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晴抓住葉少陽的手，使勁揉了揉眼睛，適應了好一會才慢慢能看見東西，眼前一片黢黑如同夜晚，但又跟夜晚不一樣，就好像在夜晚帶了夜視眼鏡的感覺，仔細看是一團團的黑中泛綠的「霧氣」，從水裡不斷升騰起來，朝著上方和東方緩慢地流動著。

「天哪！」

謝雨晴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壯觀的景象，當場驚呆。

葉少陽道：「所以我說嘛，這不是邪物乾的，至少不是一個邪物乾的。」

「沒準不是一般邪物？」

「二班邪物也不行，想弄出這麼大的陣勢，除非是鬼王親自來。」葉少陽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轉頭剛要對瓜瓜說什麼，水中傳來一陣水花掀動的聲音。

是那些原本一動不動的人類和動物們，似乎是嗅到了人類的氣息，開始朝著這邊緩緩遊動。

大夥這才發現邪物並不止表面上浮起來的這麼多，原來水下還潛了很多，這時候一個個都浮了起來。

葉少陽仔細辨認了下，還真是什麼小動物都有，也難怪，這畢竟是山裡，附近山裡的小動物只要是到這裡喝水的，都難逃一劫。

「看到沒有，沒有昆蟲，也沒有老鼠，最小的都是野貓。知道為什麼嗎？」

不等有人回答，葉少陽自己說道：「這裡的陰氣太強了，只有體型足夠大的生靈體內才有足夠多的陽氣，來跟這陰氣產生反應，陽氣被消耗的過程，會讓生靈死去並且變成邪物，體內的陽氣越強，這個過程越長，轉化成的邪物也就越強大，就像養過魚的都知道，魚蟲——就是孑孓，是用來餵魚的，但是魚太小了，反而會被孑孓叮死。」

雪琪皺眉道：「你這個比喻可真不咋地。」

「我是剛好想到了嘛，不然你想一個更好的？」

「語文老師死的早，不會。」

「你應該就沒上過學吧？」

雪琪立刻瞪眼，「葉少陽，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謝雨晴嚷起來：「哎呀你們有完沒完，它們可都要上來了，你們不管了是不是？」

葉少陽道：「有我在這呢，這點邪物你有什麼怕的。」

「知道你對付的了啊，可這麼多邪物一起來，總歸有點頭皮發麻啊。」

「那我去練練手！」

不等葉少陽吩咐，瓜瓜最先沖了上去。

那些邪物本來行動很緩慢，但是當與瓜瓜接近到一定距離之後，速度陡然加快，驀地沖了過來，一些貓妖甚至騰空而起。

不過……這等級差距實在太大了，瓜瓜面對這些邪物，簡直像是滿級小號去刷新手村的怪，一掌下去就是一個，這些邪物死了之後，全都散作精魄，朝陰司飛去了。

「不要滅魂，留幾個活的！」葉少陽沖他喊。

「不是我的事，這些傢伙的魂魄都是散的，身體一傷，魂魄也就碎了。」

有這等事？

葉少陽驚奇之下，隱約想到了什麼。

瓜瓜一邊打一邊走，不大功夫就來到了水邊，雪琪沖他喊道：「你小心點！」

話音未落，只聽嘩啦一聲，一個龐然大物從水中衝出來，模樣都沒看清，就看見一張巨大的嘴，一口叼住了瓜瓜，落在了水中。

「啊！」謝雨晴驚叫起來。

「不怕。」葉少陽安慰她，果然幾秒種后，在瓜瓜落水的不遠處，水面開始翻起巨浪，持續了沒一會，一道人影從水下跳了出來，正是瓜瓜，他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沖雪琪嚷起來：「你怎麼不早說還有這麼大的東西！」

「我還沒說呢，你就被人家給吞了，我有什麼辦法！」

「那是什麼？」葉少陽問。

「不知道，被我殺死之後一直沉下去了，形狀像一頭鯰魚，但是有兩條腿，我像提它上來，但它一直往下沉，下面實在太黑了，我後來就找不見了。」

雪琪道：「我也見過，下面還有很多，感覺很像蔭水河裡的靈珠魚。」

靈珠魚……葉少陽心中一動，這東西他雖然沒見過，但是在書上見過——鬼域的生靈的名字都是人間法師給取的，從古代開始，就不斷有法師熱衷於干這件事情，下到鬼域去尋找各種生靈，為他們取名字，然後列出形態特徵，彙編成書，給後代們流傳，因為鬼域到處充滿危險，過去死在這件事上的法師不在少數，但依然有人在做，為的是後代法師將來萬一遇到這些邪物，至少知道是什麼，該怎麼對付。

這是莫大的功德。

山海經最初就是這樣形成的。

但是鬼域生靈之多，直到今天也有沒有錄完，之前葉少陽聽青雲子說過，保守估計，人間對於鬼域各色生靈的了解，最多不過兩成。

還有八成的生靈，人間法師沒有見過，或者見過但是沒有命名記錄。

越是靠近太陰山，人類未知的生靈就越多。

不過這個靈珠魚，葉少陽是在書上見過的，是蔭水河中一種數量不算太少的魚，書上說它個頭很大，有三五米長，口闊長有利齒，形狀與人間的鯰魚有幾分相似，但是長著兩條腿，可以在岸上行走，因為體內長有靈珠，能匯聚陰氣，所以取名叫靈珠魚。

不過這種魚個頭雖然大，但是實力卻比較菜，而且懷璧其罪，蔭水河中很多強大的生靈經常為了奪取靈珠而捕殺他們，所以他們一般都在深水活動，不怎麼干露頭。

葉少陽仔細回憶之前那個跳上來的東西的模樣，可惜露面的時間太短，自己當時又沒準備，絲毫沒有看清。

假如……真的是靈珠魚的話，那麼問題就來了：鬼域的生靈，怎麼會出現在人間？

如果是之前，葉少陽聽說了這種事，絕對會當成天方夜譚，畢竟陰陽相隔，人間的普通人沒法到鬼域去，鬼域的生靈也來不到人間，否則這世界早就亂套了。

但眼下天劫降臨，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葉少陽沉吟半晌，問雪琪：「你之前看清楚沒有？確定嗎？」

「不確定，在下面我看不清楚，我仔細想看的時候，它們都跑了，都游到深水區了，深不見底我不敢下去，怕一直游到鬼域去了。」

葉少陽聽了他的話，想起了什麼，問謝雨晴：「這水庫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