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一根一根剪下去,很緩慢。這讓周籌覺得萬分煎熬,他打賭相似的炸彈安森一定見過,那個混賬那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折磨自己。
終於,時間只剩下最後的一分鐘了,電線還剩下兩根。
“親愛的迪恩,我應該剪斷哪一根呢?是這根……還是這根?”
“我不知道。”
還剩下五十秒。
“我也不知道,只能看運氣了。寶貝我相信你的運氣,你說哪一根我就剪哪一根。”安森一副完全相信周籌的模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媽的,不是拍電影,其實剪到最後兩根線的時候整個線路構造反而簡單了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麼,周籌感覺安森是在試探自己。
他試探的目的是什麼,周籌卻弄不清楚了。他不能隨便回應安森的試探。
既然如此,周籌只好打賭在這個遊戲裏安森有著絕對的信心,他不會拿自己的命去玩。
時間還剩下三十秒。
“迪恩寶貝,你要快點做選擇了。”
“別再叫我寶貝了!你這個瘋子!”周籌雙手按在自己的腦袋上,擼起額前的劉海一副快要崩潰的樣子。
“還有二十秒,迪恩。”安森仍然微笑著,“哪一根呢?”
“我不知道!你他媽隨便剪一根吧!”
安森握住了周籌的手,將剪刀塞進周籌的手指中,“那麼你就隨便剪一根吧……”
“八秒。”理查說。
周籌沒有說話了,他閉上眼睛,故意將剪刀伸向錯誤的那根線,顫抖著眼看就要剪下去。
計時器上顯示還有三秒。
安森猛地將周籌的手轉向另一根電線,剪斷了它。
時間定格在一秒的地方,爆炸沒有發生。
周籌一直閉著眼睛,顫抖著似乎還在等待著爆炸發生。
“迪恩,沒事了。沒事了。”安森從身後抱住了他,輕輕拿開他僵直的手指間的剪刀。
“你這個□養的……”周籌一動不動。
“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安森輕吻著周籌的耳廓,似乎是在安慰著他。
周籌猛地一把推開安森,走出了頭等艙。
他的耳邊響起萊斯利冰涼的嗓音:“戲演的很棒,周籌。”
很棒嗎?如果他身上有配槍……不哪怕是一根牙籤,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捅到安森的身上。
周籌用力吸了一口氣,坐在座位上不再說話。頭等艙陷入了一片冰冷的氣氛之中。
“我以為你懂得最基本的電路知識,應該知道最後兩根線剪斷哪一根。”
安森還想要和周籌說什麼的時候,周籌解開安全帶對後排的蕾拉說:“我來跟你坐。”
周籌剛走過安森的身邊,就被他一把按回了座椅上。
“對不起,我是真心的。”
周籌還是要起身,但是安森卻強迫性地為他系上安全帶。
“請你留在我的身邊。”
“我中學的時候,物理學的很爛,我不清楚一個完整的電路只剩下兩根線的時候該剪斷哪一根。”周籌的嗓音冰涼。
“沒關係,我知道就可以了。”安森的聲音裏有幾分篤定的意味。
周籌找出眼罩戴上,眼不見心不煩。
飛機最後返回了紐約,雖然很明顯這枚炸彈是針對安森?羅倫佐的,但是新聞報導卻將它當做一次沒有成功的恐怖襲擊。這一次的南非之旅徹底泡湯了,周籌只得先回家。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呢?”安森一副非常有禮的樣子。
“不用了羅倫佐先生,我怕您的車上有炸彈。”說完,周籌拉著蕾拉漠然離開。
兩人坐進車裏,蕾拉嗤笑一聲說:“在飛機上的時候,你害怕嗎?”
“當然害怕。”直到此刻,周籌的手指還在輕輕的顫抖。
“你是害怕炸彈爆炸,還是害怕安森對你有所懷疑?”
“我不知道……”周籌呼出一口氣來。
回到家裏,萊斯利拎著公文箱來到楊家拜訪周籌,理由是因為公司的網路安全投資問題。
“萊斯利,今天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周籌端著一杯威士卡,仰著頭拉長了呼吸。
“我也感覺到了安森?羅倫佐似乎是在試探你,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你在飛機上是不是喝過紅酒?”萊斯利的表情永遠理智而沒有起伏。
“是的,那個瘋子請我喝的拉圖。”周籌蹙起眉,然後想到了什麼一般,“那個傢伙不會用酒杯上的DNA去對比迪恩?楊的吧?”
“這點你放心,我已經鎖定了他做DNA鑒定的機構,黑進了他們的系統,無論結果如何,我的軟體都會將結果改成‘匹配’。”
周籌看著萊斯利,他忽然覺得擁有這樣才能的男子怎麼會甘心待在國際刑警組織裏呢?無論他在哪個企業甚至於為政府工作,都將不止現在這個身價。
“另外還有一個可能會讓你氣暈過去的消息,那就是在那架飛機的行李艙內,發現了兩千克的海洛因,也就是說多虧了這次爆炸事件,不然這兩千克的海洛因就成功運抵了南非。”萊斯利打開電腦,裏面是政府保密的資訊資料。
兩秒的沉寂之後,周籌狂笑了起來。
“也就是說……那個炸彈有可能真的是他放的?誰都知道羅倫佐家什麼買賣都做,但是從來不碰毒品。這次竟然有人用他參股航空公司名下的飛機運毒,他怎麼容忍的了?”周籌抱著胳膊細細想著,“能夠在航班上放炸彈的十之八九也是航空公司內部的人。”
“現在航空公司的股東之一李普曼正在接受調查。李普曼家的發家史雖然比不上羅倫佐家那麼輝煌,但是也是血債累累,而且一直和安森有合作關係。我看著一次安森也不好明著捅破這件事,於是借用這個炸彈一是組織李普曼家利用羅倫佐家的管道運毒,二是警告李普曼家。”萊斯利也認同周籌的看法。
“也就是說,我又被那個傢伙給耍了。”周籌呼出一口氣,“萊斯利你讓我虧大了。”
“你是說和他接吻嗎?至少安森?羅倫佐是個出名的好情人。”
周籌嗤笑了一聲,難道他像是那種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嗎?
