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風沒反抗，望著她的眼睛，說道：「緣盡莫強求。」

芮冷玉感慨道：「沒有什麼緣，過去的事了。」

道風天藍色的眼睛中，一道光閃過，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吧我相信你了。」

修羅界。

小青小白纏著白素貞聊天，態度十分恭敬，甚至有點諂媚。他們在請教那本筆記中的一些疑點和難點——當年葉少陽曾經從梨山上帶回來一本有關妖術修鍊的筆記，是白素貞的。小青小白也是蛇妖，學習筆記之後收穫巨大，不過這筆記十分深奧，其中有些妖術還是針對蛇妖的，就算是葉少陽也無法講解。

兄妹二人蔘悟了十幾年，仍然有些地方弄不明白，而這弄不明白的，恰恰是妖術中最為精深的部分。

今天總算見到白素貞，兄妹二人趕緊上來抱大腿，各種好話說了一筐，把筆記拿出來向她請教。

「這些都是我當年悟到的，是人間妖術，之後我在修羅界千年，又參悟了許多修鍊精義，只適用於蛇妖，正苦無傳人，如今全教給你們吧。」

當下拉著兄妹二人來到一邊，傳授他們修鍊之法……

其餘眾人在一旁靜靜地等著道風。

小馬偷偷觀察白素貞，把四寶拉到一邊，問他有沒有紙筆。

「幹啥？」四寶問他。

「找白娘娘簽名啊，我可喜歡她了。」小馬有點緊張地小聲說道，「小時候翻來覆去把《新白娘子傳奇》至少看了十遍……」

四寶皺眉道：「那是電視劇，兩碼事好不好。」

「對啊，所以見到本尊，當然得要個簽名！」

四寶不懂他的邏輯，讓他去找吳嘉偉，吳嘉偉雖然修的是道劍，但本質上是個道士，身上總會帶一些靈符來應對各種局面，小馬找他要了黃裱紙和毛筆，一直就等在白素貞三人身邊。

三人正盤膝吐納，心意相交，白素貞握著兩人的手，通過神念跟他們講解蛇妖修鍊的終極奧義。

最後白素貞總算睜開眼睛，吐了一口氣，說道：「好了，我這些年領悟到的東西，全都告訴你們了，有很多你們咽下還不能參悟透徹，但隨著實力提升，你們會一點點領悟的。」

「多謝姑姑！」

兄妹二人十分興奮。

白素貞目光落在小白臉上，低聲說道：「你哥哥我不擔心，倒是你……之前我助你修鍊時，體察到你心中情結積鬱，若是無法排解，將來可能會有大的磨難，甚至……功虧一簣。你好自為之。」

小白呆了一呆，望著白素貞說道：「姑姑的情結，解開了嗎？」

「當然。」

三人陸續站起來。小馬趕緊過來找白素貞要簽名。

「簽名？」白素貞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就是在這裡寫上自己的名字，你是我偶像，偶像給粉絲簽名，這在人間是很常見的行為。」

白素貞還是不懂。小白上去解釋了一下，白素貞雖然不甚瞭然，但也知道這麼做沒什麼危險，於是照做了。

「娘娘的字可真好看！」

小馬把簽名收起來，有點得意忘形，張口說道：「白娘娘，不知道許仙如今在哪兒啊？」

真人怪人沒好話！這話說出來，小青和小白都捏了一把汗，朝白素貞看去。

白素貞淡然一笑，道：「他早就去輪迴了，如今在人間，我也不知道哪個是他。」

看來他真是放下了。

那邊，陳曉旭在給青雲子請安，按照輩分，青雲子是他太師祖，幾年前，青雲子離開過修羅界一次，回茅山轉了轉，當時他們見過。

再次見到青雲子，陳曉旭是萬分激動的，之前忙著戰鬥，還沒好好打招呼，如今戰鬥結束了，他立刻上前補了大禮。

青雲子也把他當成茅山後人看待，等他行完大禮，叫他起來，問道：「曉旭，太師祖有句話想問你，剛才打鬥的時候，我看你一直在我身邊站著，也不動手，你是害怕還是什麼？」

陳曉旭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

「我……」陳曉旭咬著嘴唇，低下頭去，過了半晌，才鼓起勇氣說道：「太師祖，我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青雲子呆住。

「是的，我從小就不殺生，對任何邪物都下不去手。」陳曉宇也知道自己說的有多荒誕，不敢抬頭。

青雲子嘴角抽搐，有點不敢相信地望著他，「我還以為你這話中有什麼深意，居然是字面意思！你從來沒殺過生？」

陳曉旭點點頭。

「我的天。你是怪胎么？」青雲子撓著後腦勺，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他，「可是我們剛遇到的是殭屍啊。」

「殭屍也是生靈的一種，他們只是在執行首領的命令，本身並沒有善惡啊。」

青雲子怒道：「沒人說他們有善惡對錯，但他們是邪物，是攻擊我們的邪物，你不殺他，他就殺你！」

「我知道……」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看來你是被父母給寵壞了。」青雲子出離憤怒，居然……對殺死邪物下不去手，這難道就是人間最近流行的「聖母婊」？

作為一代宗師，他與眾不同，對弟子們的要求也從來都不像那些只看「分數」的宗師，他包容心很強，允許弟子跟別人不一樣，但是……這是有底線的啊，如今自己後人之中居然出了一個不敢對邪物下手的，搞笑呢？連開明如青雲子也不能忍了。

「我得好好給你上一課了。」

陳曉旭怯怯說道：「從小，我父母和師父就試圖糾正過我，但我太固執了……太師祖可以殺我，但無法改變我的。」

青雲子撓著頭，在腦海中搜索著跟他溝通的辦法，這種事對他也是頭一遭，可把他給難住了。

接引道人早注意到他們的對話，走過來，望著陳曉旭說道：「你既然不殺生，你修鍊的目的是什麼？」

「實不相瞞，這個問題我也有點困惑，算是道心之惑吧，但我堅信，法師未必一定要殺生吧。不是說大道三千嗎，我想，我一定能找到屬於我的道。」陳曉旭膽子大了些，提到修道，從容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