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我要是死了，雞仔以後就是你照顧了，你不許把它送人，它很認生的……」

蘇煙在葉小木的背上喃喃說道。

「別胡說，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萬一呢，你記得……我銀行卡藏在床頭櫃第一層夾縫裡，密碼是你生日……」

「我生日？」

葉小木本想勸她不要胡思亂想，聽到這裡，忍不住反問，一邊緊緊跟在樹心禪師身後，用滅靈釘幫他補刀。

「別誤會，本來是我生日，後來你搬過來住了，我怕密碼被你破了，乾脆改成你生日，最危險的才是最安全的……」

葉小木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要是活著出去，怕是又得改一次。」

蘇煙虛弱地笑了笑，「那是最開始，後來信任你了，我也懶得改回來了。對了，我死了你記得把衣服都燒給我，尤其是那件呢子大衣……還有我平時用的眼罩，再給我燒點姨媽巾……」

「你事可真多，還是別死了！」

葉小木聽著她的嘮叨，終於跌跌撞撞地撐到了山洞的另一頭、在荷花池的上方。

樹心禪師把金佛放在岸邊一塊最高的岩石上，震懾著附近的水屍，然後跟葉小木一起把蘇煙放在角落，讓她雙手趴在岩石上，兩人一起扎進了水中。

水中渾濁，什麼都看不見。他們只能憑著本能下潛，終於，葉小木摸到了平坦的地面，在地面上漫無目的地摸索著，想通過水流的動向來判斷出口的位置。

他摸到了歸元雪蓮長在那些小孔中的根系，在根系的縫隙中，摸到了一塊平整的岩石，下面是一個光滑的圓圈，他嘴裡叼著手電筒朝下面照去，看到了一方青銅色的圓形物件，口徑比一個人還要長一點。

天下九鼎中的梁州鼎？

那歸元雪蓮就長在大鼎的中間，根系將整個大鼎都包圍了起來。

葉小木突發奇想，雙手抓住歸元雪蓮的根系，用力網上拉扯，在他用儘力氣的情況下，居然真的將大鼎拉的鬆動了。

而在鬆動的瞬間，能明顯感覺到腳下的水從縫隙里流了下去。

葉小木心頭大喜，原來水流的出口是在這裡，自己居然蒙對了！

但他一口氣也用完了，他浮到水面上去換氣，樹心禪師也浮上來，葉小木把發現告訴他。

「如果這是梁州鼎，下面必然鎮壓著聖女，一旦打開，恐怕會放她出來。」樹心禪師推測道。

「我的大哥，什麼時候了你還管這個，早死晚死都是死，試試吧！」

於是兩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潛了下去。

從兩邊摸到那口大鼎，用力往上抬。

大鼎被艱難地挪開了一道縫隙，水一下子灌了進去，兩人如同看到希望，一起用力，想要用力把大鼎再挪開一些好讓人鑽進去，就在這時，歸元雪蓮好像復活了一般，藤蔓迅速纏繞住了他們的雙手，十分有力地朝全身攀援開來。

葉小木站的位置好，離歸元雪蓮的根系比較遠，又第一時間抽出了一隻手，摸到滅靈釘，在周身胡亂切割，將根須盡數割斷，嘴裡叼著手電筒，朝樹心禪師看去。

樹心禪師正用一把戒刀在身邊划拉，但這些根須堅硬得半天割不斷一根，葉小住這才知道自己是沾了滅靈釘的便宜，趕緊過去救援，一邊還要避免被根須重新纏住。

「身為一個羅漢，被逼到這種境地，你真甘心就這麼去死？」

這裡可是水中，夢澤宇的聲音居然就在耳邊清晰地響起，這讓葉小木震驚之餘也感到疑惑，他畢竟是人類啊，如此違反科學常識的事他是怎麼做到的？

猛然間，他想起了什麼。

但這時候一口氣已經耗盡，他必須換氣了，於是浮起來吸了口氣，看到蘇煙還在角落，那尊金佛的光暗淡了許多，但仍然能震懾住水屍不敢靠近。

他沖蘇煙點了一下頭，又潛入水底，去為樹心禪師切割那些根須，他很想告訴他自己的重大發現，但水下沒辦法開口，看樹心禪師顯然憋回頭了，掙扎的動作都快停下了，只能飛快辦下刀，試圖把他拉出來。

「樹心禪師，生死關頭，不知道你怎麼想，若你想活下去，只要殺了你面前這個弱雞，我立刻救你。你也不要懷疑我的誠意，而今殺你易如反掌，我只是憐惜你修行不易，聽好了，最後一次機會……」

他聲音消失的一瞬間，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歸元雪蓮的根須，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只剩下腿上還有幾根，纏著他一隻腳，意圖再明顯不過，不讓他浮上去換氣。

葉小木彎腰下去，想幫他割斷這最後幾根根須，突然手臂被他一把抓住，在回頭的瞬間，看到他手中的戒刀沖自己刺了過來。

終於……他還是屈服了。

葉小木閃身避過，上前用力按著他的胳膊，樹心禪師一隻手不能動，就用另只手前來掐他的脖子。

在水下，任何法術什麼的都用不出來，再說他一口氣快憋沒了，根本沒法正常思考，所剩下的只是求生的執念，撐著他進行著最後的搏鬥。

一個臨死之人所爆發出的力量是恐怖的，葉小木被他纏的死死的，半天也沒掙扎出來，他自己一口氣也快用完了，轉頭看到樹心禪師的臉，平時溫文爾雅的他此刻變得無比猙獰，像一個惡魔。

只有殺了他，才能阻止這一切。

葉小木手握著滅靈釘，卻遲遲下不去手。

非得這樣做嗎？

在最後關頭，他狠下心來，用滅靈釘斬斷了樹心禪師幾根手指，然後奮力一腳將他踢開，樹心禪師雙手揮舞，掙扎了幾下，最後一口氣也耗盡了，往水底沉下去。

葉小木默默注視了幾秒鐘，浮上水面，這時候水位已經升得更高了，出水之後腦袋幾乎就貼著洞頂了。

金佛也被淹沒了，還在水中放著光，為蘇煙提供著最後的保護，它的主人剛剛卻掛了。

「怎麼樣！」

「我們一起出去，下面打開了一個缺口，應該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