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雇的八個人，有四個在把鹹肉切割然後串在竹籤上，兩個人負責烤，另外兩個人負責賣。

生意興隆得很。

大家吃著烤肉喝著酒，天南海北地聊起來。

他們是法師，所以聊得最多的還是法術界的八卦，話題主要圍繞著轉世靈童、九天玄女這些。大家紛紛猜測轉世靈童和九天玄女的身份，很多人猜九天玄女是元夕，轉世靈童不是元辰就是李暮軒。

於是大家又聊起八子和三界盟的恩怨，他們在法術界大多都沒什麼地位，說起這些八卦來反而無所顧忌。人群中總有那麼幾個愛說話又消息靈通的，往往能講出一些聽說到的秘聞，讓大家嘖嘖稱奇，至於是真是假，那就無從判斷了。

「小夥子，你們聽了幾天，對我們法術界可有什麼看法啊？」

一個大鬍子端著碗喝酒，朝身邊一個黃臉少年看去，身邊幾人也都掃了他一眼，這個不起眼的黃臉少年，自稱叫楊二狗，是南方某個很小的門派的傳人，門中就三兩個居士，一個師父，門下基本上沒在江湖上走動過。

不久前師父死了，他們這幾個弟子活不下去，才開始闖蕩江湖。這次他也是聽說了玄素繡球的事，過來湊熱鬧的。

邊上一個自稱叫小謝的，自稱是她師姐，兩人是一起來的。

本來也沒人跟他們來往，第一天晚上，他們湊熱鬧來到篝火邊上喝酒，看這個大鬍子眉飛色舞講述法術界各種八卦，於是「楊二狗」請他喝了一瓶洋河大麴，跟他套近乎。第二天就跟他們在一起趕路了。

大鬍子是個陰陽師，諢名過江龍，各種粗獷豪放，看上去像是個土匪而不是法師，他是一個叫「凈空門」的門派，說是當年是白蓮教的一個分支，他們一共來了六個人，楊二狗和大牙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之後，對他們的態度十分友好，過江龍對他們師兄弟的印象不錯，不止一次說以後要罩著他們，有事報他名字，在中原五省之中沒有搞不定的。

這個楊二狗，自然就是隱藏了身份的葉少陽，他不光改了名字，臉上也戴上了人皮面具，看上去像是個病歪歪的黃臉少年。他身邊的「師姐」小謝，便是謝雨晴了。

「厲害的很，看來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學。」葉少陽恭維道。

過江龍和幾個兄弟聽了這話更加得意，表示那邊有幾個朋友，可以帶他們過去認識下，盛情難卻，葉少陽只好答應，謝雨晴因為是女生，就不想過去了，一個人回帳篷休息。

葉少陽被幾個人拉著去見朋友，反正是男的就叫哥，年級大的就叫長輩，一邊喝酒一邊用請教的口吻向他們打聽八卦，喝了半瓶白酒，大家散場各自回去休息。

葉少陽回到自己帳篷，謝雨晴已經鑽進睡袋裡了。葉少陽也打開自己睡袋鑽進去，跟她肩並肩。

房間里開著一盞熒光夜燈，用來勉強照亮。

「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要易容然後混到這裡面來，人多口雜的，都是些最底層的法師。」謝雨晴一個人在帳篷里等了好半天，有點怨婦心態，見他躺下就抱怨道。

「這才是江湖啊。我十幾年沒混過江湖了，雖然老郭給我說了不少情報，但我還是想自己感受下，看看大家對而今的法術界都怎麼看。」

「那有什麼收穫嗎？」

「有。」

葉少陽思索了一下，說道：「我這幾天觀察，他們對如今的法術公會雖然吐槽很多，但總體還是服從的，如果公會一聲令下，號召他們為了法術界去戰鬥，我想他們大多都會參加的。

所以，老郭他們也許錯了，法術公會，也許是個不錯的組織，千百年來，法術界從來沒這麼凝聚過，雖然各派都有小心思，但真遇到重大事件，如今的公會能在最短時間內調動最多的人來參與，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謝雨晴有點詫異地看著他，「可你也說過，而今掌權的這幫年輕人，不太可靠，如今他們掌控了大半個法術界，一旦他們做出什麼錯誤的決定，整個法術界可能都會被帶歪。」

「是這樣，所以我還在觀察，如果這幫年輕人能把一切都搞定——我倒是希望這樣，可以讓我們不用再出面最好。」

謝雨晴盯著他看了一會，喃喃道：「這可不像你，少陽，你以前是把什麼事都攬在自己身上的。」

葉少陽嘆了口氣道：「以前是沒辦法，說句不怕裝逼的話，人間除了我們這幾個，根本沒人能扛得起大旗。現在不一樣了。」

謝雨晴道：「你怎麼能確定，如今掌權的這幾個少年，不是又一個凌宇軒或慕寒？」

葉少陽沉默良久，道：「我也經常想起他們，這兩個天才，我有時想，如果當年我不是年輕氣盛，將他們一踩到底，如果我給他們機會去鍛煉，最後把法術界交給他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的天，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聖母了。」

「年紀大了就這樣。」葉少陽吐了吐舌頭，「而且我被關了十幾年，我有近乎無限的時間去想事情，我想通了很多事，當然，也有一些事情，是無論再久的時間也想不通的。」

他拿出手機，跟芮冷玉聊了幾句，說了晚安，然後放下了手機。

這次他特意沒把芮冷玉帶來，把她留在了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