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絕臉色慘白，貌似連哆嗦都不會了。兩眼一陣陣的翻白，又是憋氣，又是憋屈，又是憤怒而不敢發作，還有些冤枉……幾乎就要當場暈厥了過去。

「你居然想動我……」楚樂兒向來都不是息事寧人的脾氣，在這一點上，她受到師父舞絕城的影響比較大，要不然剛才也不會因為噁心而如此收拾厲絕。

打人就要打死！做人要讓人怕！這是師父的教導。

人善被人欺。對於任何的挑釁圖謀，必須轟死！消除後患！——這是來自大哥的教誨。

此刻哪裡肯放過厲絕？又上前一步，笑道：「對了，我師父是毒醫舞絕城！你敢動我？」

厲家眾位至尊集體石化！

媽的，原來這丫頭的後台居然還沒有擺完……一個比一個恐怖！

這一次，卻是連厲春波都有些動容了。

居然還是舞絕城的徒弟，對，聽說舞絕城曾收了一名楚姓的女孩為徒弟，名字似乎就叫做楚樂兒……

那可是威震天下四萬年的超級大人物……眼前這小丫頭若是當真論輩分，幾乎是當世無與倫比，貌似比我還高出來至少兩三輩呢……

此刻的厲絕已經接近即將崩潰的邊緣，連腦袋都獃滯了……

楚樂兒哼哼兩聲，一翹小鼻子，道：「我妹妹的師傅就是寧天涯和布留情！你敢動我？！」心中無限快活：那小丫頭也想當我嫂子，乖乖的做我妹妹吧！

好吧，連厲春波也暈眩了起來。

若是當真得罪了這小丫頭……不要說什麼外面大兵壓境的聯軍了，就只是這小丫頭口中所說的人一起到來……厲家也只有落得集體抹脖子的慘淡下場了。

這一個個的人名，都是些什麼人啊……

整個九重天一共才有幾個不能惹的巔峰高手？小丫頭一個個的報名。貌似除了法尊之外，其他人基本都在這裡集合了。若說厲絕剛才是在坑爹，現在就是坑祖宗，坑害整個厲家啊……

原本處於即將崩潰邊緣的厲絕，這會是徹底崩潰，崩潰得很十分的徹底！

噗地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就這麼獃獃的坐在地上，兩眼獃滯，顯然已經不知道在想什麼。

厲春波深深一嘆：「丟人現眼的東西！」一巴掌拍出去，將厲絕整個人拍在大廳的角落。

現在。厲春波連殺了厲絕的心，都已經被噁心的沒有了，實在是……

殺之臟手！

他甚至連一句說要懲罰的話都沒有，但所有人都明確的知道。厲無波。厲絕這父子二人，從現在起，在整個厲家。再已經沒有他們立足的地位！

「家門不幸，出此不肖子孫，讓姑娘見笑了。」厲春波長長一嘆，開口說道。

楚樂兒展顏笑道：「厲老太客氣了，家族大了，出幾個敗家子也是尋常的事情。」她輕輕的笑了笑。道：「此事大抵也是小女子涵養不到家，卻是天生的脾氣使然。厲老勿要見怪。」

「我對那些色眯眯的傢伙就是看不慣，見一個就必要懲治一個的。」楚樂兒道：「厲家生死存亡之際，在這關頭還有人起色心，動歪念，那就更加的讓人難以忍受！」

「姑娘說的不錯。」厲春波心中嘖嘖稱奇。

看著小丫頭最多也就不過十四五歲上下，但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卻是連一般老江湖都難得這般到位。

楚樂兒嫣然一笑，道：「老爺子太客氣了，若是您這位孫兒真的能讓我大哥我叔叔嬸嬸我師父統統不敢吱聲，我就給他做個小妾卻也是無妨的……」

這句話，讓厲春波的嘴角都抽搐了起來。其他的厲家至尊更是有一種集體暈厥的衝動。

這位小姑奶奶還真是會打臉啊，這行事作風也太彪焊了！

瞧這話說得多輕巧，讓九劫劍主連同九劫連同月聆雪風雨柔舞絕城統統不敢吱聲……

他嘛的，環顧當今之事，就算是九大家族捆在一起再加上執法者也做不到啊！

厲春波苦笑說道：「姑娘說笑了……但不知令師……和，令叔令嬸如今何往？」

厲老這麼一問，大家卻都是眼睛一亮。是啊，這小丫頭如今出現在這裡，若是這三位上三天基本無人敢惹的高人也都來了……厲家的危難豈不就是輕而易舉的都消失了？至少不用面臨亡家滅族的危機了吧？

