下課。
從接到命令的時候,整個軍區醫院的高層半刻也不敢延誤,立刻召開緊急手術會議,着手準備手術的一切相關事宜。
命令與之相關的一流專家教授全部待命,以防發生任何意外耽誤急救的最佳時機。
看到那緩緩降落的XZ,他們面面相觑的對視一眼,總算是對之前下達的那通通天的命令有了些領悟和了然,對這個已經抵達的神秘病人,心裏多了絲揣測。
讓軍部最高首長下達必須搶救過來的死命令,觸動XZ護送,還有候在停機坪的那一票肩擡金色松枝和大星的首長,這樣的規格,簡直堪稱史無前例,他們有些難以想象,這位神秘人物到底會是何方神聖。
“來了——”
看着視頻上被護送下來的人,候在與手術室相隔一牆的觀摩室的一概專家,個個心都提上了嗓子眼,下意識的,目光都往中間擔架床上那戴着氧氣罩的人看去。
護送着移動床的四個魁梧壯實的大塊頭腳下一路狂奔,目光冷峻森然,渾身嘯冷外洩的煞氣一看就是見過血殺過人的。
他們的速度很快,緊急通道的三座電梯都大開着門候着,他們護送着人進了電梯,後面的一行人還沒跟上。
等後面接機的醫護人員和首長趕到手術室的樓層時,人早已經送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大門緊閉,那盞手術中的燈早已經亮起。
四個人身上穿着色彩和款式都是特殊的迷彩,臉上塗着油彩,清一色的寸闆,背手跨站在手術室的門前,身上貼身的武器全都沒有卸下來,腿上的槍套裏面鼓囊囊的,身上的戰術背心裏也沒有空癟。
渾身濕漉漉的也掩不住那滿身的硝煙味兒,一身的戾煞氣還絲毫沒有消散開去,一眼就能讓人看出,這些人剛剛還在戰場上搏殺。
四個人都背對着手術室門前跨站,目不斜視的仿若一尊鋼鐵塑像,看那架勢,居然是禁止任何人靠近一般的意味。
即便是軍區醫院的醫護人員看到這一幕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這是首都甚至全國首屈一指的軍區醫院,各種各樣的彪悍軍人在他們眼裏,其實都跟白菜豆腐差不多,可是這一次,卻讓他們狠狠的開了一把眼見。
最後抵達的那一票首長級别,看見手術前這一幕時,也下意識的蹙了蹙眉,能在場的人大多數對這位神秘病人的身份多多少少都是知道點眉目的,對于那個神秘單位,他們隻有過耳聞,從未親眼目睹過。
個個都是在部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看着這陣勢,心下也忍不住駭然,先不說其他的,就門前這幾個人,随便拉出來一個放在他們的所轄精英部隊的那些兵當中,絕對甩出幾條街不是問題,光是這一身的戾煞氣,根本就不是那些所謂的王牌特種兵能比的……
“到底什麽情況?”
領頭的中将上前一步,擰着眉峰詢問道。
跨站在門前的其中一個收腿立正,擡手敬禮,态度端正,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完全跟端正占不到一點邊角,“報告首長!在首長首肯前,我無權對我們的行動向您做出任何彙報!”
中将一上來就碰了這麽一個硬茬兒釘子,瞬間黑臉,“我難道也沒有詢問的資格?”
“報告首長,這是我們的紀律!”
中将吐血,“……我是陸軍副司令!”
“報告首長!我無權作出任何彙報!”
管你什麽司令,一概沒有特權可講!他們認的隻有他們的首長,其他的司令?哪兒涼快哪兒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