“我寧願被你吻也不想被那個傢伙碰一下!”周籌的表情誇張至極。
萊斯利僵在那裏,周籌這才反應過來。
“嘿!別誤會!我的意思只是說……”
“比起安森的吻,我的吻沒有那麼討厭是嗎?”
“……和吻無關!”周籌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了。
而萊斯利唇角似乎有一點向上的趨勢,“你看起來心情糟透了,要不要和我一起打拳擊?”
“真的嗎?”周籌眼睛一亮。
“騙你的。”萊斯利夾著筆記本電腦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第二天又是楊氏令人頭疼的董事會,由於周籌錯過了實地考察的機會,公司派了另一個董事前往,周籌真誠祝願他的飛機一路平安。
而周籌很快又陷入到各種上流社會的應酬交際之中。近期愛娃在一家酒店舉行了一個大型的生日宴會,周籌也在邀請之列。
楊錦當然要借這個機會找到炸死自己兒子的兇手到底是誰,而那一日與愛娃約見的幾個軍火商都會到場。在那個不透光的世界裏,沒有靈敏的嗅覺根本分不清敵人和朋友。愛娃那一日既然有生意要與人商討,自然也會有人不想他們談成這筆生意。也許要分辨愛娃的敵人是誰不算太過困難,但是她的朋友也隨時會變成敵人,在那不止一個的敵人裏找到當初設置炸彈的傢伙就更難了。
“唉,又是宴會……”
周籌對著鏡子系著領帶,還好他這一次不用再跳探戈了。
蕾拉已經在車子裏等候多時。
“我說迪恩,從來只有男士等女士,可你一個男人卻讓我這個女人等了那麼久。”蕾拉抱著胳膊看著周籌,唇上掠出一抹笑意,“還好你這身打扮還可以。”
周籌抿唇一笑,“你是我的女伴,我當然要精裝一番免得丟了你的面子。”
說完,他伸手按下自己的鑽石耳釘,開始了與國際刑警的聯繫。
首先傳來的是萊斯利的聲音:“今天宴會上值得注意的人物包括愛娃?霍夫斯基、安森?羅倫佐、威廉?古德溫以及西聯航空的董事卡特?李普曼。”
李普曼這個姓氏……周籌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因涉嫌利用飛機偷運毒品而正被調查的傢伙不就姓李普曼嗎?
“卡特?李普曼的父親因為運毒案而正在被調查,所以由卡特暫時接替了父親的位置。”萊斯利的一句補充為周籌解開了疑惑。
到達宴會的現場,果然非常符合愛娃美輪美奐的華麗風格。
周籌挽著蕾拉走入,保安十分盡責地核對了請柬,甚至他們必須走過特別通道以確定他們身上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宴廳裏已經齊聚不少名流貴族。
愛娃瞥見周籌入場便姍姍走來,與他貼面親吻,“親愛的,你來了。聽說上一次你和安森一起乘坐飛機差一點出事。”
周籌莞爾一笑,應該說自己每次和那個傢伙在一起都會出事,“是啊,不過羅倫佐先生將那個問題完美地解決了。”
“真高興還能活著見到你,親愛的。”愛娃的指尖在周籌的眉頭一彈,一副小女子撒嬌的模樣,明明年歲不再,卻仍然嬌俏可人,“沒有你的話,我會寂寞的。我的生日禮物在哪里?”
周籌笑著握住她的手指,將一個小絨盒放進她的掌心裏。
“哦,親愛的,我可不會輕易收別人的戒指。”愛娃挑起眉梢笑容裏幾分狡黠的味道。
“自從你上次拒絕我之後,我已經不會自討沒趣了。”
愛娃笑著將絨盒打開,沒想到裏面竟然是一顆鑲著鑽石的子彈。
“它很漂亮,謝謝。”愛娃微笑著看了周籌一眼,和應付那些名流們的表情不同,周籌知道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小東西。
兩人又閒聊了兩句,愛娃才意興闌珊地走向了其他人。周籌挽著蕾拉一直站在愛娃不遠不近的距離,他細細觀察著愛娃與眾人交流的方式,所謂的生意夥伴與普通朋友之間的言談總能察覺出細細的不同。
“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你了,迪恩。”威廉?古德溫執著一杯紅酒款款而來,今日他穿著銀灰色的西裝顯得高雅而時尚,金棕色的發絲梳在腦後,完全一副成熟商人的模樣,更不用說那雙灰藍色的雙瞳裏隱隱流露出的內斂,周籌不得不感慨自己就算再修煉個上半年只怕也沒有他此刻的風度。
“是啊,最近公司有很多事情。”周籌禮貌地笑著,與威廉輕輕碰杯。
“聽說你有幸和羅倫佐先生搭乘了同一航班從紐約飛回了……紐約。”威廉身體微微前傾,眼中有幾分調侃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