「我叔叔嬸嬸自然是在東南楚家坐鎮，家裡卻也少不得他們……」楚樂兒玲瓏剔透，豈會不知道他們在盤算什麼，嫣然笑道：「我師傅也不在這裡，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處，我就是聽說了這裡在打仗很好玩，所以來找莫天機玩玩……」

很好玩，來玩玩……

這一次不要說厲家其他至尊，連厲春波也無語了。

我們滿門上下都他嘛的到了這等地步了，您這位小姑奶奶居然還覺得很好玩，想要來玩玩……

厲春波無奈的苦笑一下，道：「原來如此，我這就派人送姑娘去莫軍師那裡。」

「多謝老爺子。」楚樂兒呵呵一笑，卻是恢復了原本年紀，屬於女孩子最純真的笑容。

樂兒對厲春波這老頭的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因為，所有人都在眼中發射著希冀的神色，期望自己的師父能相助厲家一臂之力，但唯獨厲春波眼中沒有任何的功利色彩。

看著楚樂兒一行人出去，厲春波長長嘆息：「生死之前看風骨，利益之前看堅持；久病床前看孝順，絕色之前看人品……」

「我們厲家，整整萬年延續，最終走到現在山窮水盡的境地，豈是沒有原因的……現任家主是欺師滅祖之輩，第一繼承人更是輕浮浪蕩，貪淫好色，敢做畏當之徒……如此家族，能夠延續存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奇！」

厲家所有人都不敢開口接話。

厲春波厭惡萬分的看著厲無波和厲絕，道：「將這兩人逐出我的預備隊，放進第一波迎戰陣容！既然早晚都要死，就讓他們為家族盡最後一點力吧，那也不必死在我的手上了……」

眾人還要再說什麼，厲春波已經一聲厲叱：「拖下去！不要讓老夫再看到他們！他們不配！」

兩位長老將面無人色的厲絕和厲無波攙了起來，扶了出去。

這回的父子二人都低著頭，沒有人能看到兩人眼中那刻骨的怨毒！

……

莫天機正站在院中一株梅花樹下，微微眯著眼睛，望著天上落雪。

「邪雲，這雪花，實在是應該讓謝丹瓊好好看看的。」莫天機突發奇想的說道。

「額？啥？你說啥，這雪花有啥好看的，還不都一樣的！」傲邪雲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謝丹瓊現在天天看瓊花，不比這個好看。」

「一樣，不一樣不一樣，完全不一個樣的，我剛才腦中一片清明，足足看了三萬多片雪花，發現了一件事情，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莫天機呵呵一笑，道：「我觀察了三萬多片雪花，竟然沒有任何兩片是完全相同的形狀！」

傲邪雲大為感興趣：「當真？這倒是蠻有趣的事情！」

說罷也凝目看去。

莫天機道：「由此可推論，這整片西北，數萬年來落雪不停，每一須臾落下的雪花，都至少有數萬億片，但自古至今，卻也沒有任何兩片雪花是完全相同的！也就是說，雪花，有無窮數、無窮量數種形狀！」

「天地造物之奇，當真是讓人嘆為觀止！」莫天機眼神深深的思索著，輕輕嘆氣。

傲邪雲看了一會，果然發現沒有相同，道：「這倒是，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就只是片片雪花而已，隨手一捏就化為烏有了。」

莫天機微笑：「你還是沒有能夠明白我的意思。雪花在我們看來，確實是隨手一捏就化為烏有，但你可知道，我們的九重天大陸，在某些人眼中手中，未必不是隨手一捏就化為烏有的物事……」

傲邪雲神情有些迷惑：「啥，這次我真的不懂得你在說什麼了。」

莫天機嘿嘿一笑：「我只是在想，我們的九重天大陸，在別人眼中，會不會也不過就是一片正在下降的雪花呢？」

「從高空墜落，一直到落地，算是結束。這過程或許漫長，或許很短暫。在我們看來，是無數萬年，但在有些大能眼中，會不會也就是一瞬光景？」

「而我們就是在這一瞬之中，處身在這一片渺小的雪花之上，隨著下落卻兀自未覺，依然在進行著別人眼中那種可笑至極的斗生斗死……」

傲邪雲越發的糊塗，只覺得莫天機簡直是在發神經，說胡話，道：「算了算了，你的理論太高深莫測了，你真是太讓我刮目相看！哪會有這種事情！就算是當初九重天被摺疊，那也不是什麼一片雪花……」

莫天機呵呵一笑，並不解釋反駁，只是神情更加的深沉了起來。

若有所思。

不是一片雪花？一旦九重天傾塌，在這宇宙之中，與一片雪花又有什麼兩樣？

一片寂靜之中，卻有腳步聲自遠而近。

「有人來了。」莫天機輕聲說道，與傲邪雲一起回身。

便在這時，楚樂兒在前，正一步踏進門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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