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看到沙弗萊,就知道陳詞肯定也在旁邊,他努力地擠到隊伍當中,終於成功站在了陳詞面前。
“下午好啊。”體育生笑呵呵地打招呼,他變魔術般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一罐可樂,不容分說地塞進陳詞手裡,“要是講座聽得無聊,就喝這個。”
“我的呢?”沙弗萊問。
傅天河又從另一邊口袋裡掏出根半個巴掌長的小樹枝:“這個給你玩。”
沙弗萊:“你當我是狗呢!”
正說笑著,隊伍突然不走了。
陳詞不知道具體情況,沙弗萊和傅天河借著身高優勢朝前看了兩眼:“好像是前面有同學停下來參觀。”
“那個地方有陳念的畫。”傅天河解釋道,“我剛看完過來,真好看啊,其中有一張是女孩子站在水裡摘荷花,水波蕩漾真實得就像照片似的,也不知道究竟怎麽畫出來的。”
傅天河這麽一說,陳詞就想到是哪副了,陳念最近喜歡把油畫技術和中式風格結合,畫了很多古風內容,其中就包括展覽的《采蓮少女》。
為了把這幅畫呈現出最佳效果,陳念還專門研究了蘇繡。
“走了走了,快點走,想看的話等講座聽完再看!”老師們大聲招呼著。
但很明顯,心理健康講座對同學們的誘惑,遠不如這些同齡人們優秀的美術作品。
陳詞見隊伍不走,乾脆也開始看,他輕而易舉就找到了桂芷棋的作品。
“這張畫的也好看。”沙弗萊評價道,“很有恐怖電影的質感。”
“陳念同桌畫的。”陳詞輕聲介紹道,“他同桌是個特別擅長畫氛圍背景的女生,而且腦洞特別大。”
沙弗萊點頭:“原來如此。”
隊伍朝著階梯教室龜速移動,陳詞、沙弗萊和傅天河也終於走到了最受歡迎的《采蓮少女》面前。
碧玉年華的少女蕩舟水上,蓬蓬碧綠的蓮葉遮蔽在她發頂,晶瑩的露水落入發髻,她嬌美面容一半被荷葉陰影遮蓋,一半又被清晨陽光照亮。
少女斂起衣袖,探身去摘那朵粉白色的蓮花,衣擺的一角落入水中,布料和刺繡被打濕呈現出不同質感,飄萍和絲線織就的錦羽鳥兒作伴。
絕妙的光影和色澤讓人不禁屏住呼吸。
仿佛都能切身感受到蕩舟蓮葉中的清涼。
沙弗萊在人群的推搡中上前一步,想要更近距離的欣賞。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聲驚呼:
“天啊!”
這一嗓子的音色和大呼小叫的習慣,實在是太熟悉了,三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少年正滿臉驚訝地朝這邊跑來。
他校服外套系在腰間,裡面穿著夏天的短袖,手上還帶著油畫顏料的斑斕痕跡,他五官精致得仿若從哪幅畫中跑出來的,一頭蓬松的黑發有些亂糟糟,明亮的琥珀色眼眸緊盯人群當中的陳詞。
“等等,這是誰啊?”周圍有陳詞的同學察覺到了異樣,“他怎麽和陳詞長的一樣?”
“陳詞跑去畫畫了?不對呀,他不就站在沙弗萊旁邊嗎?”
“臥槽,不會是我眼睛花了吧?我怎麽看到了兩個陳詞?”
“真的是兩個陳詞!見鬼了!”
“什麽?發生什麽了?在哪兒呢?”
個子不夠高的同學瘋狂踮著腳,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讓大家如此轟動。
“天啊,天啊。天啊!”
眾目睽睽之下,陳念驚呼著跑到陳詞面前。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兩隻小髒手抓住陳詞的腕,聲音激動得都帶著顫抖:
“你、你是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和我長得這麽像的人?而且還如此湊巧的在同一所學校裡!這是什麽樣的運氣啊?!”
旁邊離他們最近的傅天河和沙弗萊當場就傻眼了。
這是在幹啥子啊!
陳念怎麽突然從旁邊衝出來,還裝得像完全不認識陳詞一樣?
不是說好了要繼續玩互換身份的遊戲嗎?
但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這也是兄弟倆突發奇想冒出來的惡作劇。
不對,準確來說是陳念突發奇想的惡作劇。
而且還有可能是他們借助雙胞胎身份,進行的最後一個惡作劇。
“什麽?真的嗎!”有同學發出難以置信的疑問,“你們之前真的不認識?”
“真的啊!要不是我今天湊巧過來,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裡多久!”
陳念把陳詞從頭到腳地打量一遍,再從腳到頭地打量一遍,驚歎地摸摸陳詞頭髮和肩膀:“太像了,真的太像了!都說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可我們倆又為什麽能長得這麽像?這,就是緣分嗎?”
他又問向周圍的同學:“你們是哪個班的?”
“菁英四班。”
“怪不得,我之前都在藝術樓上課,沒去過你們菁英班,不然肯定早就發現了!”
陳念演技相當精湛,他大呼小叫著,讓很多不明所以的同學被帶入陷阱當中:“對呀,好神奇,你們倆真的太像了!”
陳詞似乎終於從疑惑中回過神來,他摸摸自己的臉,又摸摸陳念的臉,像是在確認。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