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晴斥道：「不要亂說，你快去快回。」

謝雨晴吃完餅乾，拍了拍手上的沫子，進帳篷去換了一套潛水服——這東西是她之前強烈要求查署給弄來的，她是覺得穿常服下水實在影響行動，而且上來之後會濕身……

換好衣服，雪琪從帳篷里出來，葉少陽手托下巴，上下打量著，被雪琪狠狠瞪了一眼道：「看什麼啊我什麼都沒有！」

走到水邊跳了下去。

所有人都開始緊張的等待。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無風起浪，但跟一般水域的浪又不同，好像一鍋水被慢慢燒開了似的，水花從最中間和四周翻起來，水花越翻越大，像是整個水庫的水被燒乾了似的。

葉少陽敏銳地發現，在翻騰起來的黑水裡隱隱泛著一些紅色。

是血。

「少陽……」

謝雨晴有些擔心地捏住了葉少陽的胳膊。

葉少陽啥也沒說，把大喇叭交給王小寶，讓他多說話，鼓勵大家堅持下去，千萬不能離開法壇，不能停止作法，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說完他開始脫衣服，為了節省時間，之前他已經換上了泳褲，身為一個男的他是覺得沒必要穿什麼潛水服，拿上七星龍泉劍，將避水珠含在口中，一頭扎進了水裡。

因為避水珠的存在，在如水之中，以他身體為中心，始終有一部分空氣存在，這樣在水下也能呼吸。

入水之後，葉少陽立刻感到比一般的水要冷得多。

越往下面去，陰寒之氣就越弄，水流往上的衝擊也越強，葉少陽心中感慨，不是自己嘚瑟，這得虧是自己，換個人還真連深水區都下不去。

放眼看去四周黢黑一團，什麼都看不見，葉少陽用指甲掐住掌心雪琪的魂印，傳遞了一個信號，等了一會，雪琪也給了一個信號過來，葉少陽根據感知到的方位繼續往下游。

大概遊了有十分鐘，水流更加洶湧，葉少陽加快速度下去，打開天眼，穿過黢黑的陰寒之氣，看到了雪琪的所在。

她身邊圍著好幾個大塊頭的說不好什麼形狀的生物，雙方正在廝殺。

雪琪雖然不如橙子那樣在水中有加成，但也十分靈動，在幾隻邪物中間遊刃有餘地穿行，葉少陽靠近過去的時候，她剛剛殺死了一隻大個的。

葉少陽摸過去，本想偷襲其中一個，結果被發現了，這個長得跟個幽靈似的東西立刻摸了過來，張嘴吐出了一大團墨綠色的東西，像一支水箭射過來。

葉少陽轉身避過，拔劍一劍砍了過去，直接就給斬成兩半了，這個全身好像一團半透明塑料布揉起來的東西分成兩半后朝水底墜落下去。

雖然看上去葉少陽一擊必殺不要太輕鬆，但方才照面之間他也檢測出了這邪物的實力，大概有「魅」這個等級，實力大致相當於道士中的天師境界，在這蔭水河中實力又有加成，怪不得七八個能圍著雪琪一個打。

「裂隙還在下面，大概還有幾十米深！」

雪琪見到葉少陽，立刻游到他身邊說道。

「你繼續下，我幫你清理！」

雪琪於是繼續下潛，葉少陽也緊跟著，擋在她身後，迎著那幾個外形奇特的邪物，一口氣解決了他們，也跟著往下沉。

在水下鬥法的感覺實在糟糕，葉少陽感受了一下，自己最多只能發揮出六七成的實力，而且隨著下沉過程中陰寒之氣越發壓迫，不適的感覺越發強烈。

隨著下潛，從下面又不斷出現很多奇怪的生靈，葉少陽大致觀察，有一些大概在典籍中見過的，更多的則從沒見過，不過見的多了他也總結出一些規律，這些生靈雖然外形奇特，但身上也都有水族生物的特徵，例如有一種外殼長成八角形的龜，進攻手段是像軸一樣不斷旋轉，釋放出強大的靈力，偏他外殼硬得像金屬似的。

還有一種渾身藍色、頭大身子小的魚，長的像是人間的大頭鰱子，攻擊方式是不斷往外噴出灼熱的氣浪，威力非同小可。

這些都是蔭水河裡的低等生靈，談不上善惡好壞，他們的性格就像自然界的猛獸，會攻擊進入自己範圍之內的任何生靈。

真正的「惡靈」，是蔭水河中那些已經生出靈智、然後被無極鬼王籠絡掌控的生靈，這些才是最難對付的。

在繼續下沉的過程中，葉少陽遇到了幾個這樣的生靈，開了天眼的他能看到這些生靈頭頂心的一抹紅色，那便是神智存在的特徵。

他一路殺了過去，一邊釋放真氣來抵抗不斷襲來的強烈的陰寒之氣，直到出手和行動之間動作越來越凝滯，就好像身處在粘稠的泥潭中的那種感覺，如果是小範圍的，以他的實力基本是無視的，但這裡是蔭水河，就算是強如他，也沒辦法憑著一己之力對抗蔭水河源源不斷的陰寒之氣。

所以下到一定深處之後，葉少陽實在無法前進了。

而且湧上來阻擋他們前進的生靈也越來越多，種類和實力也越發強大。

「你怎麼樣？」

葉少陽在「魚群」中間殺出一條血路，抓緊問雪琪。

「我還好，你別忘了我本尊也是蔭水河生靈，在這裡並不會不適應，只是這些生靈太多太煩了，再往下我怕不是對手。」

「距離裂縫還有多遠？」

「一百米吧。」雪琪站在水中感知了一會，判斷道，「不到一百米。」

「那你放心去吧，我保護你。」葉少陽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回去請你吃冰激凌。」

「走開！」

雪琪忘了一眼黑洞洞的下方，剛被葉少陽清理過一番的水域再次湧現出了各種大小不一的生靈，蜂擁而至。

雪琪深吸一口氣，說道：「葉少陽，你可得保護好我，我要是死在下面我可跟你沒完！」

「你這話有語病，你要是死了，還怎麼跟我沒完？」

雪琪一想也是，想著改口說點什麼，被葉少陽在身後用力推了一把，說道：「快去吧，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