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松父母雙亡,孤苦伶仃,一路漂泊,陸家收養他之後,陸家就是他唯一的依靠和寄托,他小小年紀就努力賺錢貼補家用,看人臉色生活,努力不讓自己討人嫌。
便是被村子裡的人取笑,欺負,他也不反抗,唯恐惹了禍,牽連了陸家,畢竟,他們算流民,在這個村子安家,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陸青松聰明,且聰明得過了分。所以,容易委屈了自己。
若是一腔付出能換來真心,那便也罷了。只是不知道,這真心究竟有幾兩重。
對於季雙來說,親生兒子比什麽都重要,對於陸大虎,夫郎才是最緊要的,至於陸春禾,對這大哥,有敬重,但是,他怎麽可能會掏心掏肺對待一個可能要和他爭家產的人,更別說,這人還不是陸家血脈,和他沒有半點血緣關系。
在這個家,沒有誰是以陸青松為中心的。陸青松在陸家,卻又仿佛遊離在外。
唐蕎攥著陸青松的衣袖,撒嬌道:“松哥,我們早點搬嘛,好不好?”
陸青松捏捏唐蕎的臉頰肉,溫聲說了句“好”。
這下唐蕎樂了,抱著陸青松就吧唧一大口,親完還看著陸青松傻笑。
“嘿嘿。”
陸青松捏了捏唐蕎的臉頰肉,跟著唐蕎笑了起來,他是拿夫郎沒法子的。
兩人拍了板,唐蕎立刻風風火火地去找先生批良辰吉日。
正正好,五日後,宜喬遷新居。
五天,打八仙桌和家神放到堂屋撐場面,也足夠用了。新屋喬遷,人們多半會到堂屋和他們屋裡瞧瞧,這兩處地方是要布置妥當的。
臥房已經差不離了,唯有堂屋還需裝點裝點。堂屋也簡單,擺上張八仙桌,安上家神也就是了。
五日時間,做上張八仙桌,並四張長條凳,綽綽有余,這東西不需要多精細,能使就行。唯有家神需要費些時日,畢竟,這東西上邊兒得刻字,需得花費些時日。
但還好,陸青松在王師傅那兒沒白呆,他也是學了些手藝的,給村子裡的木匠打打下手,兩人趕著些,也能做出來。
搬家酒前日,大清早的兩人就爬了起來,他們得挨家挨戶去請客,農家子搬酒席都是這般,登門拜訪,告知辦席的日子。
再者,這是他們分家後第一次辦席,兩人都很重視。
不管村子裡的人來不來,他們都得親自上門請上一番,以示尊重。趕早也是怕村人們上坡勞作去了。
陸青松手裡拿了根棍子,村子裡有的人家喂養了狗看門,有的狗凶著呢,拿著木棍能嚇嚇狗,必要時,還能護身。
“松哥,要不,你放開我吧。”
唐蕎甩了甩兩人牽著的手。
村子裡的人都起得早,要是看見他和松哥牽著手走,指定要打趣他。他才不給那些人取笑他的機會。
陸青松略微撇頭,看見了夫郎四處打量的模樣,他笑著撒開了手。
“怎麽,現在不怕了?”
聽到陸青松提方才的事,唐蕎不自在地咳了兩聲,繼續往前邁著步子。
“不怕了。”
他算是知道了,他在陸青松跟前,就沒有不丟臉的一天。
他們一路敲著村人們的院門請人,陸青松在一旁,和他說哪幾家的狗凶,看見人就嚎叫,以後路過,須得先發製人,用氣勢把那狗給嚇住,這樣那狗就不敢逞凶了。
方才他們進了一家院子,主人氣勢洶洶地唬了狗幾句,狗這才老老實實窩回了地面。
兩人邀完了人,出門去下一家。臨走時,唐蕎和窩著的狗對上了眼,狗低低地“汪”了兩句,唐蕎也不服輸,指著小狗,訓斥了回去。
“叫什麽叫,睡好。”
那狗機靈,逗唐蕎玩兒,猛地撐直了腿,站起身來,衝著唐蕎跑過來。
唐蕎被小狗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往後縮了兩步,但他想起了陸青松的話,於是罵道:“沒長眼的東西,滾回去。”
“汪汪汪—”
唐蕎上前,指著小狗,命令道:“回去!”
“汪、汪汪汪—”
小狗又往前跑了兩步,唐蕎吵不過狗,此刻見狗張著嘴朝他跑來,也怕一會兒打不過,拉著陸青松撒丫子就跑。
一邊跑還一邊喊:“別追我!”
兩人遠離了那戶人家,唐蕎這才撒開了手,陸青松笑嘻嘻地問他:“不怕了?”
這語氣,分明是打趣。
唐蕎不滿地拍了拍陸青松的胳膊,抱怨道:“松哥,你不是說,罵它他就不敢嚇人了嗎?”
陸青松笑笑,“李伯家的狗不凶,就是喜歡和人玩鬧。方才,狗的眼裡都沒有凶光。”
唐蕎歪著腦袋回憶片刻,點頭道:“好像是哎。”
“難怪你剛才都沒吼那狗,我靠近它你也沒拉住我,嘿嘿,我好傻哦。”
陸青松揉揉他的腦袋,“還行,不算太傻。”
唐蕎拍開陸青松的手,警告道:“不許摸我腦袋,會長不高的。”
陸青松失笑,搖著頭走上前,“走了,趕快請完了人,回家安排明日席面的菜去。”
唐蕎聞言,蹦蹦跳跳地追上去,“哎,好!嘿嘿,明天辦搬家酒咯。”
“嗯,快來。”
兩人又並了肩,走在了一起。
第28章、你就等著抱孫子吧。
破曉時分,山間還彌漫著薄霧,季雙和月娥嫂子就扣響了兩人新屋的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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