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陽總算是爬起來，找到自己的腰帶，拿出陰陽鏡，尾指彈出硃砂，再上面畫了個啟魂咒，往外一拉，一道人影被拉出來，跌坐在地上。

正是那紅粉女。

女鬼落地之後，怔了幾秒鐘，目光在葉少陽和謝雨晴臉上流轉，看到謝雨晴身穿浴巾，上下打量了一下，對葉少陽冷笑道：「怪不得大法師對我不動心了，原來身邊有這樣一個美人。」

葉少陽看了謝雨晴一眼道：「聽見沒有，我都說了沒碰她。」

謝雨晴哼了一聲道：「關我什麼事，我就是隨便一問。」

葉少陽似笑非笑地望著女鬼，道：「我是沒想到你還有同謀，而且還一起行動。」

女鬼冷冷道：「大法師，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想讓我供出姐姐的下落是嗎，我不會說的，你最好現在就滅了我！」

葉少陽無語，道：「我有的是手段，不怕你不說。」說完拿出一張靈符，用硃砂筆畫了幾筆，對著女鬼揚了揚，說道：「煉魂符，貼在你身上之後，會引來地火煉魂，這種痛苦，跟活人被烈火焚身沒什麼區別，但你不會死，只要我不停下，你就會一直承受酷刑。我也不會什麼別的手段，只會這個……」

女鬼聽他這麼一說，神色大變。謝雨晴也渾身起雞皮疙瘩，欲言又止地看了葉少陽一眼。

女鬼咬著嘴唇，突然慘然一笑，「果然法師都沒好東西。你……開始吧。」

「你這話說的，我先不辯解，我只問你，你們殺人奪陽，用做修鍊，難道就是理所當然了？」

女鬼冷哼道：「我們也沒有無故殺人，殺的都是好色之徒，這樣的人就該殺！若是能抵擋得了誘惑，我是不會下手的。」

葉少陽輕輕搖頭，「好色，跟壞人是兩碼事。我也不跟你爭論這個。」

說完走到她面前，把煉魂符貼在她胸前，道：「我這就要念咒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女鬼眼中流下淚來，絕然一笑，挺身面對他。

葉少陽心中一動。

「少陽……」謝雨晴輕輕喚了一聲。

葉少陽凝視女鬼片刻，搖了搖頭，道：「當時，我可以一巴掌直接滅了你，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女鬼皺起眉頭，似乎想起了他說的一幕，皺眉看著他。

「因為，你當時叫了一聲姐姐快跑，然後拚命來阻擋我……我覺得你至少還有點人情味，不是壞到透頂，所以一時間沒忍心下手。」

女鬼怔了一下，隨後冷冷一笑，「大法師是想打感情牌嗎，對我沒用的，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是用刑還是滅魂，隨你處置了。」

葉少陽什麼也沒說，將她重新收在陰陽鏡中。

謝雨晴走上來，道：「這妹子看上去挺可憐啊。」

葉少陽白了她一眼，「被她殺死的人，難道就不可憐了？」

謝雨晴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或許她真的有什麼冤情，才不得已那麼做呢。」

葉少陽道：「有冤情就可以隨便殺人了，虧你還是警察。」

「不，犯錯就是犯錯，法不容情。不過我只是覺得她沒有壞到那個地步，少陽，你剛才不是真的想對她用刑吧？」

「從來沒想過。」葉少陽走到窗前，打開窗戶透氣。

「除非她真的十惡不赦，否則我只有資格滅了她，但沒資格折磨她，否則我跟那些邪修的法師有什麼區別？」

謝雨晴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動情，很想告訴他，其實他這個樣子的時候，最讓女孩子喜歡。一個不一樣的天師，天上地下，獨一無二。

「既然不能拷問，你有沒有別的辦法讓她說出真相？」

葉少陽想了一下道：「我去陰間走一趟，問問橙子，崔府君應該是有辦法的。」

謝雨晴道：「現在？」

「就是現在。」葉少陽拿出背包，布置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麼，問謝雨晴：「你帶滅魂槍了沒有？」

「沒有啊，我被叫起來就趕來了，連衣服都沒換。」謝雨晴緊張起來，「怎麼，有危險嗎？」

葉少陽心中一陣感動，道：「我是怕那個跑了的女鬼趁我走陰前來偷襲，雖然可能不大，不過還是小心點。」

葉少陽把茅山滅靈釘拿出來，交給她。「還跟以前一樣，有情況就刺一下自己的中指，然後對她刺過去就行，我不相信她能強到鎮住滅靈釘的法力。」

謝雨晴道：「那萬一我要是把她扎死了怎麼辦？」

「扎死就扎死，我寧願永遠不知道真相，也不想你出事。」

謝雨晴怔了一下，笑道：「去吧，我沒事。」

葉少陽這才走到法壇中間打坐，手裡拿著陰陽鏡，遁入虛空……

「小天師來了！」酆都城的北大門，兩排負責站崗的鬼差見到葉少陽，立刻熱情地打招呼。

葉少陽疊手還禮。

鬼差們也沒多問，更沒有檢查什麼天師牌，直接就讓他過去了。

葉少陽直奔天子殿。

天子殿的守衛也跟他很熟了，直接領他穿過正殿，來到花園的廊門外，拱手笑道：「少奶奶就在裡頭，我不方便進去，小天師請了。」

葉少陽走了進去。

要說這崔天子，在人間是個讀書人，受封陰天子后，在陰間也把天子殿弄的跟個大觀園似的，在正殿之後整出這麼大一塊園子，種滿了各種鬼域的奇珍異草，還有亭台樓閣點綴其中，中間還有個池塘，引忘川水，養著一些鮭魚作為觀賞。

陰間有一句笑談：連天子殿的魚都能出來當差。說的就是這裡的魚。意指崔天子位高權重，掌管整個陽間的生死通判。不過這也就是一句調侃的話，崔天子溫文爾雅，性格嚴謹，陰司從上到下對他都是很尊敬的。

花園很大，葉少陽走半天一個人沒看著，正不知道上哪去找橙子，突然聽見不遠處一片花叢中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對這聲音葉少陽簡直太熟悉了，直接走了過去。

花叢深處，池塘邊上，居然有一副吊在樹榦上的鞦韆，橙子和蕭逸雲並肩坐在上面晃悠著，兩人臉對著臉，不知道在說什麼，橙子不時發出笑聲。