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真是要命

　 晚上回到家，許愛文還沒回來。

　 季遼自己熱了飯，隨意吃一吃。吃完看了眼時間，八點。

　 又寫了一個小時作業，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扔手紙的時候發現垃圾桶滿了，起身收拾了一下，又拎著袋子下樓去扔。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很暗，樓道裡靜謐無聲，只剩下他跳躍的腳步，有一搭沒一搭的。

　 走出居民樓，季遼拐了個彎，把垃圾扔到容納桶裡。準備走的時候，刺眼的車燈從遠及近，最後停在了他們這棟樓前。

　 車裡出來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繞過車頭，紳士地為副駕駛上的女人開門，季遼看到自己的媽媽許愛文，從那輛豪車上下來。

　 兩人站著說了一會兒話，男人才驅車離開。

　 他猛然想起不久前，許愛文問他，如果媽媽給你找個後爸，好嗎？

　 這個男人就是給他找的後爸嗎？

　 季遼無聲掉頭離開，覺得剛剛的男人連季青文的頭髮絲都比不上。

　 走出社區，晚上降溫得厲害，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冷風吹得他直打顫。

　 摸了摸口袋，季遼想掏手機給何承鳴打電話，卻發現他壓根兒沒將手機帶下來，有些心煩。

　 瞎溜達了一圈，他還是回去了。

　 許愛文看到他才回來，關切問道：「糖糖，是扔垃圾去了嗎？」她看到客廳的垃圾桶被人換過了。

　 季遼「嗯」一聲，表情如常，只是沉默回了房間。

　 他關上門，看到手機在床上亮著光，走過去拿起來，是何承鳴給他發的微信：明天看電影嗎？想見你，寶貝兒。

　 明天是週六。

　 季遼回他：好。

　 難得的爽快。

　 何承鳴受寵若驚：你想看什麼類型的電影？我去定票。

　 季遼沒再回，而是直接打了語音電話過去，很快被人接起。

　 「寶貝兒？」何承鳴的聲音透著驚喜，完全沒想到季遼會給他打電話。

　 季遼被他叫的有些臊，頓了頓才轉移話題道：「你在幹嘛？」

　 那邊似笑非笑地回答他：「在想你。」

　 季遼的臉紅了，握著手機不知道該說什麼，長久的一段沉默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發生什麼事了嗎？」何承鳴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敏銳地問他。

　 季遼聲音悶悶的：「沒什麼。」末了又無心說，「有點想見你。」

　 那邊靜默了很久，久到季遼以為對方掛掉了，可點亮手機看了看，還在通話中。

　 「何承鳴？」他試探地喊了一聲。

　 沒過多久，吵雜細碎的聲音傳過來，那邊的人說：「我出門了，你等等。」

　 「啊？」季遼吃驚，什麼意思，要過來找他嗎？！

　 「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別真的來！」他急忙說道。

　 看了一眼時間，都快十點了！

　 這邊何承鳴剛出門，迎面就來了輛的士，被他揮手攔下，報上季遼社區的名字後，他坐了上去。

　 「晚了。」何承鳴含笑說道。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少年正在打電話，明明長相淩厲卻笑得溫柔無比，猜到八成是去跟女朋友約會的。於是體貼地猛踩油門，把車開得飛快。

　 何承鳴抬頭看了司機一眼，跟季遼報備：「大概二十分鐘後到。」

　 司機聽了大聲向他保證：「只要十五分鐘！」

　 何承鳴笑開了，問電話裡的季遼，「聽到了嗎？」

　 季遼哪裡還管他幾點到，隨意披了件外套，飛奔著就下樓了。

　 他走到公車站，周圍黑不溜秋的，於是選擇站在了更顯眼的路燈旁，冷颼颼地等何承鳴。

　 遠遠的，何承鳴就看到了季遼，高高瘦瘦的一個人，在橙黃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孤獨，讓他想把人狠狠地抱在懷裡，然後告訴他，自己會一直在他身邊。

　 叫了司機靠邊停，然後給錢下車，朝季遼快步走過去。

　 何承鳴站定在他面前，嘴上呼出隱隱約約的白氣。

　 季遼抬頭，那一瞬間，讓人心動不已。

　 「傻了？」何承鳴彎下腰，看著他。

　 季遼情竇初開，頭回談戀愛，哪裡經受得住這種隨叫隨到的攻勢，心裡滿滿都是感動。於是軟糯道：「你才傻。」

　 何承鳴笑了，對他張開手臂，「嗯，那有獎勵嗎？」

　 季遼走了兩步，身體沒進他懷裡，一下感覺溫暖了很多。

　 他環抱著他的腰。

　 他滿意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家裡怎麼了嗎？」何承鳴沒忘記正事。

　 從學校走的時候，季遼還好好的，前後不過幾個小時，只可能是家裡發生了讓他不高興，或者鬱悶的事情。

　 「我媽給我找了個後爸。」季遼感受著對方胸膛裡強有力的心跳，悶聲說，「可我不希望我媽再婚。」

　 這是很私密的事情，但是他願意告訴他，說明已經充分信任了他。

　 何承鳴把人緊了緊，開解道： 「你爸不在，阿姨一個女人，要養你，養自己的父母，和你爸的父母，壓力很大。」

　 他在提醒季遼，許愛文如果一直保持單身，會很辛苦。

　 季遼卻覺得不對，小腦袋探了出來，奇怪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爸不在了？」

　 他只說了「我媽給我找了個後爸」，這種情況也可能是離婚，為什麼何承鳴認定是季青文不在了？

　 明顯感覺到對方愣了一下，季遼從他懷裡出來。

　 「我知道你爸的事，之前打聽你的時候聽說的。」何承鳴解釋。

　 季遼覺得這個理由可信，「哦」了一聲，小步走起來。

　 何承鳴松一口氣，跟在他身邊。因為心虛，甚至沒敢牽季遼的手。

　 兩人走了很長一段路，明明也沒什麼話說，卻誰都不想分開。

　 時間越來越晚，季遼覺得自己真的要回去了，何承鳴把他送到社區樓下，他今晚表現得格外紳士，季遼卻很想跟他接吻，猶豫著沒走，直愣愣盯著人看。

　 「季遼，我跟你說過，別在我面前露出這種表情。」何承鳴啞著聲音，覺得自己被勾得三魂沒了七魄。

　 季遼還是看著他，心想，你倒是快點啊！

　 等了一會兒，發現這人還在克制，他索性自己走上前去，企圖踮腳吻他。

　 然而……為什麼他這麼高！他踮腳了還碰不到……

　 季遼的臉一下漲得通紅，尷尬地站在原地，眼睛四處亂轉，就是不敢看他。

　 「真是要命。」

　 何承鳴低頭咬住了季遼的嘴巴，季遼意外主動，唇齒相交，難分難舍。

　 他今晚太熱情了，他有點招架不住。感覺到分身漸起，何承鳴不得已鬆開季遼，讓自己回歸冷靜。

　 季遼也察覺到他的情況，避免被吃幹抹淨，沒志氣地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