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個師妹要留下鎮守，我帶了一個弟子，她……」靜慧師太有點不好意思，低聲說道，「她有點不方便，一會便到。」

「不方便？」葉少陽隨口一問。

老郭笑道：「不方便，就是方便去啦，不方便就是方便，人家師太臉皮薄不好意思說，一個勁問！」

葉少陽尷尬地撓了撓頭，心裡嘀咕，什麼方便不方便的，跟繞口令似的。

在路邊等了一會，那個去方便的妹子來了，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靜慧師太介紹說是她的嫡傳弟子，叫李媛媛，長得乍一看不是美女，但是很清秀、很耐看的那種，氣質嫻靜，靜慧師太介紹之後，妹紙只是從他們點頭笑了笑。

不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葉少陽總覺得她看自己的時候，眼神有點怪怪的。隨後自戀地想到，也許是自己長得太帥，又這麼有名，妹子或許十分仰慕自己……

「誅仙四劍被盜，你們有什麼看法？」上山路上，靜慧師太同他們交談起來。

葉少陽三人說了自己的猜測，一起討論了下。靜慧師太嘆息道：「我覺得這件事，肯定跟天劫有關……法術界，乃至整個人間，都要出大事了。」

葉少陽沉默不語，心情也是愈發凝重起來。

「少陽，你這一向可好？」靜慧師太幽幽問道。

葉少陽無奈笑了笑，「不瞞師太說，不怎麼好，有些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

靜慧師太神色中現出傷感，沉默半晌，轉過頭來望著他，幽幽說道：「少陽，你當日從我峨眉山將冷玉領走，可知會有今日？」

葉少陽一怔，隱約想到什麼，驚道：「師太當時難道就已經知道了？」

靜慧師太嘆道：「我當然不知她的身份，我只看出她有佛緣，而今仔細想來，那時她正處在命運節點，若她真的皈依佛門，或許能逃過這一劫。」

一番話，讓葉少陽幾人都震驚了。尤其是葉少陽，內心掀起了驚濤巨浪，那些過去的記憶一下子浮起來：

如果……芮冷玉當初不跟自己去星宿海，就不會聽到蘇沫搖那個銅鈴，這樣，就不會喚醒她體內無極鬼王的深念，這樣是不是就不會覺醒了，會一直當一個正常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兩人現在是不是已經成功結婚，就沒有現在的這些事了？

四寶猛地一拍腦門，驚道：「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早知道那次就不帶她一起去了……」

靜慧師太說道：「不是這等說，因果緣分皆有天定，現在你們知道了結果，往前去推『因』，自然覺得可以避免，但在當時，她卻非去不可。」

葉少陽聽出她話中有深意，忙問道：「可是師太方才有說，當初不如不救她。」

靜慧師太道：「那是她的命運節點，她跟你走了，你遇到危險，或有重大的行動，她不可能不參加，這就是她的命運……唯一的變數，就是留在峨眉山清修，跟你永不相見，這便是另一種命運，少陽，你還不明白吧，她要麼出家為尼，要麼就跟你在一起，去經歷她該經歷的事情，一旦她選擇了跟你走，這一切都無可避免了。」

葉少陽怔怔發獃，仔細思考靜慧師太的話，的確大有道理！

「如果……當初她選擇留在峨眉山，而又繼續跟我聯繫，或許將來事情過了，再跟我聯繫，那便能夠兩全其美了？」

靜慧師太搖頭說道：「你這還是以果推因了。少陽，你想想，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她若選擇跟你繼續在一起，又何必還要出家。既然出家為尼，那自是心灰意冷，遵守佛門戒律，跟你就不會再有什麼結果，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葉少陽醍醐灌頂，沉吟著點了點頭。

靜慧師太接著說道：「她當時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冥冥之中是有所直覺的，不然也不會想到出家，只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你，哪怕將來要經歷種種、甚至萬劫不復……」

原來……是這樣。

葉少陽低下頭，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他抬起頭來，沖靜慧師太笑了笑，「多謝師太提醒，讓我明白了很多。不過，我相信機會還是有的，我一定能救她出來。」

靜慧師太輕輕嘆了口氣，自顧往山上走去，口中幽幽說道：「紅塵本是無情道，人生處處總關情。」

一路上山，來到龍虎山正殿前，張無生親自等在殿外，見到靜慧師太，拱手打了招呼，對葉少陽只點了點頭，一起進入正殿，走到廂房裡。

廂房裡已經有七八個人，葉少陽掃眼一看，都是幾大宗門的掌教或者首座之類的重要人物，有九華山的釋信無，普陀山的慈心師太、青城山的王道乾、五台山的逍遙飛，還有幾個年輕一些的，大部分都見過，但葉少陽都叫不上名字。

能叫上名字的，跟自己都有這樣那樣的過節，不太對付。因此他一出現，慈心師太和王道乾就冷眼看過來。之前道淵真人的喪禮上他們就見過一次，幾個人一起詰問葉少陽道淵真人的死因，還是張無生給壓了下去。

四寶沒想到逍遙飛也來了，硬著頭皮過去，躬身行禮，恭恭敬敬地說道：「師叔一向可好？」

逍遙飛雙手合十，坐在蒲團上，盯著面前茶几上的杯子，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你面壁期間私自下山，可曾把我這個師叔放在眼裡？」

他的閉口禪之前在懸空觀讓道風給破了，也不再修鍊那個。

四寶有點尷尬，再拜說道：「徒弟下山，自有徒弟的道理，但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五台山弟子，您也都是是我師叔。」

「很好。」逍遙飛語氣平淡，不帶任何錶情。

四寶站到他身後去，沖葉少陽吐了吐舌頭。

一個五十多歲的道士走上來，對葉少陽拱了拱手道：「福生無量天尊，葉掌教安，貧道有禮。」

雖然不知道他是幹啥的，葉少陽也趕忙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